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出来的幸福 何如尊酒

  来到一家24小时营业的ktv门前，里面正有人热热闹闹地唱歌。

  吴秦：“我以前最讨厌这种地方，不过现在不知道怎么地，觉得特别亲切。”

  碧雪纷：“因为你怀念自由自在的普通人生活。”

  吴秦：“……知己。”

  迈步而入。

  “两位要点什么？”女服务生亲切地声音。

  吴秦望向碧雪纷，她道：“你做主。”

  吴秦洒然一笑，道：“为防止酒后乱性，来点儿饮料就可以了！”

  看看单子，上面尽是什么“进口蓝梅冰沙”“进口杏仁冰沙”之类的俗名字，看半天，只好点了一些瓜子、蜜饯，两罐可乐。

  服务生刚走，马上一位穿着红色迷你裙、高统皮靴的女孩便翩然而至，手中拿着一瓶红酒，笑靥如花地问他们：“两位先生小姐，你们好，需不需要品尝一下我们的***红酒嘛，口味很好，现在我们在搞促销，买二赠一。”

  吴秦：“我们不喝酒。”

  这位女孩仍然表现出契而不舍的职业态度，一个劲地他们诉说着红酒的口感纯、保健功效好，最后，吴秦无动于衷地拒绝之后，她终于走了。

  吴秦刚想开口和碧雪纷说点什么，一位穿蓝色超短裙的漂亮女孩又过来了，“先生，需不需要来一杯**啤酒嘛，现在促销，买六赠一。”还是笑得像花儿一样。

  吴秦本想继续冷酷，但看到她笑得那么甜，心中一软，人家小女孩出来赚钱也不容易，明明看到自己一个同行被拒，还厚着脸皮过来推销，便说道：“来一瓶吧。”

  嘿，他心软，人家可没那么好心眼儿，这一瓶普通的啤酒竟然要二十块钱。

  女孩走后，碧雪纷揶揄道：“被漂亮妹妹迷惑，看！被黑了吧？”

  吴秦笑道：“无所谓，我这一辈子已经不能更黑了，哈——”

  这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ktv而已，没有包厢，大家都坐在一个特大房间里。

  这些业余歌手啊，唱得一个赛一个的难听。

  虽然来感染一下普通人的生活气氛，但是实在有些受不了，吴秦皱起了眉头。

  碧雪纷倒是神情自若，漫不经心地嗑着瓜子，偶尔啜一口可乐。

  吴秦看看她的模样，道：“我说，你倒是挺如鱼得水的啊，干嘛不上去唱唱？来个技压全场？”

  碧雪纷斜他一眼，道：“是大哥教人家的，在这个鱼龙混杂的世界里，我们要活过潇洒一点儿，凡事不要太计较了。”

  吴秦压低声音道：“喂，你有没有发现，所有的人都在偷看你？如果你上去唱歌，一定掌声如雷！”

  碧雪纷：“你去吧！”

  吴秦：“嗯，我先上，唱一首哥哥妹妹的歌，一定技惊四座！”

  碧雪纷笑吟吟地看着他大大咧咧地迈上前去点歌。

  吴秦在台上大声叫道：“哪位女士愿意跟我唱《纤夫的爱》？”

  他的眼睛望向碧雪纷，可惜她不理人。

  好歹我们吴秦也是个帅哥，终于有个年轻女孩子鼓起勇气登台。

  音乐声中，吴秦扯着嗓子开唱：妹妹你坐船头哥哥在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

  虽然他唱得很投入，但在座的给他的评价是：粗俗不堪，傻巴啦叽，唉……再偷看一眼美若仙子的碧雪纷，简直……一朵鲜花插在什么什么的干活……

  一曲终了，吴秦回到座位，笑眯眯刚想对碧雪纷说些什么，有个男的大声叫道：“跟刚刚唱歌那个帅哥一起来的美女，怎么你不唱一首呢？”

  吴秦和碧雪纷正面面相觑，掌声已经打雷般响起来。

  碧雪纷只好扬声道：“小妹好久没唱歌了，不会唱喽——”

  那男的又叫：“随便唱一个，随便唱一个，哪怕哼两声都好呀！！”

