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风雨，北国桃花 第二百章 寻求合作

赫连绰自从知道司钺和宋明臻活着回来，紧绷的心弦终于放松下来，他等着司卿和宋明臻的消息，也在迫切地等着司钺脱离危险的消息。他知道，活下来的司钺，一定会尽快来找他。

赫连绰绝对不希望司钺卷进这件事当中，他想让司钺好好活下去。

他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他要在最后时刻保全所有人，给每一个人安排一个最完美的结局。

他要瞒着所有人，保全赫连家的富贵，保全司钺的性命，保全冯煌的安稳生活。他在孤注一掷，仿佛要独自去打一场向死而生的战役。

为什么一定要用这样血腥的方式，赫连绰没有告诉司钺，没有告诉冯煌，他瞒得很好。

冯煌和司钺小看了赫连绰，以为以他现在病得奄奄一息的样子，了解京城大事已是难得，哪里还有精力探查那些“小人物”的动向呢？像沈穆这样的人何去何从，他应该是不在乎的吧。

他们忘了，沈穆是凤凰寨的三当家，是冯煌的长辈，而冯煌，是赫连绰眼下最在乎的人之一。他当初是来劝冯煌回去的，可最后却留在了这里，这自然会引起赫连绰格外的关注。

赫连绰年少的时候生活在京城，直到十四岁他父亲去世前，他都生活在京城，生活在皇宫内外。他了解京城三六九等的人的生活方式、人情世故，他懂得繁杂的亲疏关系和肮脏的经营算计。

所以当赫连绰初次见到凤凰寨大当家冯恩和三当家沈穆的时候，就敏锐地察觉到，他们的身份不一般。他们的拳脚、兵器和行事作风都带着军中的气息，且不是一般的军队，而是宫中禁军甚至禁军以上的军队。

禁军以上是皇宫暗卫，这是宫中的秘密，就是司钺都不知道，宋明臻更是不可能查到，但赫连绰对此了如指掌。

后来冯恩和沈穆因为和北狄人作战受伤，赫连绰派军中大夫为他们疗伤，期间暗示大夫检查他们的身体。他们手上厚茧的位置、身上肌肉的走向都在印证赫连绰的想法。

赫连绰旁敲侧击地试探过冯煌，但很明显，冯煌对此一无所知。

左右冯恩和沈穆不是坏人，赫连绰便将这件事搁置起来，不再理会。他想，每个人都有存活于世的方式和过程，都有不能为外人道的秘密，他不该干涉。

但这件已经被赫连绰刻意遗忘的事，在沈穆进京之后，重新引起了赫连绰的在意。

沈穆偷偷去了东宫，又凭着超绝的本领，顺利从东宫出来；他能从容地在自在不渡山救出司钺和冯煌，令天煞首领俯首。他的身份，宋明臻查的出来，赫连绰自然也可以。赫连绰惊讶于沈穆的经历，更在意沈穆的目的。

沈穆不顾暴露身份的危险还要救冯煌走出自在不渡山，那不是简单的“江湖道义”说得通的。冯恩和沈穆都希望冯煌尽早离开京城，其中的原因，不能不让人多想。冯煌和冯恩身上，定藏着大秘密，这个秘密，应该和皇宫——准确的说是东宫——有关。

拼凑着那些杂乱的信息，尤其是梁王司慕在向陛下禀明了一下情况之后被重新留在京城的事，赫连绰大胆且准确地猜出了事情的真相——冯煌乃是出身正统的凤凰！

可是不多久，沈穆盯上了一个不起眼的书生，紧接着，他遭遇不明身份的人刺杀，消失不见。

消失不见，无论是谁都没能找到他，好像他根本没有存在过。

在赫连绰以为事情突然断裂、万物都死在一场阴谋的前夕的时候，沈穆消失的第二天晚上，司钺出现在了宋明臻的马车里。

因为司钺对宋明臻有非同寻常的情感，令赫连绰有些在意，所以他提前悄悄派了一个身手不错又行事谨慎的人尾随宋明臻的马车，为的是查探一下，她会不会见一些特殊的人、去特殊的地方。出乎意料，他派去的人看到了司钺枉顾礼法的行为，而且不久，马车里发生了低声争吵，最终司钺落寞地走出马车。

若是叙旧，以司钺宽厚又重情义的性子，定不会惹怒一个对他来说意义非凡的小女孩，所以赫连绰猜测，司钺在对宋明臻“问罪”——沈穆被刺杀，难道和宋明臻有关？

能有什么关系呢？

哦，没错，沈穆在消失之前，跟踪过一个叫李素生的男人。这个男人难道是宋明臻的人？

沈穆，太子，陛下，李素生，宋明臻，司钺，还有，冯煌……

赫连绰不想让冯煌身上的秘密暴露于世，他只想让冯煌以一个“山匪”的身份自在地活着；他也不求司钺能再进一步，改变他父皇对他的敌视，甚至登上天子之位，他只希望失去了太多东西的司钺可以得个善终，哪怕远走燕北，饮一辈子风沙；至于赫连家，或许没有他在，没了世人炽热的眼光，更能安稳度日吧。

所以他要在死之前，除掉那些隐患。

沈穆是不能留的，他必须要跟着他的秘密一同被埋葬在暗无天日的地方。他是一切事情的根源，是各方势力争夺的目标，只有杀了他，才能为冯煌求一条生路。或许冯煌在知道一切的时候会责怪他，但那又怎么样呢？他要死了，就是那些听起来不顺耳的责备的话，他还能听几句呢？

但想杀他轻松，做起来却很难。为了找到沈穆，赫连绰派了高手守在李素生身边，目的就是“守株待兔”，等着一击不中必定会再次出手的沈穆自投罗网。

他的办法很有效，两天之后，也就是玉镜公主宋明臻和侍卫孤野醉酒游桃花林的那天晚上，赫连绰找到了沈穆，且表达了要跟他合作的意思。

赫连绰说：“既然陛下已经派了人搜捕你，说明冯煌的身份即将暴露。鉴于她是皇族和谢家的骨肉，她的处境十分危险。只有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不在这个世上，冯煌才会安全。沈三当家，你是冯煌的长辈，是看着她长大的，你定然不希望她成为利益的牺牲品，还要落一个罪人的污名。我想和你合作，我需要你的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