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男生 女生 完本 书单 专题 APP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武侠网 > 历史 > 十国帝王 > 章八十七 谁为读书人立心 谁向宣武军告密

十国帝王 章八十七 谁为读书人立心 谁向宣武军告密

作者:我是蓬蒿人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3-12-31 01:34:09 来源:88小说

?(五千字,一章。)

“自新政推行以来,对州县官员,朝廷每岁都要擢其得力者,大加褒奖并给予重用,对推行新政不力的,向来没少问罪。但是与今春大考相比,仅是动静上就有天差地别。”苏逢吉在听完张一楼的介绍后,若有所思。

他道新政即将进行下一阶段,这不是隐秘事,三省六部都在为此做准备。天下官员,以吏治的角度看,本无善恶好坏,所谓上行下效,君王喜好何事、何物,朝堂便有官员投其所好,于是朝堂形成相应风气,州县官员则远望朝廷风向而行之,民间亦紧随其后。朝廷风气良好,州县风气不一定好,但朝廷风气浑浊,州县势必更加浑浊。都说为臣子不易,其实为君王更加不易,君王站在高处君临天下,看到的人多,也必定被很多人看到,一言一行皆会成为臣民模仿的对方。”

若想获得提拔重用,该往那个方向花力气。”

张一楼点头道天下攘攘即为利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便是读书人,也是学而优则仕,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天下官员,哪个不想步步青云?只不过,正道总是难走,旁门向来易行,前者离不开日积月累,夙兴夜寐,后者却可一步登天,不‘劳’而获。正因如此,天下吏治,整顿难,败坏易。社稷江山,大治难,大乱易。尤其是天下积弊已久之时,重整河山,不免打破现有秩序,虽然这秩序在明言人看来都不合理,应该被打破,但天下事难不难做,向来不看合不合理,而看人愿不愿意。要想人愿,就得利字当头。那些手中握有金山银山的,哪个能忍别人抢夺?那些要去抢人饭碗的,明知会引起腥风血雨,甚至可能头破血流,他们又如何愿意?一代新人换旧人,不过就是冲着金山银山去?我撵走了旧主,自个儿不能成为新主,我为何要去做?整顿吏治之难,便难在此处。”

苏禹珪这时候不冷不热的插话,“皇命之下,谁敢不从?”

苏逢吉笑嘻嘻道谁人不知元锡是正人君子?但你是正人君子也就罢了,你总不能要求天下都是正人君子。再者,所谓正人君子,也是要吃饭的。”

苏禹珪看也没看苏逢吉,冷冷道富贵不淫,贫贱不移,威武不屈,若是读书人都能忘本,江山社稷还能指望何人?”

苏逢吉伸出大拇指,“就喜欢元锡这副义正言辞的模样,跟元锡相处一室,最是能陶冶情操,假以时日,想必我也能近朱者赤。”

苏禹珪不理会苏逢吉真真假假的言辞,望着满堂姿态各异的官员,声音浑厚,“治国如治家,肃清贼人,与清扫厅堂无异,天下大治,便如家室兴旺,黎民安居乐业,便如家人笑口常开,国家繁荣昌盛,便如自家日进斗金,天下人虽有天下面貌,但想必无人拒绝家财万贯,宾朋称贺。于家如此,于国何不能如此?大唐江山,是唐人江山,大唐繁盛,是唐人繁盛,天下大治,何人不从中得利?我等亲朋故旧邻里乡亲,甚是子子孙孙,谁不靠大唐江山来养活?人能治家,为何不能治国?人能对自家人相亲相爱,为何不能对国人都亲善友好?”

他吸了口气,坐姿端正,目不斜视,“张兄方才说的不错,想要众人做事,就得利字当头,我辈读书人学而优则仕,也无人不求升官封侯,便是不在意家财万贯,也不能不在意青史留名。但我辈读书人,受圣人教诲,日夜手持典籍,诵读不辍,尔来二十有余年,难道圣人之言,进了肚子之后都拉了出来,没一个字留在心里?我不信。”

苏禹珪的目光清澈而锋锐,“天下人做天下事,但天下事不是件件都利己的,倘若人人只求利己,天下事恐怕件件不能利己——在你弱小无力的时候,即便整日劳苦,只怕连饭都没得吃,连衣都穿不起,甚至不能传宗接代,就更不必说还能读上一本书。不利己而利人的事,谁去做?是乡间农夫,还是山野盗贼?读书人,聆听圣人教诲,为官者,手握世间权柄,倘若苏兄口中‘学而优则仕’的这些人,都不能为江山谋为社稷谋为大唐谋,日后何来江山何来社稷何来大唐,天下又如何还有唐人?没有唐人,我们是何人,我们的子孙是何人,何人来保证他们不被欺凌,又有何人来保证他们安居乐业?老有所依,幼有所养,壮有所用,岂非成为笑柄!”

