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珠 掌上珠 第17节

  小姑娘因为太累，所以此刻正窝在美人榻上歇息，芙蓉出水般的脸庞，眼角处还挂着泪。

  因为小姑娘睡得根本就不安稳，她只要一闭上眼就想到昏暗的东宫暗室内，男人将她按在怀里，如何亲着她，逼她说想嫁给谁，那浓烈的龙涎香气，她想忽略都忽略不掉。

  这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以后乖一些不成么？”韩辰站在床榻旁边，哑声开口，如果可以，他愿意予她一世荣宠，可偏偏小姑娘喜欢上了别人。

  但即便她喜欢上别人，他也一定是要得到她的。

  定定的看了小姑娘一个时辰，他的指腹将小姑娘眼角的泪擦掉，才转身离开。

  “照顾好姑娘，若是有什么消息记得来禀报我。”韩辰走的时候脚步略略一顿，开口道。

  丫鬟清楚韩辰的意思，道，“是，公子。”

  等韩辰走了之后，小姑娘眼睫颤了颤。

  清风徐来，打湿了满苑海棠，缱绻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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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平昌侯府的路上，韩晗一直若有所思，谢宴问，“阿宁在想什么？”

  “当年我待字闺中的时候，就听说南阳王府长公子，平昌侯府谢世子，靖安侯府世子是京城里最出色的儿郎，多少姑娘家喜欢，但是却不知道被喜欢的姑娘是幸还是不幸。”韩晗伸出白净的手，微微按了按额头，韩晗道。

  “所以阿宁是觉得委屈了？”谢宴闻言轻笑，“阿宁且放心，我谢宴这人别的不多，就是专情，喜欢一个姑娘便是一生。”

  “至于溶溶妹妹，他就算伤害谁，也不会伤害溶溶妹妹的，阿宁且放心。”见她一言不发，谢宴知她心里还在担心着，将她整个人都揽在怀里，谢宴温声劝着她，道。

  “那他为什么就不能成全溶溶呢？”韩晗抬眼看他，问。

  谢宴将她按在怀里，不忍心看她眉眼处的冷然，道，“阿宁，若是谁想将你从我身边抢走，那除非我死，你兄长对溶溶妹妹亦是如此。”

  韩晗一脸疲惫，冷笑道，“你们还真是疯子。”

  谢宴笑了一下，自幼年时，他祖母就将他养在身边，亲自教他诗文礼数，他所学到的都是君子有礼，可是在面对自己喜欢的姑娘，他也是用尽了手段，或许就像她说的，他真的是一个疯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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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就是南朝极其鼎盛的家族的事情，所以帝王这边也得到了消息，刚准备将韩辰留下来，就见韩辰身边的侍卫十万火急的赶过来，宣帝清楚的听见那人道，“公子，姑娘她高烧不退。”

  “既是二姑娘病了，那让御药房的太医令过去。”宣帝眉头皱了皱，对着来人开口道。

  韩辰朝帝王拱了下手，刚准备离开，帝王眼眸微微沉，道，“辰儿，你留下。”

  之前倒是觉得南阳王那小姑娘是个玲珑心思的，现在却觉得实在是太过骄纵任性了些，竟然对靖安侯府世子动了心思，他们帝王家的颜面是不要了么。

  想着，帝王对韩辰开了口。

  第二十七章 争执==

  “陛下有何吩咐？”韩辰凤眸神色不变, 淡淡开口道。

  “朕有何吩咐，难道你心里不清楚，当初若不是看在南阳王府对你有恩的份上，朕会对那南阳王府二姑娘那般和颜悦色, 原本以为是个玲珑剔透的姑娘, 谁知道这么拎不清, 若早知如此……”宣帝见他这么冷热不近, 也不恼怒, 但是神色显而易见的是对小姑娘不满，道。

  南阳王府是南朝第一家族，其家族鼎盛皆是皇恩, 南阳王明知道他们皇室的意思, 还任由他们家的姑娘跟靖安侯府世子不清不楚，这是将他们皇室的颜面置于何处。

  韩辰目光流露几分愠色，嗓音却是冷淡无波，对着帝王道，“陛下, 微臣觉得你好像弄错了一件事情，微臣喜欢她只是因为她这个人，与她是哪个家族的姑娘无关, 自然, 她做什么也容不得别人置喙，所以也请陛下慎言。”