  “对呀！”“唱呀！”“听你说话就知道你唱歌一定很好听！”

  又起哄了。

  吴秦在她耳边低语：“他们主要是想光明正大地欣赏你的美丽……”

  碧雪纷甜甜地一笑，款款起立，走向点歌台。

  掌声那个响啊，大有震耳欲聋之势。

  口哨与鬼叫之声此起彼伏。

  当《猪之歌》那熟悉的旋律缓缓展开，哄笑之声又响成一片。

  这首应该更粗俗不堪，不过在场没有一个人觉得她唱得俗，反而觉得是仙子下凡之后的那种势不可挡的亲切与靓丽。

  吴秦心中升起异样的感觉，目光与正在高歌的碧雪纷的秋波在空气中相触，他敢肯定，她的脑子里出现的肯定是几个月之前那场“猪八戒背媳妇”的场景。

  她说很久没唱歌，却记得这一首。当她柔弱的香躯毫无保留地紧紧靠着他的背上的时候，他唱的这首歌。

  此曲收声，气氛热烈至极点，都说唱得好来着，无数人要求碧雪纷再唱一首，ktv的老板更是嚷着：“再唱一首，你和你男朋友的费用我包了！”

  碧雪纷为听众们的热情所动，用她动人的嗓音，再来了一首老歌《阿里山的姑娘》。

  吴秦举起酒瓶子，直接咕噜噜喝了个底儿朝天……

  ***

  散场。

  “开心啊……”吴秦喝了好几瓶啤酒，颇有醉意，走起路来都掷地有声。

  碧雪纷忧心道：“你没醉吧？”

  吴秦笑一声，道：“当然没醉，要不然，我一定会让你来一个‘媳妇背八戒’，哈哈……”

  天已启明，四周景致依稀能见。

  当然行人还是极少，他们的脚步声异常地清晰。在他们的身后，远远地悄悄地跟着一个人，不过他们都没有注意到。

  吴秦诗兴大发，吟道：“生者百岁，相去几何，欢乐苦短，忧愁实多！何如雪酒，日往烟梦；花覆茅檐，疏雨相过。倒酒既尽，杖黎行过，孰不有古，南山峨峨。”

  他吟到最后那句“南山峨峨”，画龙点睛地往南边灰朦朦的群山看去。碧雪纷格格地笑，看他整盎作怪的表情，肯定他的确是没有醉，要是醉了都这么风趣，天底下的美眉都要被他迷死喽。

  碧雪纷说出两个字：“旷达。”

  这首诗正是唐·司空图的《二十四诗品》里面的其中一品：旷达。

  吴秦感慨道：“知我者，雪纷也……你要真是我的夫人就好啦……”

  碧雪纷没好气道：“如果有来生，而且你又没有这么风流的话，可以考虑。”

  吴秦有点儿老泪纵横的意思，喃喃道：“来生……来生……”

  碧雪纷察颜观色：“你生气了吗？”

  吴秦挥挥手：“没有！有什么好气的？刘云那小子才好气，你陪我通宵唱歌啊，他知道了非得气死不可，哈哈哈……”他哈了两口气出来用手反弹到鼻子里闻了闻，然后道：“我满嘴的酒气，他一定满嘴的醋味儿！”

  碧雪纷认真道：“你可别让他知道啊，要不然……我跟你断绝兄妹关系！”

  吴秦：“切，师生关系，邻居关系，朋友关系，战友关系……还有未来的同事关系，我们之间的关系怕是这一辈子都剪不断理还乱喽！”

  碧雪纷气道：“无耻！”

  吴秦：“呀，不好，轮到你生气了，嗯，我好像喝多了，原谅一下了，哦？反正都陪我这么久了，不如……我们再去看日出？”

  碧雪纷：“一个圆嘟嘟的太阳而已，有什么好看的？”

  吴秦：“好看！真的好看。日出代表新生，代表开始，代表初生牛犊不怕虎，朝气，斗志！这些都是我现在需要的！”

