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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凌薇思索道：“这样的浓烟信号弹，天太黑会看不清楚，而白天的话，冒充鞑子又很容易被发现。
只能是在傍晚或是清晨时候引敌，才最妥当。”
洛白点头：“确实如此！城主记得当初咱们翻过山岭时，遇到山洪转弯的那个山谷吗？
那里最适合埋伏，我将敌人引入埋伏圈，尔后断其退路，绝不让一个鞑子走脱。”
李凌薇指着舆图，这是洛白进山谷勘察后手绘的：
“霍团长，你带兵在山谷两侧埋伏。
陶团长，我们女兵在山腰处埋伏，居高临下，用弩弓将敌人射死在这片山谷。”
洛白补充：“新兵七营留守山谷口，绝不可让一个鞑子闯入龙游境内！”
李凌薇看着舆图，其实这个山谷非常适合用火攻，空间里有汽油，再配合黑火药。
绝对能烧的连个渣都不剩！并且这个山谷多是石头，只要扑灭及时，也不担心引发山火影响到龙游。
可是咱现在不光要杀敌，还要抢物资，特别是武器和铠甲。这一万鞑子的武器，能再武装一万兵力出来。
直接烧了太过可惜，李凌薇不得不放弃这个计划。
她再看这舆图，才发现这山谷弯处的上游，是个河坝，河水经此转个弯，便是现在工人挖的龙游河。
她心一动，如果将这里的河坝挖深挖宽，不仅能蓄水，如果敌人在龙游河附近扎营，将河坝堤一挖开，水淹三军都不成问题。
她暗暗记下，待此战之后，就安排人工进山挖水坝。
此时太阳高升，已经快十点，洛白算着路程，带五百扮成鞑子的民兵出发：
“明日卯时，我定将敌人进来山谷。”
李凌薇看着那片埋伏地，如果说龙游城像一条卧龙，那个山峰正好就是龙角，她道：
“此峰本无名，今日起，便以龙角峰为名。
明日，龙角峰就是鞑子的葬身之地！”
之后，其他人都出去准备，李凌薇单独将洛白留下，从空间取出一把折叠军刀。
递给他：“这把刀削铁如泥，给你。”
洛白双手接过，感激的话已经不用再说，他抬起眸子，直视李凌薇那藏在面具后的眼睛：
“公主放心，洛白一定不辱使命。”
李凌薇踮起脚来拍拍他的肩膀：“平安回来，我等你。”
洛白伸手，却没有落在她的肩膀上，而是替她正了正头盔：
“公主一定要小心，不要冲动。”
五百假扮鞑子的民兵已经准备好，活白不再耽误，朝李凌薇行了一礼，转身归队。
很快，这支小队就消失在山林中。
陶春花两眼放光地对女兵们道：“瞧见没有，洛将军这身法才是真正的身轻如燕，一点踪迹都没留下。”
李凌薇突然想到一点，让商人去各地打探消息，能打探到的也只是明面消息。
如果再培训一支专门的情报机构，用女兵去刺探绝秘消息。
毕竟除龙游外，别的地方也没有女子从军的，她们去当间谍，敌人对其的警惕性更小。
李凌薇越想越觉得可行，趁着霍非和陶春花在清理埋伏地的时候，她进空间翻找间谍机构的资料。
从西汉的绣衣到三国的校事，再到明朝的锦衣卫和东厂，再看外国的间谍训练，组织架构。
李凌薇渐渐有了头绪，暂且不用那么复杂，只是培训一些识文断字，善言机敏的女子。
跟商队一起去往各地，然后在当地或是做小买卖，或是潜伏进目标人员身边，把需要刺探的情报送回龙游就行了。
这时，一只小燕子从帐篷外面飞过，叽叽喳喳的声音很是悦耳。
燕子，就让我龙游女兵像小燕子一样飞遍天下！
当即，她在纸上写下‘金燕子’这个现取的机构名，再将培训法像军工手册一样，一条条地写好。
不知不觉便到了正午，陶春花送来午饭，冷面饼和干肉脯，她解释道：
“饮烟会引起敌人的注意，只能吃冷食。”
李凌薇笑着点点头，表示理解。