  “朕看你现在是昏了头，别人现在已经跟别的男人不清不楚, 你还在这巴巴的向她解释, 之前朕就听说京城都在传她跟那位陆世子关系很是亲近, 堪为天作之合, 朕那时就察觉出不对劲，但是朕也没有多想，现在人家却是将咱们整个皇室的颜面都踩在了脚底下，你就还非她不可了。”宣帝看着他，简直难以理解他的想法，道。

  “陛下若是没有别的事，那微臣先行告退。”韩辰丝毫没有将帝王置在眼中，他姿态清贵的抚了抚袖子，紧接着道。

  “站住。”宣帝的手重重的拍着桌子，阻止了他堪堪离开的动作，“这京城什么样的好女儿没有，若是你没意见的话，那我就将丞相府的小小姐郑子妍赐给你了，丞相府作为百官之首，他们家培养出来的姑娘皆是温婉端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比南阳王府差，你若是不想让她做正妻，那做个妾室也是可以的。”

  反正宣帝就是见不得这人一副被下了**药一样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那二姑娘给他下了什么蛊不成，人家已经这样对他了，他还是一副非人家不娶的模样，难怪别人这么有恃无恐，这么个仪容雅贵，清隽出尘的人，现在就成天围着一个小姑娘转了。

  “不及陛下对丞相府姑娘的喜爱，若是陛下喜欢的话，不妨将那位丞相府姑娘纳入宫，想来贵妃娘娘有人帮衬心里也是极开心的。”韩辰怒极反笑，眉目微微上挑，韩辰道。

  “放肆。”宣帝被他气得太阳穴突突的跳，差点掀了桌案。

  站在外面赐婚的常公公忍不住心跳了跳，帝王脾气甚是温和，何曾动过这么大的怒火，不过南阳王府长公子也是性情温润之人，想必应该是无事的吧。

  “朕看你简直就是冥顽不灵，不过一个女子而已，就值得你这白般维护，还有谢宴，枉顾贵妃的旨意，非要娶南阳王府的姑娘，朕是不知道南阳王府的姑娘有何本事，将咱们京城最出色的儿郎都迷得团团转。”看着他这副模样，就让帝王想起当时贵妃找他哭诉许久的事情，丞相府这一辈较为出色的嫡出姑娘郑婉莹喜欢谢宴喜欢了好几年，京城人尽皆知，贵妃准备让他给两人赐婚的时候，就传出来谢宴执意要娶南阳王府大小姐韩晗的事情，当时谢宴就将他与贵妃的面子置于不顾之地，现在这人又是这样，宣帝简直不知道说他们什么好。

  “南阳王府的姑娘就算再不好，那也比丞相府的姑娘强上数百倍，最起码她们没有丞相府的姑娘那么会算计。”比起帝王的气急败坏，韩辰显然冷静很多，他唇角微微扯了扯，神色薄凉道。

  “罢了罢了，你若是执意喜欢人家姑娘，那朕也无话可说，但这是最后一次，若是再传出她跟陆子盏不清不楚的关系，那就别怪朕对她出手。”宣帝听到这句“算计”，神色有些疲惫，微微摆了摆手，宣帝道。

  嫁入皇室的女子，不管身心，都应该属于他们皇室，他可以容忍南阳王府二姑娘这一回，但若是她再与靖安侯府牵扯不清的话，那就别怪他这个帝王对他出手，他愿意包容眼前之人，那是因为这是她留在这世间唯一的血脉，至于现在京城里面的其他女子，他又不是来普度众生的，生死不过在他一念之间。

  韩辰唇角勾出一抹嘲讽的弧度，掸了掸袖袍，韩辰道，“微臣先行告退。”

  “嗯。”宣帝再次看了他一眼，见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也就没有再开口，慢慢道。

  常公公见韩辰出来，连忙亲自将他送到宫门口，道，“长公子慢走。”

  而后再去御书房向帝王奉命，宣帝摆手让他退下，当年之事，他也并非相信丞相府一面之词，只是证据确凿，按照本朝理律，一旦谋反，便是诛九族，但是那时皇后自缢，他便想着饶国舅府一马，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南阳王府竟公然偷梁换柱，再过了很久，久到宣帝都忘了这件事之后，贵妃知道这个消息，联合丞相府欲秘密处死太子，也是经历了两天两夜，南阳王以生命起誓，遵先皇后娘娘遗愿，一定会彻查清楚国舅府之事，他那时也悔了，也许真的是他冤枉了国舅府，所以也由得南阳王府。

