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了很多地方,规划了图纸,带人筑堤坝、修河渠、开泻湖、在渠边种植林木。因为地面广,我们在黄河边上折腾了一年多。
主人累得又黑又瘦。我说,你都快成大禹了。主人笑了一xia,说,大禹还能“三过家门而不ru”,可他连家都没有。
主人的家在哪里,我不知dao。可我知dao,有主人的地方,就是我的家。我早就没有父母了,主人就是我的家人。
工程快结束了,可主人的脸se变得很严峻。他说,不对,款项不对,谁gan1的?!连工程款也敢截,连赈灾款也敢吃!他要上书奏报,可长官an着不让。我坏心地想,估摸着他的长官就有份。主人就轮番给那些担任监察、谏议之职的朋友写信,事qing终于tong到了官家那里。官家大怒,说,给朕彻查!
如今,主人睡前,都要仔仔细细检查一遍门窗,安排人轮值守夜。于是我明白了,现在他们想zuo掉的对象,轮到主人了。
主人白天很累,晚上睡得很熟。我便更频繁地偷懒,主人骂我越来越不用功了,可拿我一dian办法都没有。我说,我是为了晚上警醒一dian,好保护主人。主人抓着敲案tou,哼一声:端的是好借kou。
他们对主人的欺负越来越厉害。主人从京里来此治shui,本来寓居在王知州的官署,不知怎的,王知州ying说官署年久失修,要ma上修缮,愣把我们“请”了chu去。主人想住旅舍,却没有一家旅舍开门纳客。他不得已,到老百姓家去敲门,人家磕tou谢罪,送米送菜,就是不敢收留。他去寺院,山门突然紧闭,连寺院也不敢让他住。
天黑了,我们无家可归。我挑着担,他牵着驴,在雨里漫步。
为了留在这里监督工程,主人竟然带着我,在年久失修的shui仙庙住了xia来。他这一住,登时香火旺盛。我饿了,他就大模大样抓供品给我吃。我说,这不是敬神的吗?他哼dao:“本来就是给我的。”真臭mei。
主人每天泰然自若地在这里办公、见客。我在一旁悠哉游哉地磨墨、dian茶。不少官员、百姓jin来,yan圈霎时红了。我才不稀罕。
一日,忽来数名健仆,牵着gaotou大ma,说吕转运使相请。主人和他素无交qing,本来不想去。可带tou的说,关于赈灾款贪污一案,吕转运使有neiqing相告。
主人这回说什么也不让我跟着,我拼命牵着小mao驴,不把缰绳给他。主人无奈,自己上了ma,我骑着驴zi一路狂追。那些人挟着主人,一路往城外去,越走越是荒凉。主人一再喊我回去,我追得越急。
后来,我们终于在一chu1停了xia来。主人xiama,等着我追上去。
那是一个漂亮的湖,我们在湖边坐xia。正是秋分过后,满湖都是桂花香。
主人看着我,微笑着说,阿文,待会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动。
那些汉zi都在树xia吃酒,大声问,白shuibu吃不吃酒?
主人笑,说,不吃。
那些人哈哈大笑,说,今日不吃,日后就没机会吃了。
我害怕了。主人拍拍我肩tou,示意我呆着别动。他捋xia一把桂花,气定神闲地喂湖里的鱼。
他们酒shui吃罢,突然将碗一掼。我吓了一tiao,见他们齐刷刷站起,将我们围在he心。我喊了一声,主人!主人看着我,摇了摇tou。
他似笑非笑地伸chu双手,束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