苏逢吉埋头不语,张一楼陷入沉思。

苏禹珪站起身,双手置于腹前,“禹珪不敢求天下读书人都是好人,也不敢求天下官员都是好官,但肃清吏治,正如张兄所言,是砸人饭碗的事——其实说是抢人饭碗更妥帖一些。百官赖此而立功,立功而后受赏升迁,但若是果真人心不足之辈,觉得砸碎的多,而自个儿得到的少,不愿将金山银山分给天下人,而只想收入自家囊中,禹珪不才,愿以律法为剑,与此辈殊死相搏,便纵血溅五步,哪怕尸首分离,也要问一问天下读书人,二十年的圣贤书,是否都读到茅厕里去了!”

天成以来,朝廷大兴贡举,天成二年高中的士子中,原本以“二苏”最有才学最为有名。数年以来,“二苏”中的苏逢吉活跃人前,善与人交,一张脸从未被人忘记,反而愈发深刻。而那位寡言少语的苏禹珪,则渐渐被人遗忘,若非“律法十二章”横空出世,只怕有人来有人走的朝堂,已不会再想起“二苏”这个说法

新政赏罚之事,在李从璟回洛阳之前,朝廷就已对相关官员考核的差不多,如今正在赏罚时候,许多官员都不免被调动,提拔的、贬谪的,不一而足,六部衙门每日都有许多官员往来。

李从璟来崇文殿跟李嗣源言说孙芳传案最新进展的时候,碰巧任圜正跟李嗣源谈及此番新政赏罚的一些棘手情况。

“在先前的巡查中,现居汴州的宣武军节度使孔循,一直被视为推行新政得力的藩帅,但今日汴州进奏官却派人悄悄递回消息,言说孔循推行新政并不得当。具体情况都在奏章里,请陛下观之。”任圜递上折子。

孔循此人,先前是朝中大员,在李嗣源即位之初,与安重诲交好,两人曾擅权过一段,后来孔循算计安重诲,让安重诲推了王贵妃的说媒,而将的女儿嫁给了赵王李从荣,两人随即闹翻,孔循也被外放汴州。

依照任圜的说法,孔循在新政大考中的评价应该不错,但如今事情都要落下帷幕,却有汴州官吏偷告上司的状,而且还是进奏官——所谓进奏官,藩镇留在洛阳方便朝廷与藩镇交流的官员,一般都是节度使信任的人,先前苏愿就是西川进奏官。

趁着李嗣源看折子的时候,任圜与李从璟低声交谈,“孔循在汴州的官声并不好,传出过许多不法之事,一来因为孔循与赵王的关系,二来因为传出来的事不太严重,朝廷一直只是斥责了事,并未真正查办。若是汴州进奏官的话属实,孔循在新政之事上欺上瞒下,此事便不好了结了。”

李从璟道天下官员,无非三种,一是贪官污吏不能做实事的,一是能做事且官品良好的,但大多数还是第三种,即位于两者之间的,这些人为官的举措甚至是官品,都与朝廷风气有关,朝廷政治清明,则此辈行良政于地方,若是朝廷政治昏暗,则此辈也鱼肉乡里。新政大考,对官员是如何区分对待?”

任圜叹息道推行新政得力且又品性良好的,只是很少一部分,如朱长志、赵钟鸣、何晨光之辈,多的还是如今日之前孔循这样的人,能推行新政,但官品也并非没有瑕疵。对这些人的课考就比较难,要细分对待,具体到个人看瑕疵大小与推行新政的成绩,两者相比较,能用的仍旧用,但若是推行新政不甚得力且又官品有亏,则要罢黜甚至是治罪了。”

李嗣源放下奏章,冷哼一声,“汴州进奏官递来的证据,已经不容小觑,这孔循是第三种官员,已是没多大可疑。”

他看向李从璟,“孙芳传的案子,查得如何?”

李从璟递上奏章,“牵扯出来的局面比预计严重得多,此人善于钻营,在地方聚众自重,在朝廷左右逢源,三省六部受波及的官员不少,也就是各寺各监没多少牵扯。”

李嗣源看过奏章,沉吟道朝廷处理孙芳传案,本就是借机拉开整顿吏治的序幕,若说先前新政大考,注重的是新政推行效果,那么此番整顿吏治,就是对‘为官之道’四字的审评。新政大考的目的在于擢优汰劣,重用一批得力官员,是对天成新政的总结,那么整顿吏治,就是为‘长兴新政’清扫障碍,铺平道路。新政大考时,大唐尚在征战,动静小,此番整顿吏治,四方太平,就该放手为之。”

放下奏章,李嗣源继续道孙芳传案,牵扯出来的官员,按律法悉数治罪,一个都不能姑息。依朕看,孔循案可以与孙芳传案合并一处,借由孙芳传案整治洛阳,借由孔循案将整顿吏治之事推向州县,此事一并交由秦王处理。”

说到这,李嗣源气势严厉了几分,“孙芳传案结束,洛阳吏治的整顿却不能结束,孔循之案,则是拉开整顿州县吏治的序幕!”

