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睡了沒? Chapter8

  梁引霄跟钟爵沂同时踩刹车，两人一起把墨镜往上推，刺眼阳光让两人眼睛一起眯细看深谷山景，好一会儿后梁引霄望向钟爵沂，钟爵沂查觉到也抬起头看着他露出浅淡微笑，男女同时轻喘着气。

  「在这吃？」梁引霄问。

  「好。」钟爵沂回。

  两人把脚踏车停放好，包包从肩上卸下后，钟爵沂打开背包掏出野餐布铺在地上，找四颗石头压住四角后跟梁引霄坐在野餐布上，梁引霄从包包里拿出叁明治跟鲜榨柳橙汁。

  「你会喜欢我今天做的叁明治。」梁引霄把木盒放下时，口气带点兴奋期待说。「噹郎！」

  「好大喔！」钟爵沂张大一下眼，她从来不是一个表情、反应夸张的女人，不熟悉她时，一开始会怀疑她是在敷衍。

  「你今天吃这一半可以撑叁餐了。」梁引霄帮钟爵沂拿出一半，小心用吸油纸包住递给钟爵沂。

  钟爵沂拿过手后轻挑一边眉左右观看该从哪里咬下去，一般来说便是往锥顶咬，但这半叁明治真厚。

  最后便是压扁些，咬下一口咀嚼时看着梁引霄露出满足笑意已经在咀嚼食物的模样问她：「如何？」

  「嗯嗯！」钟爵沂半掩嘴说：「很好吃，这次吐司烤得好脆。」

  梁引霄露出羞涩笑容又咬一口，目不转睛望着钟爵沂细细品嚐的样子，他差一点点让钟爵沂这美丽的侧容迷到忘记咀嚼。

  「怎么？」钟爵沂察觉到梁引霄一直盯着他看，回望上梁引霄的眼。

  梁引霄轻摇两下头后说：「我只是觉得你好美。」钟爵沂露出一记浅淡微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可以拥有你。」

  一丝黯淡从钟爵沂脸上闪逝过，可她小心翼翼没让梁引霄察觉到，把被风吹乱的几丝长发拨回耳后望着梁引霄温柔说：「你这是在暗示我你反悔了吗？」

  「怎么可能？」

  钟爵沂把手伸过去复在梁引霄手背上说：「时间会证明一切，会证明我对你的爱是真心真意的，上帝也能替我佐证。」梁引霄露出感到安全感的微笑，钟爵沂也摸摸他那张乾净俊美的脸蛋。

  两人吃饱喝足后依偎一起看山景，假日她通常是跟未婚夫骑脚踏车到山上几个他们特别喜欢的定点，或者是到邻近县市走走。

  基本上还是比较喜欢骑着脚踏车上山，会带给小俩口难得远离喧嚣，于此寻求到城市里没有的静谧祥和。

  梁引霄总希望这一切可以永无止尽，或者也许婚后就这样搬到山上来与世隔绝，夫妻俩过着相依为命的日子好了。他知道这只能是想想，他总该学着信任钟爵沂，也该原谅钟爵沂。

  不，其实他原谅了。

  他只是没有安全感罢了。

  也太爱钟爵沂了。爱到好可怕。爱到无法不再去想她离开我的可能。

  这世界上百分之百的绝对都跟爱情牵扯不上，就算这世界上百分之百的事物非常多，比如树上苹果咬下一口吞入的苹果汁是百分之百原汁。比如死透了百分之百不会復活。

  但爱一个人爱到不能再爱，不是百分之百不会失去或者不会不爱了；不爱一个人到死灰无法復燃地步，还是有些奇蹟般因素再擦出火花。

  就算是星火，也是擦出来了。死透的人不会忽然又呼吸两秒。

  梁引霄知道不该这么鑽牛角尖，然而恐惧是相当难以平復的情绪。

  「我晚上会跟孟铃出去，OK吗？」钟爵沂抬起头问。

  「你们要去哪？」

  「陪她去弯管酒吧喝一杯，她最近心情不是很好。」

  梁引霄点点头将钟爵沂搂更紧点若有所思几秒后问：「一定要去弯管酒吧吗？」

  「小霄，我们谈好了，也达成共识过。」钟爵沂回。

  「我只是问一下，我知道啦。」两人继续静静看着山景，等体力全数恢復后便骑着脚踏车下山了，回到家里各自洗完澡后，梁引霄走出房间看着坐在沙发上阅读小说的钟爵沂几秒，走过去坐在她身边说：「也许我能再也不去任何一间酒吧。」

