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 Chapter 31

  蓝语罄把新枕头套装好放下后转身说：「好了，姐姐，帮你铺好床了。」

  「谢谢你。」

  蓝语罄脸泛红羞涩一笑说：「那、那我先离开了。」

  「你不多陪陪我吗？」

  「唔……」蓝语罄眨好几下眼看下看右的，表情比较像是无法理解多陪陪的意思。

  也许听到母亲说这句她会知道，或是听到死党这么说她也晓得怎么做，只是遇到差不多年纪的，这经歷没有过让她不知道还可以做什么。

  虽然她想多看看汤蕴霓，可是她没忘记汤蕴霓是谁的女朋友。

  这可能是蓝语罄更搞不懂该有什么反应的地方，她已经不是很能理解汤蕴霓为什么会想要加入白色圣灵⸺虽然她很开心，也有点担心⸺更别说她能够理解那个看自己极度不顺眼的傢伙的女朋友怎么会想叫自己多陪陪她。

  只不过蓝语罄没花太多时间去深思，因为她的心灵就像个小孩，很容易被其他事情转移注意力。

  最重要的是，等等收拾好玩具她要去看卡通，虽然她可以跟汤蕴霓说她要去看卡通，或邀请汤蕴霓一起看，但她同时又是个贴心的小孩，女神现在好像需要自己留下来。

  只是虽说是女神，亦是一个难得让蓝语罄情动的女孩，但小孩子对喜欢的人跟想看的卡通，通常还是比较想选卡通。

  再说像蓝语罄这样的女孩，即便情动了，也没有任何邪念。心动喜欢是一回事，交往追求毫无概念。

  见蓝语罄犹豫不决，汤蕴霓笑一下说：「如果你不想，要去做别的事也没关係。」

  蓝语罄有点彆扭的噘嘟起唇说：「我是有点想看卡通……」

  汤蕴霓笑着说：「你就去看嘛。还是我可以陪你看吗？」

  「你也想看吗？」

  「好啊。」

  「那我先去把玩具收拾好。」蓝语罄小开心连忙又跑去玩具房。

  差不多五分鐘后，蓝语罄出来领着汤蕴霓去客厅，汤蕴霓稍好奇环视四周，看到一个木柜上摆了不少相框，她微弯腰一张张看，有夫妻俩年轻时的合照、跟朋友的合照，再来应该就是蓝语罄出世到现在的。

  汤蕴霓发现到蓝语罄小时候开心大笑的样子跟长大后没两样，指的是散发出来的气质非模样。

  还有一张是蓝语罄小时候趴在桌上写字，角度是由左上角拍下去，嘟起唇不是很甘愿乖乖写字，旁边则是长大后的蓝语罄，同样的角度、同样趴着噘起不甘愿的唇在写字，两张对比让汤蕴霓不由自主一直笑着。