  此后多年，南阳王府长公子入朝堂，三元及第，平步青云，一度成为朝堂之上最具能力的世家公子，帝王愈发觉得自己错的有多离谱，所以在知道他喜欢上南阳王府二姑娘的时候，他便给足了那位二姑娘颜面，也曾暗示过南阳王，但是今日这事情，着实是没将他们皇室放在眼里，偏生男人还要对他百般维护，宣帝伸手揉了揉额头，感觉自己的额头越发疼了。

  “常公公进来。”沉吟了许久，宣帝朝着外面开了口。。

  常公公急忙进来，对着帝王行了一礼，问，“陛下有何吩咐？”

  “你觉得陆世子跟常乐公主可还般配？”宣帝神色变幻许久，才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问。

  “老奴……”常公公心里一惊，自立朝以来，本朝驸马大多出身寒门，之前贵妃娘娘曾多次试探陛下意思，陛下都没有答应，怎么突然提起这件事了。

  “怎么？你觉得常乐公主还配不上陆世子？”见他半天憋不出一个字，帝王神色也有几分不好看，他对着常公公淡淡道。

  “陛下这说的哪里话，常乐公主可是贵妃娘娘的女儿，又是皇室公主，这分明还是陆世子他高攀了，但是兹事体大，老奴觉得还是要从长计议。”常公公一颗心顿时提到喉咙眼，才知道帝王这是对他不满了，连忙道。

  “下去吧，今夜朕去琼华宫。”宣帝不渝的神色才微微好转，冷声道。

  “是，老奴这就传旨琼华宫。”常公公感觉自己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笑着退下去，他怎么感觉这京城是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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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着小姑娘突然高烧，南阳王原本准备歇息，又直接来到小姑娘这里，海棠苑的人准备向他见礼，南阳王摆手让他们起身，见是宫里的太医令，南阳王神色变了变，朝太医令走过去，“吴太医好，不知小女身子如何？”

  “下官参见王爷，二姑娘这是因为本身身子虚，加上受了寒，又急火攻心所致，待下官下去开一副药便好。”太医令对南阳王态度也甚是客气，他一脸恭敬的对南阳王道。

  “多谢吴太医。”南阳王便知道这次大多是心病了，一时又有些心疼，千言万语最后化成一句话，道。

  “王爷客气，这都是下官分内之事。”太医令是帝王派过来的，也自然知晓帝王对南阳王府的看重，他拱着手道。

  “你们都伺候好姑娘，若是有什么不适的情况，记得来向本王禀报。”掩着心中的担忧，南阳王对两个贴身丫鬟开口道。

  他虽然担心他的女儿，但依着规矩，他自然不能进去，所以眉目微沉，南阳王温声叮嘱两个丫鬟。

  “奴婢知道，还请王爷放心。”知道南阳王的担心，两个丫鬟齐齐福身，应道。

  南阳王走后不久，韩辰便从宫里回来，乍一看到他，月兰等人心里还是有几分担心着，对着韩辰微拂一礼，两个丫鬟道，“参见公子。”

  “起来吧。”韩辰也不在意她们是个什么态度，让她们起来之后，韩辰嗓音温凉问，“她怎么样了？”

  “回公子，太医说等喝完药之后便好。”月兰轻轻屈膝，小声道。

  “嗯。”韩辰不置可否，径直走进去，月兰等人看着面面相觑，想阻拦又不敢阻拦。

  等太医令将药呈上来之后，韩辰伸手接过，“我来吧。”

  于是太医令等人只能下去，他只知道长公子性子极冷，对待任何事情都一副淡淡的态度，没想到对这位二姑娘倒不是一般的好，几次太医令过来，看到的都是长公子对二姑娘极其关心的场面。

  小轩窗外的微风轻轻吹进来，韩辰垂眸看着怀里的小姑娘，见她脸色晕红，说不出的娇艳，偏偏此时又是一副虚弱不堪的模样，韩辰目光里有几分怜惜，刚给小姑娘摇了一勺药，小姑娘许是感到苦味，皱着眉给躲开了，于是韩辰眉目深了深，只能将这药……

