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匪王 七八六：人心难测

老鼠子与几个家丁一摇头后，依然是老鼠子仰头望着黄虎说“：少爷真不用掏了，下面什么也没有了，就是石壁，以前的井绝对没有现在深。按我们捞出的泥沙看，全是新层，就足可以证明以前的井没有现在深。如果有现在这么深，这么大的水流，老爷肯定不会填了这口井。冬天的水这么暖，夏天就一定十分凉，井水是相反的，这种井水少见。”说完老鼠子咧嘴望着黄虎嘿嘿直笑起来，

黄虎看着水一时就己淹齐他们的膝盖了，知道找了石壁喷缝，不好再强迫他们挖石壁块就一点头说“：上来吧！你们去将树栽去鱼塘边。”老鼠子几个人一点头，互相沿着竹杆爬上来，抬起树走了。不甘心的黄虎沿着坑边一边围着转圈，一边想，一边不时地看坑里的水。半个小时不到井水就有近一人深了，清清的井水冒着丝丝热气，清澈见底。可以一眼就透过井水看见井底呈凸字形的石壁，几条裂缝在向上渗水。黄虎呆呆出神地看着井水不断上升，没有见到人骨的他已证明心中的一个迷团。

他一边踱步走向书房，一边脑子里出现了一幕：黄天赐推下苗翠花后，正在推井上的砖往下填，突然发生了什么意外，黄天赐离开了一段，这时有人下井救出了苗翠花……可为什么祖坟上又有苗翠花的坟地，黄天赐为什么要对別人说苗翠花与她的儿子一同感染天花死了，匆匆埋了……

黄虎绞尽脑子边走，边想，他想不通时，干脆就想：一不做二不休算了。他想到此找到秃鹰耳语几句，秃鹰匆匆跑到马棚跃上一匹乌龙马奔向山上。黄虎看着秃鹰走了，叼上雪茄从大门口守卫那里拿过地牢锁芯走向地牢。他进了地牢把门反插上，轻轻走到第一间地牢门口伸头，透过删栏向里看，只见被绑着的黄遥端坐在稻草堆上，双眼鼓得像铜铃一样发呆发直地在注视着墙壁。

黄虎揣测了一阵黄遥的心思，突然一下站到门口大喊“：黄遥你在想什么？你为什么要阻挡我挖井？”黄遥转过身望着他冷冷地回答说“：我们黄氏家族在溪口拼了十几代人才有今天，死了不少的人才垒集了黄家大院。黄家大院的财富是多少代黄家的先祖们用鲜血与生命换来的，我不忍心看着黄家大院垮。它是我们整个黄氏家族的骄傲，我是大院的大镖师，也是黄家子孙，我有责任义务保护它。黄家大院一倒，整个黄氏家族就会跟着倒霉，颜面丢尽。我知道你很有本事，比你爹强，但你要知道我们黄氏家族是忠孝传家的。你还年轻有些事你不要乱想，乱猜测，以免上了外人的当。打我们黄家大院主意的外人多，内部人也多，世道艰险，人心难测，各种手段穷出不尽。你今天挖里肯定是听了什么谣传，你这么做会让你爹很伤心的。你太年轻了，太狂妄不明白人心险恶了，一个家也好，一个国家也罢，外敌再强也不可怕，可怕是内乱。你告诉我，你究竟是听了什么人的胡话？你是聪明人，无论别人同你说什么，你应该首先想想对方他为什么要同你胡说八道，他的目的，出发点是什么？你不要蛮干，自己的爹，自己的家才是最要的。我年轻大了，你让我干，我也干不了几年了，不要我干了，我也无所谓。做人但求无愧于心，去了地下也好见祖宗。”说完这些他长叹了一声，垂下了头，双眼中的光芒顿时也暗然了下来，仿佛一下苍了很多。

一听黄遥这些话，一看他的这表情，本来是想来地牢一个人逼问黃遥的黄虎突然于心不忍了。他略微一想就装傻地嘻嘻笑道“：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阻止我挖井？我昨天就告诉了你，我做了个梦。梦里有神仙指点我，这不挖出水来了，水很清，很大，也很甜。这事我干了，我爹只会高兴，你为什么说他会伤心？你讲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又有什么目的，告诉我了，我就打开门，让你出去，今天的事就当没有发生过。你继续当大镖师，你儿子继续在城里干钱庄掌柜。”说完他朝黄遥头直昂，黄遥当然听懂了他这几句威胁的话，意思很明显，黄遥今天不回答他的这几个问题。他会同黄遥过不去，会开除他们父子，既不让他本人干镖师了，也不让他儿子干钱庄掌柜了。

