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里的好男人 第15章

吴妄愁眉苦脸坐在楼梯台阶上，上前问好，却被拉住问了这样一个问题。“阿云生气了，不肯起床，问他为什么，他好像更生气了，你知道怎么哄好他么？”吴妄这句话问的思维逻辑条理清楚，越来越不像神志混沌的人。“这——”耿七尴尬了，“这种感情上相处的问题，我老七不太清楚，要不堂主你送些江先生喜欢的东西？”吴妄眼睛一亮，然后又蔫了，“他喜欢植物尸体，可这里都没有。”耿七脸皮一抽，默默的退开了，这位江先生的爱好真是奇怪啊。江入云第三天才起床，期间吴妄热情的想邀请他再来一发，被他义正辞严的拒绝了。他留下了森森的阴影，如果吴妄没有恢复神志，打死也不和他上床，那天他差点以为要被弄死了。善德堂的人依旧排排坐，安分的和小学生一样，见到江入云终于出来，连忙询问堂主的状况。“他的状况就是这样，你们这几天也看到了，他早就知道精神力药水会对他有治疗效果，你们有没有办法再弄到一些？”耿七一犹豫，“秦西基地的特殊药剂数量很少，两三个月才有一两瓶流落在市面上，我们也只拍到这一瓶。”江入云不好意思再让善德堂做这些，吴妄其实已经不是堂主。那一瓶药水被吴妄喝了，怕他们无法交差，他想拿出一些报酬给耿七，却被耿七推拒。“那药水本来就是堂主要的，正好直接送到了堂主手上，我们回去会据实禀报，江先生不用担心。”江入云犹豫了一下，拿出三块兽皮递过去。“兽皮里面封有三张天极符，可暂时震慑天下狂化兽植，若遇到紧急情况，用火点燃就可以用，帮我交给善德堂的主事人，多谢他们前段时间对吴妄的照顾。”这三张符是在山洞时江入云画出来的，不是他亲自使出，效果有所差别，但也能镇住一段时间。符咒？耿七听的心里乱糟糟猜测，郑重收下保证了会交上去。江入云和耿七问清楚详细的精神力药水的事，得知耿七也是缺乏燃油才到这里寻找，就捐给他们一些，让他们随意去留。他和吴妄也要离开这里了。他们顺着耿七来时的路去秦西，江入云开车，吴妄在一边一点也不安分，手不挨着江入云就安心不了。“别动，开车时不准摸！”被吴妄摸的心烦意乱，哪有人开车也不放手的。吴妄犹豫，“真的不能抱着开？”不能，会出事的！江入云残忍拒绝了他。一路上拉拉扯扯总算到了耿七说的秦西基地，远远看到一片烟尘滚滚刚刚离开，其中一只白色菇母尤为显眼，它又长大了一些。兽群怎么会在那里？江入云脑海里一片空白，不会这么倒霉吧？事实告诉江入云，他就是那么的倒霉，等兽群走了之后，他们进入了秦西基地，这个基地里却尸横遍野，找不到一个活人。每走几步，就会有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这是被兽类啃食过的，更多的是连尸体的都没有的，大约是被菇母吃了。这个基地没有新南基地的好运，全军覆没。他们沉默的走着，吴妄也变的特别安分，神情有些茫然。“前面就是秦西基地的研究所了，那位秦教授就在那里，我们去看看还有没有精神力药水留下来。”研究所的大门被破开，他们找了一圈，只发现几具尸体，找不到秦教授的尸体，不知是被吃了还是怎么样了。把所有找到的药水收集在一起摆在吴妄面前，江入云让吴妄辨认看看。“没有，都不是。”吴妄摇头，然后拿起一瓶淡蓝色的药水嗅了嗅，有点犹豫。“这个有点像。”“不确定就别乱喝，我们先离开。”江入云拉起吴妄的手，却没发现吴妄手一翻，那瓶淡蓝色的药水消失不见了。“阿云不喜欢现在的我？”江入云一愣，“没有，你变成什么样都喜欢。”“你不喜欢，你总是在想他。”吴妄肯定道。“你们是同一个人，哪里分你和他。”“你就是想要他，不想要我。”江入云怎么解释都说不动吴妄，吴妄还松开了总不松开的手，闭上了嘴，不想理江入云。这还闹别扭了？吴妄晚饭时不知道跑去哪里了，江入云只道他还在闹别扭，就亲自做了几个菜，都是吴妄比较喜欢吃的。结果晚点到了，吴妄还没出现，江入云在别墅里找了找，吴妄不是最期待给他喂饭了？