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不求仙 第四十四章 初入禁区

“往后一年师兄都打算在禁区里闯荡？”

东贺州禁区外围一根树干上，徐天吃惊地看着顾良。此刻的两人穿着粗布麻衣，披着兽皮，挽着藤条，坐在一根横枝上，一副山林之子的模样。这身衣装是顾良的主意，他想着禁区里的妖兽不通人烟，便舍掉了原来的锦衣和道袍，免得因为着装太过华丽而被一眼认出，遭妖妖喊打。

顾良将一颗叶芽捏在指间，又一弹，打在十丈外的地面上，吓走了一只想靠近两人的鼯鼠。顾良搓了搓手，道：“我宗主给了我件法器，让我在法器损毁前都不要回去，我估计没个半年一年是回不去的。”

“那我也陪师兄在这里过上一年。”徐天认真道。

“你就算了吧。”顾良白了徐天一眼，伸手戳戳徐天的额头。徐天在树枝上不好躲避，只能硬挨两下，对顾良这般欺负小孩子的动作怒目而视。顾良哈哈一笑，天眼一扫，压低了声音道：“我已结丹，正是打磨修为的时候，别说一年，三年五年也浪费得起；你才筑基，若是跟我在这里浪费个一年半载的，那在天下大比之前，你还结丹不结了？”

徐天闷闷道：“兴许我也能像师兄你这样，修为圆满之后直接突破呢？”

顾良嘿嘿一笑，“那到时候你在禁区中心突破，乐子可就大咯。”

徐天遂不言语，他看着顾良伸手揪下一片树叶，拉直了放在唇间，吹出一片金石呲刮、瓦釜羹颉的刺耳声音。（注1）

顾良也知道这声音不好听，只吹了两声便作罢，纳闷地看了看手中树叶，又对徐天道：“过两三个月之后，我送你出去。”只有徐天不在身边，顾良才能放心去招惹那些自己惹不起的妖兽，让两件护身法器损毁。顾良自诩在金丹前期里不算庸手，能损毁他护身法器的招式太强，不是筑基期的徐天能掺合的。

“哦。”

顾良见徐天垂头丧气的样子，透过林间枝叶的缝隙瞄了几眼空中展翅翱翔的禽鸟，又开导道：“也不必这么失望，说不定我俩明日就遇到一只妖丹大成的妖族，法器损毁，也就能一起回去了。”

徐天斜了顾良一眼，没好气道：“还是不要遇到的好！”

顾良呵呵一笑，拭去手中树叶上的口水，道：“不说以后的事了，先说说眼下的。我们现在仍在外围边缘，附近都是些小妖，好应付。但是到了中层以后，妖多耳杂，我们得以阿兄阿弟相称。”

“晓得。”徐天点头。

“另外就是——”顾良说到这里，语气一顿。徐天循着顾良目光一同望向远处，透过重重叠叠的横枝，隐约能看到有一抹棕黄的瘦小人形。

身处禁区，徐天不敢以灵力肆意窥探，戒备四周的事都由顾良做。这距离太远，肉眼看不真切，徐天低声向顾良问道：“阿兄，那是什么？”

“是只毛猴。”顾良皮笑肉不笑地捻着手中树叶，心下一边思索该做什么反应，一边对徐天道，“正看着我俩呢。”

顾良未立即动手，徐天也知道顾良在顾忌什么。那毛猴妖气不重，应该也就凝了个妖丹雏形。要杀要打都很简单，可怎么摆脱后患却是难事……徐天小声问道：“那我们怎么办？”

顾良已想好了方法，他抱臂倚着树干，笑吟吟地问道：“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办？”

“我？嗯……吓跑它？”

顾良微微颔首，道：“可。”

“打跑它呢？”

“可。”

“任他过来？”

“可。”

什么都可？徐天不禁怀疑顾良是不是在逗自己玩，心一横，道：“给它杀了！”

顾良想了想，道：“也不是不行。”

“那不就是什么都行嘛！”徐天恼道，“师兄是在作弄我？”

“我可没有作弄。”顾良笑吟吟看着远处那毛猴在横枝间向两人跃来，还时不时抓着藤蔓摇荡，相当随意。顾良对徐天解释道：“这里是禁区最外围，多是些灵智初开的小妖。而且它们未接触过人和修士，都不知道化形，更不晓得什么规矩。”

顾良随意往四下里指了指，徐天左右看看。确实如顾良所说，此地妖兽都未怎么化形。禁区外的妖兽对凡人、修士见得多了，在凝结妖丹的同时也会修炼化形，它们在妖丹初凝时，纵使化得有些潦草，人形总是能看出来的；这禁区里的妖兽则不然，除了之前在边缘看到的那个黄鼬妖是化形了的，其他妖兽中，就连几个凝出妖丹的都保持原来的妖身。

“是不是它们修为太低，所以还未化形？”徐天问道。

“嗯，兴许得到凝出妖丹后许久，这里的这些小辈才想的起来要化形。”顾良捻起手上树叶，瞄着向两人奔来的毛猴，“既然不会化形、不晓得规矩，那在这都是小妖的禁区外围，不论哪一种反应便都是正常的了。”

说罢，顾良催动体内精纯灵力，又以五行换气法将灵力换做木行灵气，再将手中树叶飞出。仅一眨眼的功夫，那树叶已化作一顶叶盖，挡在毛猴面前。跃在空中朝两人奔来的的毛猴刹不住车，一下子撞上叶盖，往地下坠去。它手忙脚乱地攀住树枝，稳住身形，气得朝两人吱吱乱叫。

“不过，虽说它们不懂规矩，可左右是族中后辈，阿弟你方才说给它杀了，倒显得过于苛刻了。”顾良一副妖族前辈的口气，随手抠来一颗叶芽，朝那毛猴一弹，将其吓跑，才呵呵笑道，“往后的时日里倒是不妨与它们接触接触的，现在却不行。”

徐天：“现在要做什么？”

“给我们找个名字咯。”顾良沉吟片刻，道，“我叫孙悟空，你叫猪八戒，怎么样？”

“猪——”徐天的脸一下子涨红了，“我才不要当猪！”

“你这也太任性了。”

“就是不要！”

“好、好，好。”顾良让步，想了想，又道，“那我叫悟空，你叫悟能，怎么样？”

“差不多，就是有些像佛家的名字。”

“这不妨事。”顾良摆摆手，看向禁区深处，“走吧，我们再往里瞧瞧。”

注1：羹颉：刮锅底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