她本可以进空间取些热饭热汤来吃，突然觉得自己这么做很对不起这些士兵。
便端着自己的饭菜去女兵营中，和大家一起吃。
她的出现让女兵们为之振奋，她虽然戴着半边面具，可嘴边的笑意不减，让有些紧张的女兵们放松下来。
都围在她身边说笑，李凌薇也趁机笑问：“有人识字吗？”
此言一出让众女兵有些羞愧，皆摇头道：“都不识字，连书笔都没摸过。”
李凌薇顿时觉得‘金燕子’计划任道重远，只能选一些机智的，先教识字才行啊！
看来那个‘幼儿园’也不能光让教官教孩子们打拳，读书识字也得提上日程。
大夏的学院，十所有八所是士族办的，先皇虽然重用寒门来削弱士族。
但大夏有大丰和鞑子两个外敌，又不能大刀阔斧地改革，只能一点点地改。
可底层百姓连吃饱饭都是奢侈，哪里有人能送孩子去读书习字？
李凌薇轻叹一声，尽快把这支鞑子灭掉，给龙游多争取时间来成长。
希望秦林莆那里能苟住，千万别让江南有失！
她却不知此时秦林莆正陷入焦头烂额之中，因为那支患重症疟疾的灾民到了严州。
被驱赶着往北边鞑子营地去，那是走一路倒一片，哪里还用得着鞑子动手，眼看着就死了一半。
温酒淬取黄花蒿汁，药效本来就不高，若是能坚持用药，他们还有活命的机会。
可这被带到严州，药一断，立即就有人死去。
本来秦林莆是不在意的，反正这些人都会死，死之前把病情传染给鞑子，也算死得其所。
但他没想到的是，病情还没传染给鞑子，到先传染给了严州的士兵。
先是那一百押送的士兵，他们没有戴口罩，与病人一路同行，一到严州就觉得身体不对劲。
又不敢上报，因为他们很清楚，只要上面知道他们也被染了病，那下场就跟这些灾民一样，送去给鞑子杀。
偷偷躲起来，从灾民身上抢龙游城发的药，又百般打听龙游城的药方。
非常后悔没有一并抓几个大夫走，龙游城愿意接纳安置这些灾民，一时让他们忘了， 瘟病传染起来有多恐怖!
听说要用酒泡黄花蒿，他们轮流进城买酒，可惜不知具体操作方法，泡出来的药没什么药效。
可就这样轮流进城，瘟病就在城中传开了。
从开始的一个、两个，再到城中所有医馆都有疟疾病患，秦林莆才慌了。
将那些死在严州附近的灾民就地焚尸，一边派士兵加速驱赶灾民到北地。
一边派人到龙游城：“魏有源是死了吗？让他把治疟疾的药送来，再把龙游城的大夫都抓来！”
又让士兵强行将城中患病百姓赶出城，不管是重症还是轻症，一律往北面赶。
到了这个地步，他依旧不放弃送灾民去死的计划。
从北边来的鞑子大军才驻扎营地，就看到这么诡异的一幕，一群群普通人。
骨瘦如柴，吊着双臂弯着腰，面色青白，不像人，倒像是地狱爬出来的鬼一样，往他们这边走来。
开始也是不解的：
“这严州州牧是要做什么？不派士兵来应战，赶一群病歪歪的老百姓来与我们打吗？
哈哈，夏军果然无用！摩伦将军，让我前去把这些人射杀了吧！”
摩伦将军手一挥，带着嫌弃地语气道：
“离远些杀，别让尸体离营地太近，弄的到处臭哄哄的。”
这时另一个将士出列道：“将军，射杀浪费羽箭，不如让我带一支骑兵去砍杀了。
这夏军无骨气，仗打的着实无趣，我这刀都快锈了。”
顿时几个副将都来了兴致：“不如比比如何？一刻钟，看谁杀的汉人多！”
摩伦将军看着将士们战意盎然，不禁大笑起来，他们一路从关外杀进这富庶的中原大地。
就是靠着盎然的战意，才立于不败之地。
汉人，太多了！
还把好好的草地挖成田地，以后他们牧马牧羊都不方便。
不如现在多杀一些，待可汉正式入关立国，他们这些将军因功封赏封地时，也没有那么多汉人生事。
手一挥：“那就去杀！本将军这把贴身宝刀为赏，一刻钟之内，你们谁杀的人多，归谁！”
众将士大受鼓舞，嗷嗷叫着提刀快马冲向灾民。