人呢？不会出别墅了吧。小别墅被放在离秦西基地不远的地方，这地方兽群刚过去，不会有什么危险，吴妄一直很听话，也不会跑远。江入云刚走出别墅，就在别墅背后发现了吴妄。他脸色很苍白，蹲坐在墙壁下，看到江入云找来，心中高兴，却强自压了下来。“躲在这里干嘛？”“你不喜欢我，我把他还给你。”吴妄脸色很不好看，口气却倔强。江入云抱住他，“我最喜欢你了，比喜欢他还要喜欢。”清醒的吴妄对他好，他那缺乏安全感的毛病会忍不住想，多久后吴妄会有新目标而离开他。他内心抗拒这份感情。但现在这个对内心和需求坦诚无比的吴妄，他从不怀疑。他或许没有清醒的吴妄细心体贴，却让江入云肯定了吴妄是真的只想要他，不只是执念，不是救命稻草。吴妄，爱他。吴妄需要他。吴妄不会离开他。夜深人静，江入云已经睡熟，原本熟睡的吴妄突然坐起来，他的眼神复杂，轻轻抚摸江入云的头发。“我傻了你才对我不设防，才愿意让我倾听你的内心么？”“那就让我看看我的阿云对我真实的内心反应是什么吧！”他唇角一勾，从玉牌中拿出空空如也的小药瓶捏碎，重新躺下揽在最熟悉的位置。清晨，阳光照进别墅，卧室里却闹哄哄的。“你别离我那么近，听到了吗？”江入云用手撑着吴妄想要压下来的身体。他只是想起床而已，吴妄死赖着不想起床，也不让他起。“我靠近一点，阿云脸会红，好奇怪啊。”吴妄的蛮力终于压倒了江入云，他把耳朵贴在江入云胸膛。“阿云心跳好快，是病了吗？”江入云直挺挺被压着，想安抚下自己的心跳，可吴妄那张好看的脸贴的太近，低低的磁性声音就像特地凑到他耳边说话的一样。是他的错觉么？自从昨天吴妄消失了一段时间，回来之后，就有点不太对劲。好像更粘人了，对这种亲密乐此不疲，变着花样靠近，挑战他的底线。“你快下来，你不饿我也要吃东西了。”“阿云昨天说最喜欢我了，是不是骗我的。”“我骗你做什么，我从来就不骗人。”江入云还想要强装镇定，但说出的话让他脸继续发烧。扑通扑通的心跳声诚实的告知了吴妄江入云的内心。江入云推开吴妄的脑袋，整理衣服起身，已经恢复了平时的表情。“你不想起床就再睡一会儿，我去给你弄吃的。”他拿走玉牌，真的去给吴妄弄吃的去了。吴妄等他走后，懵懂的表情突然变得愉悦。“江入云，为什么你连你自己都骗，你分明就喜欢我，不然真的对一个内心毫无波动的人，你怎么会那么伤心转身就走，不想再见到我？”吴妄自言自语的话消失在空气中。江入云煎了荷包蛋，端过来时吴妄仍然蜷曲在床上，还没睡够。他夹碎了送到吴妄嘴边，吴妄才坐起来慢吞吞的吃着，一切都很正常，江入云疑神疑鬼的看了看。“昨天怎么脸色那么白，是不是不舒服？”吴妄歪头道：“难过，我以为阿云不想要我了。”“哦！”江入云继续给吴妄喂食。阳光照在吴妄的脸上，带着一层金色光辉，在江入云没注意的时候，吴妄的嘴角弯起一抹笑意。江入云并没有放弃拯救吴妄，虽然秦西基地毁了，但每几个月总会流出市面的精神力药水一定还有剩余。或许应该去一些大基地瞧瞧？张勇年曾经推荐过一个精神治疗类的异能者给他们，这个也不能放过。他把路线调整为往南都走，沿途的基地都进去看看，免得错失。“看我，看我！”吴妄用手挡住了地图。“别闹，就看完了。”江入云有些疲惫，却不得不继续开车，吴妄有些心疼。再看了两眼，确定了路线，江入云收起地图，把目光放在吴妄身上。看到目光重新投射在自己身上，吴妄挺了挺胸，有点像吸引雌性而开屏跳舞的花孔雀。“我可以开车，认识地图，阿云歇歇。”“真的？不会开沟里吧？”江入云半信半疑。他下车让吴妄试了试，果然开的有模有样，江入云松了口气。吴妄如愿以偿开上了车，江入云再次坐回了副驾驶座小憩。一路南行，他们遇到不少基地，有的小基地去时就是一片废墟，被狂化兽毁掉了，还有的奇迹般的存在着。只是这些小基地的人已经不多，有条件迁移的已经整体在往大的基地迁移，剩下的都是些无力离开的。旷野的高速公路上，一辆运货大车突兀的停在路中央，看到吴妄他们路过时，两个人远远就拦在路中间招手，生怕他们不肯停车。