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抬着青布小轿在漆黑静谧的长街上从从容容的走着,这里已经距离那条繁华热闹,灯火辉煌的风月街有了一段距离。这样不紧不慢的走了许久,也没见有追兵上前后,众人都悄悄松了一口气。
右边一条小巷就是通往运河的岔路,轿子悠悠一转,拐进了那条小巷子里。过了小巷寻了一处较为隐蔽的小树林,那顶青布小轿终于晃晃悠悠的落了地。
采茵揉捏着自己已经红肿的肩膀,悄悄的吐了吐舌头,笑道:“可算是逃出来了。”
抬轿子的有四个人,除了郭承嗣,钟紫苑,采茵三人外,还有一个中等身材,五官端正,面容黝黑,看上去四十开外颇为稳重的男子。
轿子里立刻传出女子娇嗔的呼唤:“已经出来了吗?曾大哥,快帮我把这些白绫解开,勒得我都快要喘不上气了。”
“玉竹你别急,我这就帮你解开!”那个被叫做曾大哥的男子冲着三人憨厚的笑笑,然后利落的钻入轿子里。过了没多久就丢出了一推白绫,原本坐在轿子里死气沉沉的玉竹转眼就生龙活虎的拂开轿帘走了出来。
曾大哥小心翼翼的牵着她来到河边,亲手掬起几捧清水为玉竹洗去了皮肤上那些用胭脂猪油画出来的可怖痕迹,让她恢复了原来的容颜。
洗去伪装的玉竹大约三十岁左右,容貌只算得上是清秀,眼角也爬上了细细的皱纹,可是她爽朗的笑脸却让人看着心中十分的舒服。
钟紫苑对玉竹行了一礼,感激的道:“玉竹姐,谢谢你今天的鼎力相助。”
玉竹唇角一弯。浅笑道:“说到谢,该是我谢你才对。如果没有你治好曾大哥的断腿,治好我的女儿痨,我们哪里会有今天?说起来,你才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才对!”
顿了顿,玉竹又笑道:“不过我从十二岁起就进了这条风月街,每天看着各个秦楼楚馆之间勾心斗角。明争暗斗。像今晚这样所有人联合起来共同做一件事。我还是第一次见识!这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贾大夫你一人有这种待遇。”
就听来人哈哈大笑道:“我竟不知,堂堂二品的武显将军,何时成了五城兵马司抓捕的逃犯!”来人速度极快,说话间已经纵马来到了刑三面前。带头的,穿着一件黑漆漆的铠甲,头盔上的红缨迎风招展。他手里还持着一柄三尺长闪着寒光的宝剑。
刑三面皮抽了抽,心中暗暗叫苦,来人正是长公主驸马符思远。他带来的虽然只是长公主的护卫,却足足有一百来人。还全是骑着战马全副武装,气势汹汹的模样,看来绝对不好糊弄过去。
郭承嗣已经扬声笑道:“大驸马来的正是时候,可助我一臂之力,擒此欺君罔上,图谋造反的逆贼。”
刑三无奈的闭了闭眼睛,他已经顾不上朱毅的吩咐了,就见他手一挥,厉声喝道:“放箭!”
符思远也一挥手中宝剑,沉声道:“迎敌!”
他带来的侍卫似乎早有准备,每人的马背上都带着一捆削尖的青竹。侍卫们将青竹狠狠朝放箭的人群投掷过去,一下子就放到了一大片。那些没有被青竹掷中的,也在屋顶上待不住了,纷纷摔落下来。瞬间,喊杀声顿起,侍卫们与摔下来的五城兵马司的官兵们厮杀在一起。
月朗星稀,凉风徐徐。本该最威严庄重的皇宫门口,却响起了震天的喊杀声,于是很快引起了宫里侍卫们的注意,并且开始快速集结。
刑三心中暗暗叫苦,时间拖得越长,对他们越不利。如果把宫里的侍卫们都引出来,自己这边也就别想活命了。
想到这里,他心中无比恼火,下手也越发狠辣。不多时,好几个王府侍卫就命丧在他的手中。忽而“当”的一声脆响,一柄宝剑格住了他劈出了一刀。那柄宝剑架开了刑三手中的钢刀后,连连挥动,步步紧逼,“当当当”一连几剑,瞬间将刑三逼得连连后退。
采茵横剑冷笑着,站在他面前。刑三没想到这个看上去娇怯怯的姑娘居然出手毫不含糊。他冷哼一声,如发了疯般连人带刀对着采茵狠狠扑了过去。采茵不想跟他硬碰硬,身子轻盈的一闪,躲了过去。
谁知刑三的脚下并未停顿,他从采茵身边一闪而过后,脚下一顿居然纵身掠上墙头。飞快的掠出一丈多远后,他双腿再次一曲欲往屋顶掠去。他是心生退意,想要趁乱逃跑了。
谁知他刚刚攀附到屋顶,忽地痛苦的闷哼一声,又从屋顶滚落了下来。落地后,他欲翻身而起,却在一个踉跄后摔倒在地。最后不得不采取半蹲的姿势,警惕的瞪着一脸得意的采茵。而在他的右脚下很快就积了一小滩鲜血。原来在他右腿的膝弯处被扎进了一把匕首。鲜血淋漓,痛彻入骨,他根本就使不上力气。
采茵娇笑着道:“风水轮流转,这一晚上又是打,又是追,又是杀的,你终于也有落到我手上的时候。”
刑三心中不由一紧,面上掠过一丝绝望......
混战中,符思远纵马到郭承嗣面前。他翻身下马后,急切的道:“你们两个骑着我的马去,宫门就在眼前,可千万不要放弃了。”
郭承嗣与钟紫苑闻言不由相视一笑,郭承嗣掏出怀中的“账册”慢悠悠的道:“多谢符叔的好意,不过这一切已经结束了!想必此刻皇上已经在翻阅那本账册,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
“啥!”符思远吃惊的张大了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