  一吻落下，这药也慢慢喂的差不多，小姑娘想躲又躲不开，只能紧紧拽着韩辰的衣襟。

  韩辰顺势将她抱在怀里，如画的眉眼有几分温情，就算她以后想逃，也是逃不开了。

  可是等小姑娘醒来，又是一脸警惕的看着韩辰，男人的心一下子冷了下来。

  第二十八章 醒了==

  韩辰没有在意她的态度, 捏着她的手腕，轻笑问，“醒了？”

  小姑娘因为刚醒，身子还正虚弱着, 但是见到男人这般清尊玉华的模样, 就想到他对她做的那些事, 如蝶翼般的眼睫颤着, 没有说话。

  “妹妹倒是不必如此厌烦, 因为不管你怎么厌烦，哥哥都是不能放开你的。”韩辰将汤药搁在一旁，轻笑这看她, 道。

  他看上的人他是一定要得到的, 所以不管小姑娘愿不愿意，这一点都无从改变。

  小姑娘脸色突然煞白，想到那日她拼命向他解释，他浑然不顾，然后将她按在怀里, 逼着她说喜欢她，顿时气的犯哆嗦，指若削葱的手指指着外面, 道, “你走。”

  许是因为还在高烧，所以小姑娘娇糯的嗓音带着几分沙哑，但听在韩辰耳里, 却是觉得非常悦耳, 他替小姑娘将被衾合拢, 低声叮嘱, 道，“晚些哥哥再来看妹妹。”

  小姑娘却闭着眼不愿看他，她很早就知道男人的身份，所以在她懂事以来，她就很喜欢亲近他，更是打心里将他当做自己的哥哥，也因此她有什么话都跟他说，在他面前也很娇纵任性，但那是因为她将他当成可以爱护自己的兄长，也希望他不要将仇恨当成他生活的全部，可就是这样一个人，最终非要将她逼上绝路。

  韩辰静静的看了她好一会儿，见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目光微深，抚了抚衣袖，才对门口伺候的丫鬟开口，道，“你们照顾好姑娘，晚些我再过来。”

  “是，公子。”若说之前的事情还不够明朗，那么经历昨日的事，小姑娘的贴身丫鬟自然知道公子对她们姑娘的心意，虽说无法，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屈了屈膝，道。

  “姑娘，您还好吧？”月兰比其他丫鬟镇定，她忙上前，问。

  其实她早就看出来公子对她们姑娘的心思，可她没想到这一天会这么快来临，而且公子以往这么宠爱姑娘，现在却是……

  小姑娘摇了摇头，整个人就像突然失去了生气似的，她抬头看向窗外，嗓音哑而坚定，“我没事，你传话下去，就说我这几日谁也不见。”

  月兰看着自家一举一动皆是倾国倾城的姑娘，也能明白她们公子为何对姑娘这般执着，微微将头低下去，月兰低声道，“是，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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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靖安侯府之后，安氏就陪在老太君的身边，一脸好奇，问，“母亲，你说南阳王的意思是同意这门婚事还是不同意？”

  因为南阳王府没有给出准确的回复，安氏这心里略有不安，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你若是问老身，那老身也没有办法回答你，南阳王府作为本朝第一世族，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他们家姑娘的亲事，肯定是要仔细斟酌的，但是我们既然跟他们家说了这事情，他们府上肯定是会考虑的，所以你也不必太着急。”

  话里面虽然是在安慰安氏，但是不知怎的，老太君总觉得她似乎忽略了什么事情，因此她觉得非常不安。

  “那便好，今日妾身去南阳王府，算是看出这世家大族的气派，凡事都井井有条的，就连伺候的丫鬟的气度都不是一般人及得上的。”闻言，安氏就松了一口气，替老太君斟了一杯茶之后，安氏柔声笑道。

  老太君看了她一眼，点头道，“那是自然，南阳王府底蕴深厚，已经历经好几个朝代，所以不是咱们这些家族都比得上的，若是盏儿真跟人家姑娘有缘分，那日后嫁过来咱们也得好生对待。”

  “这些何须母亲叮嘱，若是溶溶真嫁过来，妾身定会好生待她，不会让她受了委屈。”安氏笑着回应，她是真喜欢人家小姑娘，所以若是人家小姑娘嫁过来，安氏肯定是不会让她受了委屈。

  “今日去南阳王府将事情都说清楚之后，想必你也了了一桩心事，接下来就看南阳王府那边怎么说，你若是累了，不妨早些去歇着。”老太君看着摇曳的烛火，面容平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