“拦在路中间找死么？不怕我们直接轧过去？”刹车停下，江入云开了车窗。拦车的二个人是一男一女。“两位是要去南都么？能不能载我们一程？我们可以付报酬。”“不能。”吴妄冷硬的回答。“别这样，你们看，我们货车上的东西，你们喜欢什么就拿什么，可以吗？”江入云瞟了一眼那辆货车，“载你们不会要连带着把货车也要拉走吧？”男的那个讪讪开口：“那倒不用，只要把我们送到南都，车上的东西你们就是拿完也没问题，反正不要了。”“拿不要的垃圾给我们做报酬？”女子拉住男子连连摆手，“不是，是我们拿不走，扔在这里反正也是浪费，你们拿走一些也能减少损失。”江入云想跳下车，吴妄拽住了他的衣服，“不要他们搭车，不要报酬。”“去看看，我想给你炼制一件衣服，没准有什么好材料呢。”“给，给我的？”吴妄的手一松，呆愣在当场，他很清楚，黑刀和桃木手牌其实都不是江入云想送他的，或许他能得到江入云发自内心想送给他的礼物？江入云安慰了下吴妄，钻进了货车里，此时玉牌已经回到了他的手腕上。没多久江入云就心满意足的钻回来，果然有他想要的冰濑兽皮，他早在遇到披风男时就看上这种材料了。“空间异能者？”年轻男子此时有点后悔，他亲眼看着江入云把货车上的狂化兽毛皮全装走了，包括最值钱的冰濑兽皮。早知道是空间异能者，就不让他们随便拿了，出钱让他们帮忙把这些东西带走多好啊！木已成舟，年轻男子带着女子背着自己的背包蔫蔫的上了后排。车子继续开动。那一男一女自我介绍，男的叫穆世开，女的叫骆心怡，是到南都来找人的。“两位是商人？那些毛皮是要带到南都去卖的？”江入云和他们攀谈。“算不上职业商人，只是正好来南都，这边有技术能把狂化兽坚硬的毛皮处理成特殊效果的衣服，就顺便运点过来赚些零花，哪想到车子在半路坏了。”“南都有能处理毛皮的？能把毛纺织成布料么？”“当然有，南都最发达的产业就是纺织业了！”穆世开侃侃而谈，把有名的几家特色都说了一遍。言谈间，这个穆世开对于各个基地的情况很熟悉，江入云就问起精神力药水的事。“那玩意儿啊，珍贵的很，每次出现，成交的价格就没有低于过五十万晶核。南都拍卖行就有出售过，只是邀请函比较难拿。”穆世开说起邀请函不在意的样子。“两位有门路？”“你们要买？现在不一定有，南都拍卖行是出售过，但已经是两个月以前的事了。”穆世开诧异，随即觉得这两位应该不缺钱。“若能拿到邀请函，我们把你们送到南都，那车毛皮我只挑走几件做报酬，剩下的算是我帮你们带的。”只要有邀请函就能拿回那车毛皮，这次就不算有损失，穆世开惊喜答应下来。南都基地是个不比兴东城小的基地，难怪敢自称为都，相比之下，南云基地确实不如这里大。江入云和吴妄先在穆世开的带领下，找到一家布料店，把他从象群那里得到的长毛留下来，要求纺织成布料，才和穆世开去了拍卖行。拍卖行这种地方，江入云在末世还是第一次看到，穆世开直接把人带过来，对管事的说了一会儿话，就拿着张邀请函过来了。江入云把救善德堂四级异能者时收获的三个五级晶核留在拍卖行一起寄卖了，钱他们有一些，但绝对达不到精神力药水的50万拍卖价格。他们来的凑巧，每半个月一次的拍卖就在当天，索性就没走，直接等待入场了。有那张邀请函，他们被安排进了一个包厢，拍卖会开始后，江入云却变了脸色。当天确实正好有精神力药水，就那一瓶，在被拿出来后，拍卖行的灯光瞬间黑掉。慌乱了一阵，重新明亮起来时，那瓶精神力药水不翼而飞。拍卖会结束后，江入云黑着脸，管事送过来那三颗五级晶核拍卖的钱都没看一眼，直接收进空间。“你们拍卖行最近还有精神力药出售么？”管事摇头，“听说秦西基地被毁掉了，恐怕短时间内都不会有。”江入云拉着吴妄转头就走。吴妄见到江入云有点崩溃的神情，手伸了伸，很想告诉他，自己已经好了，顿了顿，又把手收了回来。要让他意识到自己内心，不狠心不行，不然不知道他能欺骗自己到什么时候。“抱歉，我什么都没能为你做成，我还总告诉自己，你对我好，等有机会就报答你。”江入云失魂落魄。