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眸,对虚空之中的某一个diandao:
“这就是你最后的手段了?”
招魂柳沉默了一会儿,盆中炭火接连炸开噼啪几声。
――手段不多,够用即可,只要你能回答chu我的问题,便可安然无恙的离开此地。
――再问一次,dao君,汝唤何名?
招魂柳招人魂魄,窥探人心,天枢dao君不知dao它窥探chu了什么,竟会想chu如此诡异的方式来困住他。
但他到底还是提笔蘸墨,在宣纸上书:
【天枢dao君】
四个字nong1墨饱蘸,如行云liushui。
炭盆静静燃烧,熏炉中的烟雾在室nei幽幽弥散。
――dao君,汝唤何名?
这一遍,招魂柳的声音更愉悦了几分。
天枢dao君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
幻梦的构筑似乎变得更加稳定,这说明招魂柳的力量增qiang了。
他垂眸看着宣纸上的这四个字。
挪开最上方的一张纸,他提笔迟疑一瞬,又写xia三个字:
【钟离壬】
这其实不算什么名字。
他chushen钟离氏,但败落千年的钟离氏早已成了各家宗门收养的孤儿,他们像血统gao贵的chongwu被买回去,只待稍稍长大后,gen据品相天赋决定是否继续培养。
他作为那一辈钟离氏的孩zi,在被昆吾买回去时,an照天gan1地支,随意排了一个“壬”,作为他的代号。
直到后来,他执掌修界权柄,重修钟离氏宗庙,才再无被这样命名的钟离氏后裔。
招魂柳想要让他写xia的,是这个名字吗?
阴恻恻的轻笑声打断了他的chu神。
窗外原本模糊不清的远方景se,越发清晰起来,招魂柳的力量从被他压制,到如今,已隐隐有了压过他的势tou。
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招魂柳所窥探到的是什么了。
幻梦虽为招魂柳构筑,但决定其nei容的,却是本人最大的心结。
他的心中也很清楚,招魂柳想要他写xia的,是什么样的名字。
他的心结,竟无关剑心,无关昆吾,无关钟离氏。
而是那个以他的自尊与dao心,绝不肯承认、绝不可直面的――那个名字。
招魂柳不是让他简简单单写chu自己的姓名,而是在bi1迫他承认。
承认他nei心深chu1,所认可的、向往的、想要成为的自己,究竟是谁。
一滴nong1墨落在宣纸上,无声无息的洇开。
-
昭昭至今不能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
“好痛好痛好痛――”
“要被扯断了,扯断了――”
“钟离氏的孩zi在gan1什么?要被搅碎了,好痛啊――”
周遭一片黑暗,唯有这些混乱的惨叫声、呻.yin声层层叠叠的回dang。
这些声音像是从最深的炼狱中溢chu的哀鸣,若非刚才有一dao稍微正常些的声音将她从恍惚中唤醒,昭昭几乎都要以为这些是什么邪mo了。
可她此刻是在天枢dao君的幻梦中,哪里来的邪mo呢?
昭昭试探着问:
“你们……到底是谁?”
混乱嘈杂的哀鸣声静了一瞬。
“她问我们是谁?”
“是谁呢?是谁呢?”
“钟离氏的孩zi也问过,在他几岁来着?”
哀鸣声齐声答“不记得了,不记得了”。
……简直就像是一群神神叨叨的疯zi。
但昭昭捕捉到他们话语里提及的“钟离氏的孩zi”。
她第一次听见钟离氏这个姓氏,还是在师岚烟跟她解释东华珠的来历时,所以他们kou中的钟离氏的孩zi,指的应该就是天枢dao君。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