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线人生 第9章 换了空气

这样的状态，最亲的身边人必然是看在眼里的。

可那时的我，哪有多余的心，精力去管这些？我躲在自己筑建起来的壳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舔舐伤口？我的思想几乎是麻木的。

张斌每天上班前就给我打开QQ界面。

偶尔，我会看到同学一跳一跳闪动的状态。我想张斌是有意让我出现在“在线”这一栏里的。他可能觉得这是另一个我可以宣泄的虚拟世界。我可以暂时地逃离现实的惨状，跑到一个头像的世界里随意地溜达自己的灵魂。

可是，我真的可以如张斌的愿吗？我真的可以把心底的那抹无法言状的思绪散发出来吗？我想，当时的我一定是不能的。

常常是，我盯着屏幕看好久。其实只是眼睛划过，却根本没有用心去看。然后会机械地伸出双手，敲在键盘上，回复一个极其简单的“哦”字。好像只是为了让自己感受一下自己还能动。

屏幕那一面的人是不会知道这一面人的情况的。即便他们知道这就是曾经的同学，可现在这个同学是什么样的生活状态，又怎能及时地知道呢？何况我一直就是一个报喜不报忧的人。

知道的只有张斌。只有他知道。可要走出来却要靠我自己。

爸爸妈妈回来了。说是等到工程进入验收阶段的时候再过去。

家齐走路已经很稳了。他会小跑一样扑到到我的怀里来，拉着我的手，说一些话，但是我没有给予及时的回应。此刻的妈妈无法回应家齐给出的等同的热情。只是机械地作个怀抱的样子拍拍他的后背。

次数多了，他感觉到了，妈妈好像不开心。很懂事地，他走开了。

“对不起，宝宝。”我只有在心里这样告诉他。可嘴里根本说不出。不知道痛点在哪里，只是全身都痛，怎么痛也说不出来。

吃饭就是机械地扒着饭碗，进不了几粒米，更别说关心桌上放着什么菜肴了。我想我一定如行尸走肉，家人一定很难受，很想把我的阴霾驱赶走，可如果我不愿意走出来，谁也帮不了我的。

真的是我以前太顺了么？以至于一点点很小的挫折就可以把我打败了吗？很久以后，当张斌跟我讲起当时的我，就觉得我辜负了多少的关切和爱意，那全是来自家里亲人港湾般的温暖和情真意切的关怀。

到了周四，张斌居然没有去上班。他怀抱着我，轻轻地告诉我：“小贝，我们去旅游一趟。”

我没有否认，没有肯定。

当天下午，他拉上行李箱，关上门，就带着我出门散心去了。

我想，我是被动地跟着他，甚至是被他一路轻轻推着往前走的。

下了飞机，感受迎面而来干燥的微风时，我意识到我离开了丘城。

身边是张斌。他紧紧拽着我的右手。

很快导游举着小旗子过来接了我们。

不知道是不是换了空气还是换了地点，我的思想回到了我的脑子里。那个在体外游荡了好些天的灵魂回到了身体里。张斌牵着我的手，我很自然地搭着他的手。

我想，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我如果不拉着张斌的手，凭我目前的灵魂经常游荡的状态，十之**会走丢，那岂不是给所有团成员带来很大的麻烦吗？我可不想这件事情发生在我身上。

我既不是残障人士，也不是需要特别关怀的人群，我是很正常，很普通的成年人。出门在外，不说发光发热，至少不要给别人带来麻烦是最起码的原则。父母自小就这样影响着我。

我已经给张斌带来了那么大片的乌云，难道换了地方，还要继续让他这样吗？他可是我的爱人哪，互相体谅互相关爱不是我俩可以一直在一起的基本吗？

原来灵魂其实也是可以被锁回自己的身体里的。只是我一直放荡着，随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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