还有人在喊：“不许用箭，只许用刀！”
好像这些灾民是他们牧场里的猎物，是他们嬉戏的玩意儿一样。
秦林莆待在城楼之上，冷眼旁观地看着这一幕，看着灾民惊慌失措地乱逃。
不禁冷笑，能逃到哪里去？反正你们生病也活不长，死在鞑子的快刀之下，还省得受病痛折磨！
有百姓转身拍打城门：“求求你们，让我们进去！
龙游城有药，我们能治好的！求求州牧大人，救救我们！”
“我不想死啊！我老婆儿子已经进了龙游城，我答应了他们病好之后进去寻他们的。”
“凭什么？我们都是本本分分的良民，凭什么让我们来送死？”
“死囚临死前还有一餐饱饭可食，我们从来到严州就粒米未进，为什么让我们送死？”
……
看着如猛虎出笼一样冲过来的鞑子，灾民们绝望了，这种绝望比从越州逃出来的那一刻更甚！
毕竟瘟病是天灾，他们逃出越州还能想着有哪一州，哪个官员愿意救助他们，也许某个地方刚好有路过的神医……
求生，是人的本能！哪怕到了绝境，也会苦苦挣扎。
当听说龙游城有良药的时候，这些灾民看到了生的希望。
当魏有源说要带他们进严州府安置的时候，灾民是欣喜的，他们的病有药可医，州牧大人愿意安置他们。
终于，能活下去了！
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州牧是来让他们送死的。
希望，再一次变成绝望！
他们不懂，为什么严州的军队不出来迎敌，而是让他们这些手无寸铁，脚步虚浮的病患来迎战鞑子？
当鞑子的弯刀落在他们身上，灾民们倒下的时候，看到城楼上面秦州牧的脸，看到他扬起的嘴角。
他在笑，他竟然在笑！
涣散的瞳孔最后看一眼天空，来世，绝不做人！
宁为盛世犬，不做乱世人！
秦林莆确实在笑，因为他看到鞑子大笑着砍杀这些灾民，鲜血和残肢飞溅到他们的马上、身上。
甚至有人张嘴大笑的时候，血液直喷到他的嘴巴里，将那牙齿染的血红，如恶鬼张开血盆大口一样。
杀吧！杀的越多，你们染病的机率就越大！
本来还担心你们会用弓箭射杀，这样一来我还得想办法把尸体送到你们的营地附近。
现在好了，你们亲手砍杀，想不染病都难！
城楼之上的秦林莆在笑，可城中百姓却惊恐地抱着头，一家人缩成一团，恨不得掘地三尺来藏身。
怎么办？秦州牧不出兵迎敌，却赶老百姓去送死。
今日死的是外地来的灾民，等这些人死完了，是不是就该让他们去送死了？
普通百姓只能哀求神灵，或是抱头痛哭，而那些士族大户，却在打包行囊，准备南逃。
只是秦林莆下令，绝不许一个人出城，几大士族正在暗中商量，怎么打开南城门，举家南逃。
“我早就看出这姓秦的没安好心，从先皇驾崩之后，他借口战鞑子，要走我们多少钱粮！
整个江南都被他搜刮一空，可这些钱粮也没用在练兵上面，都被他送到蜀中去了。
他这是一心要护蜀，不管江南百姓死活，也不管我们这些士族死活啊！
趁着鞑子还没进城，南逃还有一线生机。
否则，鞑子可是会屠城的！”
“南城门守将是哪家子弟？趁着秦林莆上城楼，大家少带些行李，快马出城。
听说龙游城有粮，我们先逃到龙游取些粮食银钱，再往闽州去。
我们各家在闽州都有船，逃到岛上，鞑子总追不上到吧！”
“要快些啊！那秦林莆不当人子！竟然把越州犯疟疾的灾民带来，如今我家已有人染上此症。
得快点到龙游城取药，否则，就来不及了！”
……
秦林莆想用灾民把瘟病传染给鞑子，行不说他此计是否能成功。
他已将万余百姓赶到战场给鞑子砍杀，还将瘟病带进了严州府，士兵也有人被传染。
引得士族大户与之离心，百姓惶恐不安，民心尽失。
可谓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