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无忆 第八十三章 无法被替代的角色

钟皓栩家的一层有两间作为客房的卧室，顾雪晴睡在其中的一间，而另一间刚好可以留给沈漫冰。

房间里的床单枕套都是全新的，甚至还加了沈漫冰最喜欢的香薰，但是她却没有住。

“阿凯，不用忙了。”她没再让司凯往房间里置办用具，“我睡旁边那屋就行。”

“又不是没地方，何必挤在一起？”钟皓栩自是不想怠慢了好友，“两个屋子很近，她有事你也赶得及。”

沈漫冰却不这么认为：“既然说了要留意病人的变化，当然是贴身观察才对。以她的情况，真要有什么事，根本通知不到我，也折腾不出什么动静，万一我去晚了，怕是你要抱憾终生了。”

“我担心……”钟皓栩想起顾雪晴的呢喃和惊恐，“我担心你睡不好。”

沈漫冰抿嘴一笑：“这一觉，我本来也没法睡好。你啊就别管了，该干嘛干嘛去吧。”

见她有自己的打算，钟皓栩也没再强求，不过他还是保留了屋子里的布置，以备需要。

“那就拜托你了。我一会儿和阿凯安排下明天的工作，白天我守着她，你再来这边好好休息。”

沈漫冰想了想，应下了：“也好，等她稳定了，我再来补觉。”

钟皓栩和司凯一起回到了隔壁，又在看了看顾雪晴，她的烧还没有完全退，脸色依旧很差。

“有Icy在，她会好的。”司凯看着钟皓栩沉下去的嘴角、黯淡下去的眼神，就算自己同样放心不下也还是在开解他，“你忙了一天，赶紧去休息下，公司的事我来安排。”

钟皓栩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来：“你一个人哪儿能安排得过来，走吧，一起。别耽误Icy姐姐休息。”

沈漫冰正好接上他的话：“对对对，你们两个大男人赶紧走，我要休息了！”

她半推半赶地把他们送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钟皓栩和司凯回到各自的房间，继续未完成的工作。亮起的两盏灯，一直过了零点仍没有熄灭。

此时，沈漫冰已经在顾雪晴的旁边睡下了。

她睡得并不实，差不多每过一个小时就睁开眼睛查看下顾雪晴的情况，确认她没有大碍在继续闭着眼睛歇息。

这张床很大，她们两个女孩子躺在上面空间绰绰有余，何况顾雪晴总是会不自觉地缩成一小团，给沈漫冰腾出更大的地方。

哪怕沈漫冰醒的时候会帮她调整姿势以减少对伤口的压迫，可她还是会缩回去，好像只有那样才觉得安全。

当沈漫冰第三次起身查看的时候，顾雪晴的烧彻底退了，沈漫冰终于松了口气。

然而，她还是不能够睡个踏实觉，因为顾雪晴的噩梦再次降临。

“不要，不要，别碰我。”

“你别过来！你走啊！”

“你到底想怎样？”

“求你，求求……”

顾雪晴的呓语更重，紧闭的眼角滑落出一粒粒晶莹的泪珠。她的人在发抖，身体冰冷，分不清到底是因为病还是因为梦。

沈漫冰看着、听着，愈发觉得眼前这个女孩子是那么无助和可怜。

在她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

实在令沈漫冰难以想象。

或者说，是她不敢想象。

她往顾雪晴那边挪动了几下，和她贴得更近，拾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里，轻轻拍打着，学着钟皓栩的口吻，和她说着：“别怕，这里没有人会伤害你。别怕，别怕。”

她就像是母亲哄着怀中的婴儿那般温柔，又像是姐姐关心妹妹一样真诚耐心，她将自己掌中的温暖传递给顾雪晴，努力帮她驱散睡梦中的阴霾。

只可惜，沈漫冰不是钟皓栩，不能带给潜意识正在作祟的顾雪晴安全感，不能让她安定下来。

沈漫冰于心不忍，又无奈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就唯有小心翼翼守着她，安抚着她，即使这些都是无用功。

轻声细语，有时候不仅可以哄他人入睡，也会让自己不知不觉进入梦乡。

沈漫冰就在自己温柔的安抚中，睡着了。

天蒙蒙亮，顾雪晴终于醒了。

她睁开眼就看见了传说中的睡美人。

沈漫冰的五官很精致，而且肤如凝脂，如同冰晶美玉。她紧闭的双眼如两条细柳，在睫毛下显得十分安逸。

她的睫毛太过夺目，长得吸引了顾雪晴全部的注意力。

谁说只有男人爱看美女，女人在见到美丽的同性时，往往会更加沉醉。

她足足看了一分钟才够，然而目光下落就发现自己的手被她紧紧握着。

这双手修长纤细，不臃肿也不会显得枯槁，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没有任何美化，简简单单，和顾雪晴的手比起来十分细腻但是和沈漫冰自己的皮肤比起来，就稍显粗糙了，指节上磨出的茧，似乎能够透露她的职业。

能让一个医生在自己身边守一整夜，如果不是和钟皓栩的关系极为亲近，就只能是钟皓栩给的诊金极度优厚。

顾雪晴更倾向于前者，毕竟若非钟皓栩信任之人，他是不会放心让那个人来照顾自己的。

时间还早，她不想搅了美人清梦，便没有将手抽回来，只是稍稍动了下肩膀，松了松有些僵硬的手臂。

可就是这么个细微的动作，还是唤醒了沈漫冰。

一双明亮美艳宛若黑色水晶般的双瞳，迎上了一双澄澈通透却蒙了五分忧郁的双眸。

顾雪晴感到抱歉：“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她的声音没有明显的特点，也没有多么强大的力量，但是让人听起来很舒服。虽比不上夏日清风、冬日暖阳，却能够媲美春夜细雨。

“没关系，是我睡得浅。”沈漫冰会心一笑，足以令百花低头，万物失色。

顾雪晴也难免在她面前感到些许的自卑，避开了她的眼睛，撤回了自己的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还能说些什么？

“感觉怎么样？”沈漫冰主动询问，“除了疼，还有没有别的地方不舒服？尤其是心脏，有没有觉得胸口闷？”

“好多了，谢谢。”顾雪晴只觉身体轻飘飘的，连疼痛都没有感觉，“医治我这样的病人，给你添麻烦了。”

沈漫冰一愣，倒是没想过她会说这些。如此一来，她要做的似乎只是自我介绍。

“不用客气，我是沈漫冰，叫我Icy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