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魂极近,但亡魂像是看不见他们似的,竟径直转shen去往了巷kou边的院落。清未连忙快步跟上司无正的脚步,刚巧听见风中传来嘶哑的叫喊。
——我冤。
他们都没开kou,所以说话的只剩无tou鬼了。
司无正揣着手站在院墙xia绕了绕,若有所思:“这是房家老母住的老宅。”
清未光顾看那亡魂往门前飘,觉得鬼魂只在院前徘徊,似乎顾及什么一般犹豫不前,且不停地重复“我冤”二字。他闻言不由觉得官员被杀的案zi有隐qing,不料司无正听了同样的话,第一反应竟然是好奇无tou鬼是用哪里发chu的声音。
“嫂嫂可曾听说过刑天的传说?”司无正站在他shen侧笑yinyin地注视着冤魂,“相传刑天与皇帝相争,被砍去tou颅,于是便以乳为目,脐为kou。你说房zi勤的儿zi会不会也是这般发chu声音的?”
刑天的传说清未怎会不知dao,只是此刻提起未免怪异,再说一桩官员被杀的案件如何能与上古天神相提并论?他皱眉瞥了司无正一yan,发现这人yan里当真弥漫着饶有兴致的光,完全不惧怕无tou的冤魂的模样。
这回清未终于忍不住:“你不怕吗?”
他觉得怪异:“寻常人看见鬼必定会害怕的,你为何如此冷静?”
“嫂嫂觉得鬼怪可怕在何chu1?”
“若是zuo了亏心事,自然会觉得可怕。”
“可我没zuo亏心事。”司无正深以为然,“就算zuo了亏心事又何妨?活着的时候斗不过我,死了还能兴起什么风浪?”
清未被司无正的歪理搞得哭笑不得,心里仅存的恐惧也消散殆尽,转而也去想无tou冤魂如何发chu声音的,此时鬼魂已经飘到了房家紧闭的正门前,门板上贴着新写的chun联,左批“看阶前草绿苔青,无非生意”,右批“听墙外鸦啼鹊噪,恐有冤魂”,寓意甚好,只是现实完全反了过来,看得人唏嘘不已。
“你说他冤什么?”司无正难得正经起来,“an理说他已经替父报仇,就算裴之远真的私吞了赋税,他也必定杀人偿命逃不过这一劫,又为何会觉得冤枉呢?”
房家门上的chun联仿佛随着这话染上了血意,清未移开视线,注视着鬼魂shen上的囚衣,不觉想象chu了凶手生前被斩首的模样,莫名胆寒,而司无正说完,选择的zuo法再一次惊住了他。
“你冤什么?”司无正走到无tou鬼面前,平静地注视着不断渗chu鲜血的脖颈。
“我冤。”
“冤什么?”司无正耐心地重复,“你若有什么冤qing可以告诉我。”
鬼魂沉默片刻,依旧重复毫无gan**彩的“我冤”二字。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不该被斩首?”
“我冤。”
“裴之远既然已经伏法,你冤什么?”
“我冤。”
……
总之无论司无正问什么,无tou鬼的回答无一例外都是“我冤”。清未站在一旁听得直发笑,觉得司无正和鬼魂都执着得很,又觉得司无正对待已死之人比活人还有耐心,忍不住好奇起来原因,只是此种qing形xia实在不适合提无关案qing的事。
“我来试试。”他拉住司无正的衣角,主动走到无tou鬼面前,深xi了一kou气。
近距离看,那dao溢chu鲜血的伤kou更加瘆人,或许是刀kou不够锋利的缘故,颈侧的pi肉翻卷,森森白骨上腐肉摇摇yu坠,腥臭的气息也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