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风雨，北国桃花 第三百七十一章 不大礼貌

拿着帅印，比预想还要顺利地进入凉州城，曲百兽急令手下将士们在凉州城内横冲直撞，但凡见到校尉以上将领，尤其是副帅皮陌离，立即羁押，送至帅帐，若途中有任何反抗，可就地斩杀。

半个多时辰之后，曲百兽见到了城中几乎所有校尉以上的将领。

被五花大绑押在曲百兽面前的皮陌离，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他试图站起来和曲百兽理论，并追问格尔勒的处境，被左右两个魁梧的士兵按在地上，其中有一个士兵不知道是不是和皮陌离有私人过结，还在皮陌离的身上狠狠踹了一脚。

曲百兽将宋华庭授予格尔勒的帅印丢在几案上，坐在格尔勒经常坐的虎皮长椅上，说：“我知道，你跟随格尔勒快十年了，出兵之前，他还想保举你取代我义弟张兆昌的位置，在兵部做个侍郎，可惜，格尔勒已经死了。”

“死了？”皮陌离大大吃了一惊，“曲百兽，你要造反吗？你这个畜生！”

曲百兽眼皮都没有多抬一下，因为有人代替了他，送了皮陌离两个大耳瓜子。靠着这响亮的大耳瓜子，跪在皮陌离身后的那些将领们，都没了质疑的声音。

曲百兽很满意，他扫视了整个帅帐，对下面的将领们说：“黎国现在的国主宋华庭三翻四次谋害我耶律家族，想抢夺我们的兵权，还要以残害手足为代价，让无辜将士为他开疆拓土。万幸玉镜公主逃离了宋华庭的魔爪，将真相告诉了我们，我们才能在格尔勒对我们下手之前宰了他。宋华庭迫害手足，残杀忠良，欺骗百姓，昏聩无德，不配做黎国君主，玉镜公主顺势而为，要大义灭亲，她才是我们的主君！现在摆在各位面前有两条路：其一，与我们一起杀回黎国，辅佐玉镜公主重掌朝纲；其二，提前为宋华庭陪葬！各位，做出选择吧！”

在场的人们惊异地望着曲百兽，又四下对视了片刻，谁也没能立刻做出抉择。也对，半个时辰之前，他们还是为黎国君主宋华庭卖命的臣子，是憧憬着在宋华庭脚下跪着受封领赏的将军，半个时辰后，他们就要被迫做叛臣，自然是不好决定的。再者说，曲百兽所说令人震惊，又一时没有证据能证明真伪，谁知道谁是“神”谁是“魔”呢？

皮陌离自然是不想死的，他可算不上什么忠贞之士，当初抛弃即将陷入绝境的博也而投奔格尔勒兄弟，成为了他之后许多年的荣耀。被死亡威胁着，皮陌离必定要选择活路，只是他心里打着算盘，想着若是趁此机会和曲百兽谈些条件，以后凭着“从龙之功”，保不齐还真能封侯拜相呢。

于是他装出大义凛然的样子，说：“格尔勒大帅待我不薄，陛下也对我有知遇之恩，我是一辈子也不敢忘怀的。若想让我投降，那必须……啊！”

没有等皮陌离说完他的条件，站在他身边的士兵一刀剁下了他的脑袋。脑袋带着四处喷溅的血水，滚得到处都是，其中还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粘稠液体，没有人肯好好研究一番。

在场都是见过死人的，也杀过人，可是在如此安静严肃的场合，冷不丁砍了三军副将的头颅，怎么说也令人胆寒。

曲百兽好像在责怪出手杀人的士兵，说：“我就说不带你过来，你非要来。你那急脾气怎么就是改不了？皮陌离不过是忠于宋华庭，说起来也算个忠臣，人家话都没说完你就把人家给砍了，多少有点不礼貌吧。”

不——礼——貌？

遭了埋怨的士兵呼吸粗重，解释说：“宋华庭派了巫师来给咱们下毒，咱们跟他不共戴天，谁要是想做宋华庭的走狗，我一刀一个，管杀不管埋！”

曲百兽嗤笑了一声，背靠在长椅上，将两条粗壮的腿支在几案上，用最舒服的姿势瘫着，还不忘撑起眼皮对底下的人说：“赶紧的吧，这小子脾气爆，我是管不了了。”

底下跪着的将军们一个个吓得瞠目，争先恐后地向曲百兽投降，发誓效忠于玉镜公主。曲百兽得到他们的许诺之后，说：“本帅知道，你们的一家老小都在黎国，很多人的家就在都城之中。玉镜公主仁慈，已经先一步派了人手去搭救你们的亲人。只要你们忠于玉镜公主，待公主报仇之后，重振山河，定会厚待各位。”

说是搭救诸位将领的亲人，也是变着法地把他们当成牵制这些将领的人质。将领们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关窍，不等曲百兽给他们松绑，都把头磕在地上谢恩。

半日之后，等将凉州城内所有兵马整顿完毕，曲百兽下令撤离。他亲自出东城门，面见了一直严阵以待的武定川大军，言辞恭敬、礼数周全地将凉州和永昌交还武定川，并许诺武定川，以最快速度拿下剩下被黎国侵占的城镇，尽快撤回黎国。

得到了满意的承诺，武定川问：“玉镜公主现在何处？”

曲百兽说：“我们离开永昌时，公主殿下和李先生就带了一百多个骑射好手往都城去了。公主说，收服所有远征的黎国兵马最快也要十天的时间，而她的好朋友还在宋华庭手上，生死未卜。公主等不了太久，就先行一步，在京城做提前部署。”

“把大军落下，就带了那么几个人去？没有人手，他怎么跟宋华庭抗衡？”武定川问。和宋明臻只匆匆见过两次面，他就已经被这个女孩敢拼敢干的精神折服了。

曲百兽说：“公主的原话是，‘我没有兵马，他也没有。一对一地决个生死，很公平。’世子不用担心，都城里还有在下的两个义兄弟，还有她苦心经营的暗桩和刺客，有很多愿意为公主而死的志士，定不会让公主落入险境。”

差点表露了情绪。武定川把手搭在刀柄上，昂着头冷哼了一声，说：“我担心她做什么？一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丫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