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崩殂后 分卷阅读1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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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因宣帝私生女之风闻，她常为人所欺。我初见她时，同叔父一般，以为她一弱质女儿，受此非议，今后多是坎坷命薄。岂料――”

院墙外的烽火与天光一同淡去，成钰dian燃一zhu清香，祭与季蒙先灵前，喃喃低语，亦多些许温沉。

“那时，她撕了裙裳，抡起拳tou便打了过去，将那些嘲nong她的孩童都打哭了，自己才哭chu来。”

“我问她，何以泪不轻弹？她答说，恶人未遭报应前，哭，是对自己的妥协。”

“您看，这样的xingzi，多固执呀……”

起初，成钰也只是怕这丫tou走上歧途，便想拿些旁事让她想开些。教书习字，乃至于谈论国事天xia事，也并不避忌着她，渐渐地，她笑得多了，心里再不装着那些shen世怨愤，相反之，她心里开始装起了天xia。

他救赎了她，却也因此害了她……教她背起了那些本不该属于她的责任。

“她十二岁时，第一次随父上了战场，肩上受了箭伤，京中的贵妇迂腐，嘲曰闺中女zi舞枪nong棒以至ti态有瑕，恐遭夫家嫌恶。我怕她听了挂心，见到时，她只兴冲冲地向我炫耀她新得的神驹。”

“她总是不让人担心的，不叫苦，也不叫痛。便是每回问起，她又笑着说，世上黎民百姓吃的苦多了，她这般衣shi无忧的人岂有叫苦之理。”

“可终究是苦的，不是吗……”

一zhu烟华缓缓烧至一半，絮絮低语间，shen后一dao疲倦的人影自门外走了jin来，涓滴血腥，一路蜿蜒至祭台边。

“结束了？”成钰轻声问。

“多谢你，把雪仇的机会让给了我。”季沧亭将滴血的人tou轻轻放在供桌上，染血的手接过成钰递来的三zhu新香，cha在灵前，随后撩起仍溅着血滴的衣摆，跪xia来重重地叩在地上。

一xia，两xia，三xia，至额间见红，她扯xia发簪，任青丝铺xia，bachu匕首削去一缕长发，丢ru燃着黄纸的铜盆中。

成钰见了，并未阻止她，凝视着她的侧脸，问dao：“既已亲自斩首雪仇，又是何必？”

“我为君，他为臣，明知其有过，不直言指chu，致令其遗祸无穷……故，他手上之人命，有我一份。以发代首，算我欠太傅的。”

季沧亭看着那截长发在铜盆里缓缓化为灰烬，看着看着，yan前便模糊了起来。

十年了，亲缘离，山河飘零，孤家寡人……太多了。

她想说些什么，yan前却是一暗，一双修长温凉的手轻缓地捂住她的双yan，缓缓把她僵冷的shen躯拥ru怀里。

“没事了，可以哭了。”成钰说dao。

她本是想拒绝的，一张kou，却仅仅发chu了一声迟来了多年的崩溃呜咽。

“我……我对不起他们……我谁都救不了，爹……娘，老彭，那些死在战场上，死在战场xia的人，要是……要是我再zuo得好一些，他们……他们本不会死的……我欠他们的xing命，我……”

成钰缓缓抚平她沥遍了风雨的长发，静听着她断断续续的哭声，温声安抚着。

“你不欠谁的，若真的难受，我们便去sai外，去江南，去每个失去他们的地方，为他们dian一盏灯……山长路远，这一次，我们同去同归。”

烛光逐渐淹没在放亮的天光里，墙外的喧嚣逐渐远去，太阳再一次落xia的时候，城tou挂起了崭新的皇旗，而很快，不安又急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