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的残缺 苪离 CH1-9

  后天的考试进行的挺顺利的，全部的科目里只考我社会跟国语，社会稍微有点艰辛，不过很多题目都被岑雨惜猜到了。国语考阅读能力还有作文，阅读我拿了近乎满分，监考官立刻改完之后就跟岑雨惜报告，后者挑挑眉没说话。

  再来是两篇作文发挥，一个主题是「眼中最蓝的风景」，看似很笼统的写了海洋，但其实我以地平线为中心点，把蔚蓝的天空也陪衬进去。

  还有一个是「生命中的残缺」，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出来讽刺我的，总之这么好写的主题，正合我意。

  于是，在面试的时候那些老师和主任明显对我的不便感到惊讶，却又不得不夸奖我的文笔，这让我感到很骄傲，毕竟上次写作文是国小三年级的事情了。

  于是，两个礼拜后，我站在烫金字体「艺才高中附设国中部」前，左手边站着岑雨惜。第一个跟我们撞见在一起的，就是一张尤业云惊讶的脸。

  艺才的制服穿起来很舒服，布料材质比我平时穿的衣服还要好，白色立领衬衫配可有可无的奶油色外套，有长袖的跟v领背心外套，今天我穿背心外套。

  胸前不是漂亮的蝴蝶领结而是跟男生一样的领带，女生的比较短，图案跟卡其色的百褶裙一样，上头有一隻不明显的白鸽。

  「没想到你听了那番话就来上学了，小妹妹。」他不留痕跡的收好惊讶的表情。

  「你不用自我感觉良好，怎么可能是因为你才来的。」我说了一半的谎。

  「算了，多多指教多多加油，」他看了一眼我的制服，我不知道他是在看姓名还是以学号分辨年级，「苪离小妹妹。」

  「尤业馀，」比起纠正他后面那个称呼，我觉得叫他绰号有用多了，「我会把你从第一名宝座上拉下来的。」

  「刚来就发下第一名宣言，到时丢脸的会是你喔。」他笑。

  「就算今年夺不了，」我也看了他的制服胸口，没想到混学生也有绣学号，「我总共有三年，距离你毕业。」

  我停顿，接着用无起伏的平淡语调说：「要是你继续怠慢偷懒，不磨利你的天才刀刃，我今年就ko你。」

  我知道这番话会给我带来麻烦，至少准时的学生都听见了。

  不过，既然都进来这里了，何尝不刺激一点咧？

  岑雨惜眼带笑意地说：「我都不知道你个性这么好强阿。」我不予置评的勾勾嘴角。

  尤业云都露出那种有趣的眼神了，很好。

  一天过去，我整理出一些思绪。

  首先，是同班的虚偽者一号，白雯雯，算是女生小团体的头头。虽然每个人选修的主课都不一样，但还是都有自己的班级，一起上数学、自然和社会。

  虚偽的白雯雯是音乐班的，每次她找我讲话，脸上就是写着「我好关心同学」跟「我好有勇气」，回应的同时我还得忍住别吐出来。

  不过我想她之后就装不了了，因为目前为止我在班上，左侧的头发还「幸运的」没有拨离脸颊过，也就是说，还没人之后我「长怎样」。

  其他人就跟我没什么互动，不过那只限制在国中部，我在高中部的知名度就没那么简单。

  中午午餐我是跟岑雨惜一起吃的，验证了我之前的猜测，她在学校果然是风云人物，所以我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似乎造成了不少人的困扰。

  另外就是，尤业云竟然也跟我们一起吃饭，他长着一张清秀的脸，发型简单就是定期去剪就不用整理的那种，有话直说的时候会勾起好看的笑，还有颗价值不斐的脑袋......

  不是很想说，但他也是个大人物。坐在这两个人旁边，我感受到一对是用剑射过来的视线，炙热的目光加上不是很好吃的麵，我中午几乎没吃。

  「你就吃这么点？」

  「是因为旁边的人群给的压迫感太强大了吧。」尤业云看着我。

  「才不是，被盯着看这种事我早就习惯了，是这麵味道太重。」

  「同意，你的麵吃久了，吃哪里的麵都觉得难吃。」岑雨惜笑着说，尤业云则挑起一边的眉毛。

  「你会煮麵阿？我也要吃。」

  「想得美。」我秒回，他委屈的眨眨眼，岑雨惜呵呵两声拍拍他，或许这种互动很少发生吧，稀奇到突然引来两个学姊关注......