吴妄有些失控把人按到怀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到我头上，总是往坏的那方面发展，或许我真就那么倒霉，没救的那种。”江入云自嘲。“你和我在一起，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不，不是这样，你很好。”吴妄差点就装不下去，他用最后的理智压住了自己想坦白的冲动，只用手指去抚摸江入云的头发。也幸好这时候江入云情绪不好，并没有留意到他的异常表现。江入云恢复的很快，不过片刻就从推开吴妄，脸上表情看不出有丝毫崩溃的迹象。“走吧，还有一个，去找张勇年说的那个精神治疗异能者。”“我背你。”“你说什么？”江入云一抖，“你是不是清醒了，自从再见到你，你就不肯再背我了。”“阿云不喜欢？”吴妄眼中的猩红未退。江入云失望的哦了一声，吴妄已经自顾自抢先把他背上来了。这次他们没有再倒霉，而是如愿以偿的见到了人。找到住址，敲门后开门的是个戴眼镜的笑眯眯年轻人，他上下打量着两个人。“我们不认识吧，有事？”“打扰了，我们是车行张勇年简绍来看病的。”江入云递上那张车行的贵宾卡，眼镜年轻人没有看贵宾卡，反而饶有兴趣的看着两人。“你们两个哪个有病啊，我看不出。”“他。”江入云把吴妄推到前面。吴妄猩红的眼睛紧盯着眼镜年轻人。正常人被这没有丝毫感情泄露的眼神看一下，多少会有些发寒，这个眼镜年轻人反而啧了一声，绕着吴妄转了一圈，眼中充满了兴趣。“把他留给我，我就负责给他治好，怎么样？”“不怎么样。”吴妄按住江入云抢先说。“哟，不乐意啊，那也行，另一个留给我，我也不介意，他长的也挺可口的。”眼镜青年如愿看到吴妄的眼睛再次变色，杀气笼罩在眼镜年轻人身上，他却恍若不觉。“有趣，有趣，这生意我接了。”江入云松了一口气，他早听张勇年说这人挺怪的，就怕他真的不治，既然敢答应，说明治好吴妄必然有一定把握。“认识一下，我，刘宴。”刘宴介绍了一下自己。“我叫江入云，他是吴妄。”“两位是什么关系？这个红眼睛好像很紧张你啊。”刘宴似笑非笑，虽然和江入云说话，看的却是吴妄。“他，我的爱人。”吴妄不带丝毫犹豫。江入云张了张口，没有反驳，以后打算和他过了，应该是爱人了吧，反正以前他也没否认过。“对，就是这样。”江入云垂头丧气的承认。“那让他跟我进来，我做一下检查。”刘宴把吴妄领到内室，“家属止步。”江入云被关在了门外。关上门后，刘宴好整以暇的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没有丝毫要给吴妄做检查的意思。“别装了，你已经好了。”刘宴一口揭破吴妄的伪装。吴妄冷冷看了刘宴一眼。“别在阿云面前乱说。”“OK，不过我帮你说谎，能有什么好处？”“你想要什么？”吴妄的语气里没有什么情绪，就像在说一件不相关的事。“你这个脑袋很有趣啊，借我研究研究？”杀机瞬间临身，吴妄紧紧盯着刘宴。就在刘宴以为听不到答案了，却听吴妄说了一声，“好。”江入云焦急的在外面等了半个多小时，才见房门被打开，刘宴微笑着送吴妄出来。“他状况怎么样，可以治好么？”江入云直奔主题。“都到了我手里，怎么会治不了？我在末世前就是精神科的主治医师，到了末世，还有了精神治疗异能，怎么会让病人失望而归呢？”“不管你要什么，在我能力之内，都帮你做到。”江入云许下诺言。刘宴嘴角扬起有深意的笑，在看到吴妄在江入云背后投来的威胁眼神后，才说道：“我的价格不便宜，不过你肯定付得起，给我二十万晶核就可以。”这么便宜？精神力药水可都要50万，江入云狐疑看过来。“我是看在张勇年的份上才给的友情价，小朋友你怀疑我的用心，这就不对了。”刘宴一脸受伤。“那你需要多久时间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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