  这两张差别只在字体从毛毛虫变大人笔跡、女孩身体变大而轮廓也成熟多、握在手中的铅笔看起来没有这么长了，但是小朋友那讨厌被叫去写字的幼稚坏脾气气息没太大变化。

  「喝咖啡吗？」蓝傅研突然出现在旁边问。

  汤蕴霓挺直身说：「好啊。谢谢。」

  蓝傅研扬起两边嘴角将握在手中的美式咖啡壶倒在空杯子后递给汤蕴霓，汤蕴霓微微一笑接过手啜饮一口，蓝傅研也帮自己倒一杯，啜饮一口后说：「你好像不是本镇人。」

  「不是，我是台中市人。」

  蓝傅研点点头说：「感觉很年轻，应该跟我女儿差不多岁数吧？」

  「大三岁而已。」

  蓝傅研一直保持和善笑容看着汤蕴霓又轻点两下头，不晓得为什么，汤蕴霓喜欢看见蓝语罄父母的表情，起码那是汤蕴霓出社会后已经很难在父母脸上看见的。

  当然，汤蕴霓的父母也是挺疼爱自己的，只是父母已经不太会对她露出这种她在国中以前才会看见的宠爱表情，大部分时间都是以大人的态度跟目光望着自己。

  「姐姐，要开始了，你有要看吗？」蓝语罄坐在沙发上问。

  「好哇。」

  蓝傅研揪揪鼻子说：「不好意思，还要让你陪我家的小鬼看卡通。」

  「不会，我很乐意。」汤蕴霓便走过去，蓝傅研站在原地，眼神变得深邃看着沙发上的两个女孩，握着杯子的指力不小心有一点情绪反应而抡紧一点。

  「傅研，有件事我必须老实跟你说。」老友林医师说。

  「怎么了？」

  「……其实手术成功机率微乎其微，又如果不手术，芳瑜也随时都有可能……」

  蓝傅研紧闭双眼轻摇两下头走出客厅，咬紧牙根走没两步就靠在墙壁上垂落下眉头。

  「结果我们等到凌晨四点半一个鬼影子都没看见，早知道那两千块拿去阿米的餐馆叫十六份薯条吃到饱。」蓝语罄跟汤蕴霓一起坐在她关了灯的房间地板上看彼得潘夜灯在屋子墙上慢慢旋转，聊起那天去镇立泳池要等传说中的颠倒世界出入口开啟，结果等到最后只有李昊靖姊姊的男友打开门怒吼他们可以滚蛋了让蓝语罄翘起唇一脸失望。

  「你们进去颠倒世界干嘛？」汤蕴霓问。

  「听说很多不可思议的生物都住在颠倒世界里，我想要豆荚里的小精灵，带回我们的世界它会变回普通豆子外表但还是有神奇效果吃了可以身强体壮。」

  「一颗就可以了吗？」

  「三颗。」汤蕴霓忍俊不住。「不过虽然他们会变回普通豆子，佛德说煮它们的时候还是要记得把锅子扣紧，不然豆子会跳走，到时候就不好追了，它可能会假装自己是绿色m&m巧克力，或者憋气憋到全身胀红佯装成红豆。」

  汤蕴霓仰头笑出来，自然顺势的将头侧靠上蓝语罄的肩头说：「好聪明又狡猾的豆子唷！」

  蓝语罄脸热红起来偷瞄一眼靠在她肩头上的汤蕴霓小声说：「对啊……」便转过头去看着汤蕴霓细声问：「姐姐会相信我说的吗？」

  汤蕴霓弯起两边嘴角眨几下眼看着蓝语罄那清澈无比的双眼，彷彿就像是看着可爱动物影片般让汤蕴霓有强烈融化感，忍不住又轻抚上蓝语罄嫩滑秀丽脸颊柔声细语说：「我相信，只要是你相信的、你说的我都相信。」她不算是哄骗小孩。

  蓝语罄也轻扬起两边嘴角，羞涩靦腆垂下眼感到满足的紧抱住屈膝双腿，汤蕴霓看着蓝语罄长长睫毛、红润嘴唇与浑身散发自然纯真无邪的气息时，也许世界上真的有奇蹟。

  「罄睡了吗？」蓝傅研躺在床上看着小说问。

  「还跟汤小姐聊得很开心。」吴芳瑜梳好头发便爬上床。

  蓝傅研点点头，将书闔起来看向也拿过书要看的吴芳瑜，舔舔唇后说：「我想说……」

  「嗯？」吴芳瑜头没转，食指在书面上的字旁轻滑下来逐字阅读。

  「也许……也许你可以不要动手术。」蓝傅研低下头边吞嚥口水边说，吴芳瑜转过头去看着丈夫掰弄着指头，动作跟表情与蓝语罄不知所措时一模一样。「搞不好……你就可以陪我们久一点……」

  吴芳瑜抿抿唇后将书放到一旁抚上丈夫的头轻抓着泛灰的发丝说：「别像个小孩子贪图短暂相处时间，要像个大人勇敢面对，就算机率很小但还是有可能成功，如果成功就无后顾之忧了。」蓝傅研还是低着头。「搞不好会有奇蹟啊。你不相信吗？你知道我意志力是非常坚强的。」

  「是没错，可是……可是……」蓝傅研哭丧脸说：「我好害怕……」

  「不要害怕。」吴芳瑜搂住丈夫亲吻几下他的头说：「我不会轻易丢下你们的。」

  蓝傅研在妻子怀里低声啜泣着说：「我跟罄没有办法失去你……」

  「不会的，你知道我一直都是为了你跟罄活着，所以我不会死。」

  「你保证？」

  「我保证。」

  蓝傅研将吴芳瑜再搂紧一点，脸埋进吴芳瑜的颈窝旁，吴芳瑜心疼爱怜抚着丈夫，看着床头柜上那张几年前树屋盖好时，父女俩手足舞蹈的样子，还有一起朝在拍照的吴芳瑜吐舌头、拉下眼瞼扮鬼脸的样子⸺那天父女俩对吴芳瑜说：『女生不可以进来。』就嘻嘻哈哈一起爬上去树屋让吴芳瑜好气又好笑。

  就为了这个男人、这个女孩，吴芳瑜说什么都会奋战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