李从璟点点头,“对地方州县吏治的整顿,就从汴州开始,第一阶段的重心,可放在汴州、滑州、郓州、青州一线。”

李嗣源哂笑一声,“除却滑州义成军,汴州宣武军、郓州天平军、青州平卢军,几乎囊括了当今藩镇中势力最大、最有不该有心思的几个,天下藩镇,除却边镇与河东、河中、保义之外,就数这几个藩镇的军队势力较大,对削藩抵触最狠。”

李从璟道箭射出头鸟,摆平了这几个藩镇,新政才好推行。”

李嗣源对李从璟道朝中重臣、天下藩镇、州县官员,对新政有抵触的,本身吏治一片混乱的,现在是最后也是最有可能闹事的时候了,你要做好相应准备。如今不同以往,新政深化、吏治整顿,虽然需要朝廷以武力为后盾,但再也不是拉出一支军队,去血洗地方藩镇就能解决问题的事情。事情依然腥风血雨,处理起来却要细腻得多,你要多加留心。”

李从璟起身道陛下放心便是。”

李从璟与任圜结伴出殿,路上任圜叹道削藩削藩,其实削的最重的,并不是节度使,而是藩镇军。节度使其实并不难处理,朝廷已经有打算,那些愿意为国效忠的节度使,可以入朝拜将,视其才能在禁军任职,便是才能差些的,朝廷也不介意虚封十六卫大将军的头衔,给他们一生富贵。但是藩镇军呢?藩镇把持地方大权,不仅仅是藩镇军把控良田,家属从中得利,凡是地方上能生财的门路,都在他们的手中,便是州县官吏,也大多出自藩镇军,‘横行乡里、鱼肉百姓’这八个字,不难理解,但又何曾好理解了?其中的血与泪,看得见的有多少,看的清楚透彻的又有多少?朝廷能安置节度使,但是能安置成千上万的藩镇士卒与其家属吗?”。

“无论朝廷给予何等待遇,只要是削藩,他们的利益就要受损,这是无法避免的,因此即便节度使不闹腾,藩镇士卒也要闹腾,那些本不愿闹腾的节度使,被藩镇士卒胁迫而闹腾的,也不是一两个。有人说,朝廷削藩,本可以令节度使带藩镇军,进驻洛阳周边,编为禁军,如此一来阻力就要小得多。这是何其愚陋之言,且不说藩镇士卒愿不愿离家为国而战,那些骄兵悍将到了战场上,又有多少能不惦记自家事,肯在战场上舍身拼命的?”

任圜望着李从璟道在藩镇整顿吏治,要对付的不仅是节度使,不仅是州县官员,更是那些藩镇军,陛下又不许殿下带大军随行,臣实为殿下担忧。”

李从璟笑道时至今日,桀骜难驯的藩镇大不如前,藩镇内部的州县官吏,也有很多是朝廷委派,并不如任公说得那般可怕,更何况忠心朝廷的藩镇也不缺。吏治整顿是携‘大势’而行,藩镇士卒纵有不满,但真敢反抗朝廷的,也未必有多少。”

任圜忧心忡忡,“那也不容易啊!”

李从璟道若是容易,前人早就做了,何必等孤来做?”

任圜苦笑摇头,不知该说了

李从璟的本意是先了结孙芳传案,再去理会孔循,但就在孙芳传案马上就要尘埃落定,李从璟下令刑部、大理寺即将在洛阳抓人的时候,汴州传来急报。

传来急报的,是正在汴州一带履职的军情处统领赵象爻。

赵象爻将急报递到军情处,军情处将密保呈送李从璟面前。

密保上说,汴州宣武军士卒异动连连,孔循府上近来人来人往,其中颇有赵王的人,似在酝酿一场大风暴。

——赵象爻能得到这些情况,并非是军情处时刻监视宣武军、孔循。在李从璟对孔循还没动手,甚至连准备都还没开始做的时候,军情处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手去密切监视宣武军与孔循。

赵象爻得到消息,却是因为汴州官吏,也就是汴州进奏官的同伴,察觉到了宣武军、孔循近日的反常,怀疑进奏官向朝廷揭发孔循的消息已经走漏,孔循已经在作出相应应对布置,故而向其传递消息,请求朝廷速作决断。传递消息的人路遇截杀,恰好被赵象爻撞见。

而此时,孙芳传案牵扯到的一大批太原官员,正在押解洛阳的途中,不日即到汴州地界。

李从璟收到消息后,在宫中见了正面会李嗣源的李从荣一面。

李从璟、安重诲、李琪并及三司和二十名官员,为审理孙芳传之案,在六部衙门旁找了几间屋子,临时搭建了办公场所。等李从璟见完李从荣回到这里的时候,已是脸色阴沉。

汴州进奏官向朝廷密报孔循不法之事,没有多少人知晓,而如今李从璟还没打算对孔循动手,孔循即已了消息,并且开始着手做应对准备,这事就极为不寻常。

谁向孔循告了密?

洛阳吏治,藩镇吏治,州县吏治,要来一次大整顿,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