  钟爵沂看着小说页面平静眨眨两下眼后转过脸去说：「小霄……我愿意为你做很多事，但不是每一件事，如果到目前为止我所做的每一件事仍然无法挽回你对我的信任……」

  「我没有不相信你，只是不喜欢你去弯管酒吧。」梁引霄打断说。

  钟爵沂垂下眼睑思忖几秒后抬眼说：「我再问看看孟铃愿不愿意改别间酒吧。」

  「她怎么去还不都是那种酒吧？」

  「问题不是在于那种酒吧。」

  「……所以是你吗？」

  「不是。」钟爵沂放下书后抚上梁引霄神情脆弱的脸颊说：「问题是我真的爱你，所以不是那种酒吧就没关係吗？」梁引霄吞了口口水。「当然如果你不喜欢我去酒吧那种地方，我就不要去了。」

  梁引霄在内心挣扎几秒后握住钟爵沂的手亲吻着说：「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这样，你可以去，孟铃喜欢去，她是你最好的朋友，你就该陪她。」

  钟爵沂露出温柔的微笑说：「谢谢你，小霄，但如果你无法接受不要勉强。」

  「我没有无法接受，对不起，小沂。」梁引霄软弱且感到些许痛苦的投进钟爵沂怀里抱着说：「我只是很爱你……」

  钟爵沂轻轻抓摸着梁引霄柔软发丝，将唇靠在男人的头上细声说：「我也爱你。」

  『连看这个都让我觉得有女朋友真好。』袁咏旻挤了无奈嘴角把看完的抖音滑走心想，人妻传了讯息过来。

  「有空吗？」

  「你下班了？」袁咏旻回。

  「嗯嘛。以为你会在线上，今天还没进去游戏里？」

  「呃……忘了。」

  「呵呵。要进去吗？我带你。」

  「带我进去你里面吗？」

  「白痴喔……」

  无聊女子又耍无聊低级了，袁咏旻自得其乐笑一下说：「想什么？是带我进去你也在玩的游戏里面吗？」

  「何不这样说？」

  「打太多字好累，我喜欢言简意赅。」

  「言简意赅这回答似乎又带点什么秘密在里头唷。简得真巧，就像指导那次一样，字错到真巧。」

  那是游戏玩了一阵子后，袁咏旻在游戏盟群组里故意透露自己性向的事，想不到寂寞人妻真的很寂寞，没两天就在游戏盟群组中私讯自己要不要加好友？

  有人肯主动一点当然最好，于是跟人妻瞎聊几天，字里行间偶尔不忘朝人妻开一句歪腔，于是人妻那天说：「看你照片不像是会说些不正经话的女生。」

  「你看起来也不像是会听懂不正经话的女生。」

  人妻传了笑图后说：「第一次看到你游戏暱称时觉得这女生也太不正经，一定是怪人。」

  「欠女人教吧。」

  「是齁？欠什么类型的女人？感觉你不会没人追。」

  欸真的吗？真的是这样感觉吗？那为什么我没有人追？好啦。有。但不放眼里心里就不当被追。当被狗追。

  「感觉对了都欢迎来指捣我。」袁咏旻当时最后这么回。

  这从中也是让袁咏旻更进一步确定寂寞人妻脑子也不少歪念头，很好歪。果然寂寞就多少没事做，没事做会沦落到脑中积堆废料，寂寞太久下面就会痒，痒到一个程度会类似饿太久把一百块看成雪花牛肉的拿起来嚼的相当容易就悟出敏感字眼。

  什么字都可以想到那边去，比如爱如潮水这首歌名。水蜜桃这水果。腊肠。骆驼峰。

  两人在游戏里碰面后就去打怪，打怪期间袁咏旻稍微听人妻讲起昨天老公打电话来说的话。老实说到目前为止听人妻讲起丈夫的事，袁咏旻并没有什么醋意，反而或多或少有一点点羡慕人妻老公有人等着并爱着。

  她不晓得施莉宁是否有等她主动开口说些什么的希望在，或许施莉宁有，但不等于施莉宁会回应、做到什么。施莉宁就是在泰国，什么事都办不到，儘管她在台湾时也没办到多少事。

  这不是在数落施莉宁败事有馀，只是袁咏旻不懂施莉宁究竟有何人格障碍？到底为什么她要跑去泰国工作只有天晓得，这是一件连施莉宁都说不太明白的事。

  袁咏旻认为有一个原因是要离开她，就像陈绮贞那首《旅行的意义》。但是那女人很矛盾，袁咏旻希望她不要走，声泪俱下的让她觉得袁咏旻在给她压力、绑架她；袁咏旻放弃而祝福她一帆风顺，在泰国要好好照顾自己，又觉得袁咏旻怎么能够放手？

  后来袁咏旻似乎领悟到一些什么，施莉宁是不是想听到自己说会等她？或者是说愿意跟她维持异地恋？

  但那根本是毫无意义的事，我意思是，不管是跟她远距离恋爱或者是她去泰国这件事，以上皆没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