黄遥咧嘴淡淡地一笑说“：你为什么要挖那里？这事只有你自己心里明白。你爹伤不伤心你也很清楚，否则你就不会选择在你爹离开了干这事。你爹去长沙是你串通了龚黑牛干的，这次你又串通杨宇明，你的手段很高明，你爹也许一时不明白。但他只要见到了你大姑，他就会反应过来，你究竟怎么想的，只有你一个人明白。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逼你爹，你的良心何安？你现在自己也有孩子了，你这么干也许有一天会遭报应的。我年纪大了，不干镖师了，我儿子也可以不干掌柜了，大不了我们一家穷点而已。你好自为之，千万不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每一个人的忍心都是有极限的。”说到这黄遥不说话了，他朝黄虎冷冷地笑，露出了一幅视死如归，一切无所谓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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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虎朝着黄遥从鼻孔里发出了一声冷哼后，冷冷地说“：你很有骨气，可我实在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我俩废话少说直接了当点，你就告诉我实话，你为什么阻挡我挖井，你的目的是什么？告诉我了，我马上放你走，你依然是大镖师，我俩之间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说完他朝黄遥一翘嘴示意他说话，

黄遥“嗯”了声，一竖眉毛冷冷地说“：你够狠，做为黄家的子孙，我还是奉劝你，你不要把你爹当傻子，你爹为你付出了不少。你有这样的爹是你的福气，你别生在福中不知福，你自己看看你做爹做得怎么样？他做为父亲已经尽责，尽力，极为称职了。你遇上他是你今生的福份，他是世上少有的一个称职父亲，等你到了一定年纪回忆起他时，你会内疚与后悔的。既然你一定要追问我为什么阻拦你，那我就告诉你，黄家大院的主人已几代单传了。我阻挡你，是不想你挖断黄家的龙脉，我想黄家大院子孙延绵。”说到这他不说了，他也朝着黄虎冷哼了一声，一昂头露出了一幅戏弄黄虎的模样。

黄虎听着黄遥这话，看着他这表情，想着他跳下坑的情景，还有井底挖出的女人鞋更加断定那井里肯定死过翠花，可今天连一根骨头也没有挖到。人死了时间长，肉，衣服会烂掉，但骨头是烂不了的，更何况那双皮鞋都没有烂。既然黄遥都明白自己挖那里的目的，那么自己的爹更加明白……正在黄虎脑子里忽闪忽闪地想这些时，见他不吭声的黄遥又说“：你不用挖空心思想了，你这样肆意妄为，自做聪明地继续下去，是很容易被那些老谋深算，茣测高深，图谋不轨的人利用的。

因为他们知道你多疑狂妄，有头脑，他们就会故意设一些东西让你看到或者听到，引你进套。依照你这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牛倔个性，别人只要稍微布下一个深一点的套你就会不由自主地钻进去，不能自拔。有时候自己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的，只有用心感受的才是真的。”说完黄遥哈哈大笑起来，黄遥的这些话说到了黄虎的心坎上，他做梦也想不到黄遥都会说岀这些话来。

这么看来连黄遥都在研究自己，那么其他对自己图谋不轨的人更会研究，揣测自己，自己那个爹就更加清楚自己，知子莫过于父……个性高傲，内心狂野，有着永不服输精神的黄虎想到此仰头哈哈一笑说“：黄遥，你真让我看走了眼，没想到连你都在研究我，把我当成了对手。”他口中的手字才落，

黄遥一摇头说“：我一个奴才把你当成对手干什么？你太抬举我了。我研究一下你，是因为我在你手下讨生活，我年龄，阅历都告诉我为了生存必须这么做。别人研究你就与我不同了，他们是为了对付你，拖垮你，因为你年轻还有机可趁。连我黄遥都能看透，看明白的事，那些有头脑，高智慧的人更能引你上钩。你不需要防备我，我包括我儿子都不会对黄家大院的财富有非份之想。这把年纪了，我的年龄告诉我，多大的能耐干多大的事，多大的肚吃多少东西，以免把自己撑死了。”说完他头连连摇晃着，哈哈笑了起来。他这些话的意思浅而易见，半点也不深奥，但却充满了智慧与人生的硩理。是一个包经风霜的老人对生活的领悟与感慨，更是一个长者对晚辈发自肺腑之言的奉劝与警示。

并不愚钝的黄虎听了黄遥这翻发自内心话，顿时明白了：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这句话的真正含义。黄遥就属于自知者明这类人，所以他偶尔顶撞自己的主子，但却让他坐在大镖师这个位置一直不倒，就跟他毫无野心，忠义为人有关。人一生最大的悲哀不是有多么愚昧，而是不能清楚地认识自己……

黄虎想到此，知道无论自己再怎么逼他，他也不会向自己吐露他心中秘密，只会弄巧成拙，逼死黄遥，让事情变得不可收拾。黄虎掏出锁头打开门，解开黄遥身上的麻绳自寻台阶，自我调侃，显得十分大度地笑道“：既然你阻挡我是出于一片好心，那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如果你记恨我，担心我以后会为难你，不想干大镖师了，等我爹回来，你自己同他说好了。我是绝对不会将这破事，芝麻大的事儿放在心里，去同我爹讲你半句不是的。我黄虎为人虽然粗鲁了些，但绝对不是小人，也不是分不清事非的人。走吧！上去，在我爹没有回来之前你还是继续你的职责与义务。”说完他伸掌向前一推黄遥，黄遥一时被他这话弄迷糊，感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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