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仙翩翩 第160章 笑容甚美

天渐渐暗淡，夜晚将至之时，桃夭跟着许子续一起回到了小院中。

“傲兮，桃夭我可替你寻回来了啊。”许子续见傲兮就站在院中，笑道。

他识相地一个人绕到后院，躲进屋内继续捣药，而此时院中，就只剩下了桃夭和傲兮两人。

傲兮看着桃夭，他率先开口，“对不起。”

他这辈子还真是从未说多这三个字。

桃夭瞠目结舌地看向傲兮，她怎么也想不到，傲兮竟是一开口就说出了这三个字来。

路上，许子续告诉过她，是傲兮让他来寻她的，她想着傲兮一定是后悔了，可她就是没有想到，傲兮竟然一开口就对她道歉了。

“我不该对你发火。”傲兮继续说。

这一次，桃夭更是傻了。

认识傲兮也有将近一万年了，可傲兮这……

这太不像傲兮了，感觉仿佛是另外的人，即便这人跟傲兮长了同一张脸。

“你……”桃夭看着傲兮，结结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傲兮抿唇，“何也？你不肯原谅我？”

桃夭摇头，她还是觉得此时的傲兮很别扭。

“非也。”桃夭应道。

她怎么可能不肯原谅傲兮呢，以前高高在上的御风大帝都给她亲自道歉了，她便是再不识好歹，也该气消了。

见傲兮勾唇淡淡一笑，桃夭也不由得抿唇轻笑，“君之笑容甚美。”

刚刚见到傲兮的时候，她还经常能看到傲兮微笑，那时候只要是傲兮微微一笑，她就觉得心里像吃了蜜一般，可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一次傲兮微笑的时候就很刺眼，总是让她不痛快。

如今傲兮的笑容里全是温柔，那笑容足矣融化这周身的冰川。

“那落雨簪虽然是她的物品，可她已经死了，此物与你有缘，你又何必心怀芥蒂。”傲兮再次拿出落雨簪，递给桃夭。

桃夭看了眼傲兮后，垂眸看向傲兮手中的玉簪，顿了顿，还是伸手接过。

这落雨簪跟了她几千年了，若现在突然放下，确实已经是不习惯了，现在傲兮给了她台阶下，那她就顺势而为，不必再给自己找不快了。

桃夭捏着落雨簪，感觉到触手温凉，她低语道，“谢谢。”

傲兮展颜一笑，他抬手温柔地摸了摸桃夭头顶的青丝。

“你舍命护我，是我应该谢你。”傲兮淡淡地说道。

桃夭抬眸怔怔地看向傲兮，她对上傲兮深如子夜的墨玉眼，惶然无措起来。

傲兮为何突然就对她这么温柔了？

“你与往日不同了。”桃夭觉得恍然如梦。

傲兮歪头看向桃夭，扯了扯唇角，问道，“何处不同？”

何处不同？

桃夭皱着眉心，用力地想着，傲兮与往日的不同。

外貌自然是没有变的，变化最大的是……情绪。

“你有情绪了。”桃夭定定地看着傲兮，打量着傲兮的眉眼，认真给出结论。

傲兮身体和笑容同时一僵，他没有想到桃夭会一针见血地说出他最近的变化来。

他是有情绪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从受伤之后开始，他再也回不到以前清心寡欲，与世无争的那个境界中去了。

若是从前，他在天地间任我逍遥，天下太平，他心中宁静无波，一切都是那样的祥和与美好，可自从芊熏闯出北溟，一切都开始变化了。

芊熏与他两败俱伤，而后渊兮便从他的体内冲了出去，再后来，便出现了桃夭，他为了探寻魔域之人的意图，竟然做起了南溟帝君来，不仅做了南溟帝君，现在反而好像……他已经与这个以鱼鸢的精神游丝重生的桃夭，产生了一种暧昧的情愫。

傲兮不可想象，他也不敢深思，他这样的变化，究竟会给苍生带来何种结果？

“何也？”桃夭见傲兮神色微变，她疑惑地问道。

傲兮摇了摇头，苦笑道，“此皆因你而起。”

桃夭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过她没有仔细地琢磨这句话，也许傲兮只是说，因为她，所以他才会做出改变吧？

“可否讲讲你成仙以前的故事？”桃夭抬眸好奇地看向傲兮，她期待他坦诚地说出过去的事情。

是人，就会犯错，犯过错，不一定就是坏人！

傲兮长舒一口气，他点点头，仰头望着山峦边上闪烁着的白光，缓缓叙述，“我本生在北溟，那时，北溟十分繁荣。”

饶是冰川遍野，可仍旧没能让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生灵畏惧退缩，这些生灵们在这片土地上繁衍生息，孕育子嗣，到后来，基本上很多其他大陆的生灵都来自于北溟。

“我父母皆为渔夫，靠着捕鱼为生，别看这里天寒地冻，可在这厚厚的冰盖下，那些鱼各个足有三十多斤。”傲兮回想起过去，唇瓣越扬越高，眸光里全是向往，透露出对当时生活的无限追忆。

桃夭循着傲兮的目光看去，天边的白光闪闪发亮，时长时短，如流水一般涌动在暗色的天空中。

傲兮笑着垂眸，“我从小便喜欢听北溟的老帝君讲故事，便与许多伙伴一起围在老帝君身边，听他说起别的大陆，说起上古之神……”

好似又回到了过去一般，傲兮竟是坐在地上，桃夭见状一怔，旋即便在傲兮身边蹲了下来。

傲兮笑容微敛，静静地讲述，“后来，我受老帝君点拨，一心想要成仙，便拉着鱼鸢一起……”

“鱼鸢？便是你从前的恋人？”桃夭插嘴问道。

见傲兮点头，桃夭又道，“此名甚美。”

“鱼鸢并不喜欢修仙，可他因着惧我不快，所以她便每日参着老帝君所述之法勤勉练习，后来也算是有了一些小成就。”傲兮没有搭理桃夭，他便是这样旁若无人地说道。

桃夭轻叹一声，侧眸看着傲兮，感觉双腿蹲着已经有点发麻，索性学着傲兮的样子，盘膝坐在地上。

地上并没有想象的冰凉，桃夭便继续认真地倾听。

只听傲兮还在讲述着，“后来，老帝君唤我，他告诉我，若要成仙，如他那般，做真正的上仙，就必须要斩断一切情思。”

也许，当时老帝君的意思不过是让他忘了那些人而已，可他却觉得，唯有亲自了结她们的性命，才能悟道成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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