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历十四年 第三百二十八章 困兽犹斗

洪承畴、郎廷佐以及管效忠垂死挣扎，强行从后宰门突围，令江宁满城的防务瞬间易守。

靖南军新五镇镇将全节顺利地率部控制了后宰门区段的城墙，满城失守的消息令安亲王岳乐和信郡王多尼等满洲官员越发地惶恐不安。

现在城外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小李贼要的洪承畴等人率军突围，时下是生死不知，而自己最后的依仗，满城城墙又宣告易守，明天天一放亮，贼寇必然大举进攻，就凭城中残余的七千满蒙兵和几万老弱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退守伪明皇宫，若是李兴不答应咱们的条件，本王就火焚了皇宫，来个烈火焚城，让伪明的皇城给我们这数万满洲人陪葬。”信郡王多尼眼中一片血红，他向岳乐提出最后的建议。

安亲王岳乐此时脑海中已经一片空白，他不想死，和多尼一样，他可是努尔哈赤的嫡系亲孙，汉人的花花世界他还没来的及享受的够，此刻的岳乐是深深地懊悔，去年打完海贼，自己就应该返回北京，而不是迷醉在这金陵的秦淮风月之中。

“安亲王，你可要拿定主意呀，要不然我们就全完了！”多尼再一次的催促将岳乐拉回了现实。

反应过来的岳乐疑惑地问道：“退到皇城，这满城的丁口怎么办？”

多尼此刻已经欲哭无泪了，自己的命都快保不住了，居然还惦记着满城的丁口，多尼也在后悔，后悔自己脑子发热跟着洪承畴退到了江宁，要是自己呆在扬州该多好。

但是事实哪里有那么多如果，要是真有如果的话，当初那怕是将昆明的百姓全部充作两脚羊，也要将小李贼困死在楚雄。

后宰门处的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令多尼万分紧张，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咱们用伪明皇宫威胁，小李贼断不敢将满城的百姓怎么样的，咱们和小李贼达成协议后，便留部分军马守在皇宫，等咱们安然渡江之后，他们再撤离皇宫。”

岳乐看着多尼惊疑不定，他知道假如李兴真的在乎明朝皇宫的话，那就算自己等人渡过了长江，那剩余的满洲兵肯定逃脱不了李兴的怒火的。

然而自己现在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可言，要是孤注一掷和李兴死战的话，那等待自己的只有败亡，时下唯一的办法就是按多尼说的那样，退守伪明皇宫。

“希望小李贼能够投鼠忌器吧！”岳乐仰天长叹，急命令江宁将军瑚图、巴思汉和卓罗等人立即收拢城中的满蒙兵退守皇宫，至于城中的满洲人，那只能是听天由命了。

后宰门失守同样牵动着城中成千上万满洲人的心神，城北那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令他们无比恐慌，他们知道自己的末日来临了，虽然在内城被靖南军攻破够，他们就有了心理准备，但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一天来的如此之快，拥有如此坚城的大清兵败的这么迅速。

一个又一个满洲老梆子提着刀鼓噪起来，他们不明白入关才十几年，满洲兵的战斗力和战斗意志居然会下降的如此之快，当年他们在辽东可是号称“满洲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的存在，就是入关之后，也是用无数汉人的鲜血彰显过自己的强大。

他们虽然老了，但是他们依然有他们的骄傲，在曾经的都统、参领以及章京的率领下，城中的老满洲居然全部整合了起来，

几个领头的都统在整合完城中的老弱后，就是前往江宁将军府，想要请求岳乐调兵和他们一起进攻后宰门时。

江宁将军府早已是人去楼空，只有无数四散奔逃的丫鬟、下人如同没头苍蝇般到处乱窜，瑚图的几个小妾更是披头散发斜倚在大门处号啕大哭。

当得知安亲王岳乐居然带着人退入了伪明皇宫，几个老满洲将佐就是怒不可遏，他们很想去皇宫寻找岳乐等人问个清楚，皇宫那低矮的城墙能挡住明军吗？咱们满洲人死也要死在战场上，而不是被明军吓破了胆，到处逃命。

可是他们还没有来到皇宫，却被镇守皇宫正门的巴思汉等人无情地挡在了门外。

求告无门的满洲老军官们只得退了回去。

好吧就算没有满蒙兵助战，咱们一样能够上阵杀敌，就算死在敌人的长刀下，我们也要去战斗，我们就是要用死亡来告诉城外的贼寇，我们满洲人是有骨气的，无数的满洲老弱打着火把在城内如同一道道洪流向后宰门方向涌去，然后迅速汇聚到一起。

一个又一个满洲老梆子高喊着“满洲不会亡！”的口号，朝着后宰门上靖南军的防线涌去。

全节攻占了后宰门后，为了防止城中的满洲兵垂死挣扎，即在后宰门上设置了防线，凡是上城的石阶处皆设置了路障，并向正阳门处的李兴通报了后宰门的战况。

李兴得知郎廷佐和管效忠被全节生擒，而后宰门已经易守的战报后即令李睿统领两千火枪兵前往后宰门布防，至满洲老弱抵达后宰门处的时候，所有的火枪兵已经进入了战斗位置。

“射击！”

借着熊熊的火光，靖南军的火枪兵和火铳兵在城楼上依次开火，十余门虎蹲炮也在城头倾泄着散子弹。

无数密密麻麻的铳子和炮子在后宰门下形成了一道死亡的弹幕，那些持着刀冲锋的满洲老弱在弹雨中成片成片地倒下。

这些年迈的老满洲虽然依旧凶悍，但是他们的弓箭已经射不上城头了，只能在城头下被动挨打。

城头上指挥的全节通过那宛如白昼的火光，发现城下的满洲人居然是一个个辫子花白的老满洲，当场喝令城头上的守军全线出击。

“杀！”

在靖南军的远程兵最后一轮射击之后，无数的靖南军持刀舞枪，顺着下城的台阶冲向了困兽犹斗的满洲老弱。

老弱的满洲人根本不是士气高昂的靖南军的对手，痛打落水狗正是这些反正归明的绿营兵的专长。

无数的刀枪在火光中泛起一道道血红的光芒，这不是厮杀，这是屠杀，第五镇的士卒们眼中泛起嗜血的光芒。

没有衣甲防护的老满洲在靖南军的屠刀下伏尸遍野，城头下血流成河，那无穷的血光在烈火中格外渗人，那无边的血腥味直令人作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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