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话,说得刘玉清黯然泪下。她嘴唇蠕动着刚想说话,忽而目光越过钟紫苑的肩头看向她的身后。她面上不由一僵,瘦弱的身子开始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
钟紫苑一愣,随即回头。就见一个衣饰华丽,面容美艳的女子正扶着采莲的手,款款而来。这女子大概十六七岁的年纪,本该鲜嫩活波,却偏偏学着轻薄女子的做派,画着精致的妆容,走路时极有韵律的摆动着腰肢,看上去带着一股浓浓的风尘味。
“是琴姨娘?她来做什么?”彩霞盯着面前的不速之客,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整个人都处于一种高度警惕的备战状态。
钟紫苑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站起身拦在了刘玉清的床前。抱琴径直寻了一张椅子坐下,而后蹙着眉尖细细扫了钟紫苑几眼,才对躺在床榻上的刘玉清,细声细气的说道:“见过王妃姐姐,恕妾身怀有身孕,不能向王妃姐姐行大礼,还请姐姐见谅。”
她说话的语气虽然温温柔柔,可看向刘玉清的眼神却充满了挑衅及得意。刘玉清忍着气,虚弱的道:“不必多礼!”
抱琴的手示威似的在平坦的肚皮上轻抚着,而后暗暗丢了一个眼色给采莲。
“见过王妃。”采莲微微屈膝对刘玉清行了礼。而后昂起头傲然道:“彩霞,还有这位郭夫人,见到咱们姨娘为何不行礼?”
“郭夫人?”彩霞,刘玉清皆诧异的望向一身素白的钟紫苑,刘玉清这才从自怨自艾中回过神来,惊诧的低呼道:“钟妹妹,你这是......”
“我的事待会再说。”钟紫苑微微一笑。出了这个大门,她的肚子若是有什么好歹,可与我,与王妃没有任何关系。”
采茵暗暗吃惊,她原本以为这位看似清丽娟秀的钟小姐与王妃一样,也是胆小心慈的。万万没想到她居然是个如此心狠手辣的主。
虽说姨娘的确是算不得什么正经主子,可也没有她这样一言不合抬手就打的,这打得分明是整个王府的颜面。偏偏王爷那边得了信,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采茵心中暗暗称奇,对上钟紫苑时也越发谦恭小心。
其实采茵哪里知道,这几个月在上京的遭遇,已经让钟紫苑变得心如铁石。该硬的时候,绝对不会有一丝柔软。
琴姨娘口不能言,看向钟紫苑的眼神却充满了惊惧。此人难道真是有神通在身吗?不但能轻易制得自己不能动弹,居然还能窥破人心?
抱琴的确一直在暗中盘算着,要借肚子的里的孩子出一口怨气。谁知她还没有想出具体的法子,就被钟紫苑当面叫破,看来先前的盘算也要全部作废了。
其实钟紫苑真算不上是什么先知,用屁-股想都能知道。以琴姨娘这样浅薄,张扬,不肯吃亏的性子,自然不会甘心无声无息的吞下这口恶气。而她唯一能利用的,也是最有力的武器,就是她自己肚子里的孩子。钟紫苑可不想事后再吃这个暗亏,所以还是先挑明了才好。
采茵嘴角抽了抽,她无奈的将手中的米汤交给钟紫苑。而后出去叫来几个婆子,抬着软兜将不能动弹的抱琴,采莲给弄走了。
刘玉清被钟紫苑这么一骂,似乎清醒了过来,终于不再抗拒进食。彩霞小心的将她扶起,钟紫苑则吹凉了手里的米汤,慢慢喂进她的嘴里。
“这些事还是让我来做吧!”采茵弄走了琴姨娘后,忙过来接了钟紫苑手中的碗。她搅动着碗里的米汤,陪着小心道:“钟小姐,你方才所提议的小厨房之事,我已经禀告了王爷,王爷应允明天就会把需要的东西送过来。”
钟紫苑点点头,道:“如此甚好,那就辛苦你了!”
采茵微笑道:“钟小姐客气了,这些本就是婢子该做的。”她踌躇片刻,又继续道:“这些日子王爷总是十分忙碌,很难有时间在府里好好休憩,才会纵着琴姨娘没了分寸。”
采茵这是间接的为琴姨娘之事向她解释呢!钟紫苑轻轻一叹,道:“原本只是一个蠢妇而已,可就怕蠢妇起了歹心,那就让人防不胜防。”
采茵轻轻一笑,道:“钟小姐多虑了,经过今日这场教训,只怕再蠢的人都会心生畏惧,哪里还敢再生歹心。”俩人相视一笑,便把琴姨娘丢到了脑后。
刘玉清喝完最后一口米汤,已经倦极,又昏沉沉的闭上眸子睡了过去。钟紫苑轻轻将锦被为她拉至肩头,再次探了探她的脉博,发现跳动的比先前要有力许多,才松了一口气。
钟紫苑开了几张补气养血,调养身子的方子交给采茵,请她代为抓药。又对彩霞细细交代了饮食方面该注意的事项。刘玉清这身病本就是长期心绪难安,郁郁寡欢,不思饮食才落下的。只要好好调养,放宽心情,自然也不难养回来。
忙完这一切,采茵才含笑对钟紫苑道:“钟小姐,王爷已经在归燕阁恭候多时!”
“该来的总是要来!”钟紫苑拢了拢鬓边的乱发,淡然道:“前面带路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