  「学妹，初次见面，你是岑雨惜的朋友？叫什么名字？」那香水味挺扑鼻的，不过不会很呛，算能接受，也是男生会喜欢的味道吧，我抬起头，看见外国脸孔虽然惊讶，但还是回应。

  「问别人名字之前，先自我介绍吧。」

  「别那样跟她说话，会惹上麻烦的。」尤业云用小声的声音说，有点像是在自言自语，语气中带着不屑。

  「学妹真有个性，跟传闻中一样呢。」她眨眨眼睛，露出碧蓝的顏色。

  要是早一点遇见这个学姊，入学的那个作文「眼中最蓝的风景」我大概会写这双迷人的眼睛吧。

  「我叫米格翠丝，爸爸是美国人。」

  「我叫苪离，学姊找我有事吗？」

  「离？是离开的那个离吗？」我点头。

  「我没有什么事啦，只是想跟你打招呼，毕竟岑雨惜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她是我的──」

  「苪离，她是我的对手，我们势不两立。」岑雨惜直接打断，挑衅般的看了米格翠丝一眼。

  米格翠丝的笑容还是好好的掛在那里，只是看起来很想抽蓄，然后旁边那个女生开口了。

  「我叫二宫，二宫佐千子，是横滨人，叫我二宫或佐千子都可以，我习惯把名字中文拿来叫了。」她说话的口音比米格翠丝重很多，米格翠丝是标准国语，光听声音不会知道是外国人。

  「你们该不会还有个外国朋友吗？英美日三人组之类的？」我假装不在意的说完话之后吃了一口麵，差点忘了这有多难吃。

  「没有喔，呵呵。」米格翠丝掩嘴笑。

  「业云，你下午是要去美术那边还是音乐那边。」二宫佐千子没有那么敌意的模样，米格翠丝虽然笑着，但种试图给人一种压迫感，像岑雨惜那样的领袖感觉，但又不是像岑雨惜那样优雅的感觉，而是强迫的感觉......

  「都不去。」尤业云的声音把我从思绪中拉回来，这人又要翘课了阿。

  预备铃响起，她们转身走掉，我听到米格翠丝用日文跟二宫佐千子说话，似乎有意压低音量。二宫也用日文回应，看来那是她们平常的讲话模式。

  我注意到米格翠丝有回头看了尤业云一眼，才刚要转移目光就听到尤业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而且也是说了日文。

  走没几步远的两个女生身子都僵硬了一下，突然没说话了。

  「你刚说了什么？」我好奇的问。

  他端起餐盘，瀏海在起身时盖住眼睛，一瞬间黯淡，然后当他站直之后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又展现了光采。

  「米格觉得我很傲慢，要二宫不要太喜欢我，我回她，要比傲慢你也差不多吧。」

  「整句话我只听得出来一件事──你长的那么清爽，其实挺自恋的。」

  「那是事实好吗。」他雌之以鼻，迈开长腿走掉。

  「苪离，下午我要去美术班那边，你就去语文那边。你知道在哪吗？」岑雨惜也端起餐盘，靠上椅子，转身时长发随之飘动。

  「不知道。」

  「我带她去。」动作超快的尤业云已经收拾好，绕回来说。

  「你不是要翘课吗？」我指控。

  「我说我不去美术班跟音乐班那边，又没说我要翘课。」

  「可是如果主课是美术或音乐的话，国文只能在指定课堂跟最后一节练习而已不是吗？」我歪头问岑雨惜，「对吧？」

  「理论上来讲是这样，尤业云是特例，老师管不了他。」

  一个别班的男生走过去，经过我的时候擦到我左边的衣袖，他停下脚步反射的跟我说了抱歉。

  「你干嘛道歉，你又没撞到她，她左边根本撞不到！」一个男生嘻嘻哈哈的说，我当作没听到。

  他是我们班的男生，而且似乎在跟白雯雯搞曖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