  碧雪纷想到他的处境，心一软，答应了。

  这是小镇里最高的一座山，上面建有一座电视塔，山的东西两面建有两条上山和下山的梯道。

  碧雪纷累了一晚上，有些抵不住了，不过还是咬咬牙，紧随着吴秦登山，登到一半儿，看见一条路分岔为了两条，一条通往电视塔的山头，有几个晨练的行人，还有一条没有人走，吴秦自嘲地道：“咱走一条没伴儿的孤独的路！”

  终于登顶了，山风袭来，一阵挡不住的清爽沁入心脾。

  太阳还没有露脸的意思，晨晖则早已让人能看清大多数景物，对着长空，吴秦用尽全身心的力气，连续狂喊了十声。

  听着他的声音渐渐嘶哑，碧雪纷终于忍不住流下泪来，泣道：“大哥，你别再伤心了……”

  吴秦沙哑地道：“没有，我没伤心，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沉淀着的郁闷，我只不过是喊出来罢了，想想和平协会也没有那么讨厌啊，因为它帮我摆脱了被人追捕的噩运！也许那样我的命运会更惨哩！嗯，和平协会是个好会，哈哈，我非常感激！一定忠心耿耿一辈子，哈！”

  碧雪纷想起一件事，道：“你说得对，它也没有那么讨厌啊，只要这个生死符没有副作用就好，哪个人还不是被别人管着的？董事长有董事会管着，总统有议会管着，玉皇大帝上面还有如来佛主，天下有几个人能万人之上？我记得刘云说过，他的父亲是被人从监狱里救出来的，我想来想去，有这么厉害的人，肯定是和平协会无疑了，看来和平协会还是挺好的，懂得收买人心。你帮他们做事，就当是报恩吧！”

  吴秦点头：“越想越有道理，哈，连和平协会的未来继续人都爱上我，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难道她还能害我不成？也许我以后就是和平协会的会长的情人呢！如果她继续父业的话！那时候，也许我还能再次策反她！那个小丫头，挺可爱的！”

  碧雪纷见他果然很有自欺欺人的天份，再来句锦上添花，道：“嗯，我反对你再对任何女孩子示好，只有这个花小姐例外，因为没有她，你这一辈子都不会活得安生哩！我相信你有本事把她变成你的情人！”

  吴秦大乐，道：“你居然支持？太棒了！”

  碧雪纷举起一根细长的指头，道：“希望这是大哥最后一个妹妹了，要不然，你在我心中的印象会大打折扣的！”

  吴秦苦着脸道：“说得我好像已经得手一样，唉，你没听她说嘛，要我离开小乔她们才有资格做她的丈夫！”

  碧雪纷：“想办法嘛！大哥是最最厉害的天才，情场上也一样所向披靡！”

  吴秦终于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来，道：“不错，我终于发现我的目标了，一个属于我自己的目标！这个目标已经有了八字的一撇了，就差小小的一捺了！”

  碧雪纷欣然道：“如果大哥真成了会长的乘龙快婿，一定要好好关照我们家那可怜的刘云哦？”

  吴秦用力点头，道：“放心，我一定想办法让刘云也解除生死符！哼，回头找范轻舟算帐去先，这家伙，是不是早就入会了？而且是二小姐的未婚夫！把我们瞒得好苦啊！”

  碧雪纷：“算了吧！六弟也是个苦命的人呀，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不要再怪他了。”

  吴秦叹一口气，道：“那也是……咦，对了，忘了问花小姐葡萄是何许人也！”

  碧雪纷抿嘴一笑，道：“以后大把机会！”

  吴秦确定了猎艳的目标之后，心情大好，深呼吸了一口，忽听碧雪纷娇声道：“大哥看！太阳出来了！”

  吴秦向初升的太阳眯眯眼睛，诗兴大发，吟道：“大风卷兮，林木为摧，意苦若死，招憩不来。百岁如流，富贵冷灰，大道日往，苦为雄才。壮士拂剑，浩然弥哀，萧萧落叶，漏雨苍苔。”

  碧雪纷乐道：“怎么还是这么悲慨呢？还说是自欺欺人的高手呢！”

  吴秦正要说三道四，忽听一个阴冷冷的声音吐出几个字来，让人遍体生寒：“好文才啊，吴秦。”

  他们回头看去，吴秦认得这个人——金玉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