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路两万里 第18章

  流司跺脚，笑着嗔他：“劝你一句，在咱妈面前可别这样使坏，人现在可是咱妈咱爸的骄傲！”

  “哦。”他把门票拿在手上看了看，转手递给大姐，“送你，你去吧。”

  “我没空！”大姐一口拒绝，“下周我请假，一周都不在，我约了医生去割双眼皮！对了，少爷，你啥时候资助我把鼻子也给垫了吧！”

  宇宙院子里正打电话呢，听见“资助”两个字，一溜烟跑过来：“少爷，我昨天的提议你考虑了没有呀？”

  他问：“什么提议？”

  “就是新天地买房子的事情呀。”

  他“嗯”了一声，拍怕宇宙脑袋，柔声嘱咐：“好好去做你的工作，我会考虑的。”

  “少爷你最好了！”宇宙扑倒在他身上，“啪”的一声，往脸上结结实实亲了一口，松开他，举起手臂做出个宣誓的姿态来，“我会大力弘扬白求恩精神，为深入推动菲律宾建设，发展菲律宾医疗卫生事业作出新的贡献！”

  ***

  李家一天的开始，如同大戏的开场。桃李身处其中，却又抽身其外，静静欣赏演员们顺次粉墨登场，而后又看他们一个个转身离去。

  这一出大戏，在舞蹈家一觉睡醒，游荡到厨房门口来找水喝时终于到达最精彩之处。

  舞蹈家在院子里跳舞到凌晨才回去睡觉，口渴醒来，摇摇晃晃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脖子上花环仍然挂着，草裙在身上好好的穿着。早上阳光刺眼，她手遮住眼睛，迷迷瞪瞪喊大姐：“你人呢？去，给我倒杯水来。”没瞅见脚下，被走道上一块凸起的鹅卵石绊了一下，将要倒地之前，李上言早已疾步上前，半跪在地上，将她托住。

  他在听见她声音的时候，就已放下咖啡，从厨房走了出来。

  昨天一天舞蹈家都以浓妆示人，无论哪一身装扮，莫不一身仙气，一举一动，无不是风情万种，就算说话如同孩童般任性自私，都让人生不起气来。而今天，伊顶着残妆突然暴露在大早晨的太阳下，面部上每一根皱纹与每一条沟壑都清晰显现，无处遁逃，搭在儿子肩膀上的手背皮肤松弛干皱，更是出卖了她的真实年龄。让人不由得感慨，如此美人，也有赏味期限，说老，也就老了。

  然而，李上言半跪在地上，看着他臂弯里半老的母亲，目光极尽柔和，极尽温暖，全然没了对他人的冷漠与疏远，怕弄疼了她似的，小心翼翼为她取下颈上花环，把她凌乱搭在面庞上的发丝别到耳后去，大概怕惊到了母亲，声音温柔如水，轻声问：“口渴了是吗，等一下，我去给你倒。”

  桃李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喝着柠檬水，静悄悄吃自己的早餐，李家的精彩大戏看到这时，把手上最后一块吐司捏紧，压实，丢进嘴里，同时叹了一口长长的气。

  桃李长长一口气叹出，忽听有人在旁附和她：“唉——”

  转头一瞧，是保姆大姐，她不知道啥时候蹲在了自己身边，正在剥小葱。

  保姆大姐像是听见了桃李心中声音一般，叹口气后说：“我在家里，排行也是这个。”竖起手指，告诉桃李，“第二。”

  第32章

  桃李在李家最终呆了两天半, 她给自己制定的观光攻略很好很完善。每天早上起来她都想，今天一定要出门去了，上午去a和b景点, 下午去c和d景点，但每一天又都因为找不到旅伴而犯懒。如若李家次男有空, 她倒是不介意和男同事结伴出游, 可惜人家要在家里陪伴老母亲, 还要处理家里一堆账务上的事情，所以她最终哪里都没出成。

  她是俗人一个，觉得游一定要和说得来的人一起去旅才开心, 旅途中的见闻与心情一定要有人分享才可以, 否则一个人千辛万苦爬到长城上去，连帮忙拍纪念写真的人都没有，又有什么意思？这次找不到旅伴, 那么下次重来就是。

  第三天，桃李回上海, 阿婆大概听了李上言的劝, 要和她结伴一同回家去，她当然没问题。李上言这天抽出时间, 开车给她们送到机场，到停车库, 桃李下车去后备箱取行李，他忽然在后面叫她：“桃李。”

  桃李驻足, 稍稍停顿片刻, 然后回头，笑嘻嘻对他说：“放心吧，不用你交代, 我会照顾好阿婆的。”

  ****

  八月下旬，桃李长假结束，回日本复工。九月份，创药部实习结束，进育药部。

  育药部刚呆了几周，上海男生把平时几个比较说得来的管培生小伙伴召集到自己公寓房间开会，开会的原因是他发现育药部给管培生安排的培训有问题，再次，分配给他的师父也不够尽心，所以他准备集合大家，一起去领导那里提意见，商量一下，请领导重新安排培训内容，并分配更为负责的师父。

  上海男生在神户分公司里面有几个平时一直保持联系的管培生小伙伴，就是刚来东京的那会儿认识的。

  当时大家刚到东京时，公司安排一同出去吃了顿饭。餐厅里面，一群天真年轻人看这个“啊啊啊，好好吃！”看那个“啊啊啊，真美味！”都忙着吃和喝了，唯有这男生，短短一顿饭的时间里，和另一批管培生中的大部分人交换了联系方式，约定分开后也要经常联系，互通消息。

  而去了神户那批管培生里面，他和两个香港来的尤其说的来，九月敬老日放假时，三人甚至相约去了一趟京都观光。结果这一趟光，就观出问题来了。

  大家见面谈天说地，难免谈起现在各自的工作学习状况，上海男生发现，两边培训的强度难度完全不同。

  东京这边虽说是本社和总部，但是在管培生培训方面，明显不如神户分公司那边尽心。跟香港小伙伴要来学习笔记一看，人家的一天行程安排的满满当当，进同样的部门培训，人家早上进实验室学习，下午跟同事去医院见医师和患者，抽空再跑跑工厂，三五不时地去拜访医药界的kol和专家，其他诸如外界各种重要医药会议等，神户分公司那边都会带上管培生。

  反观东京本社，他们这群管培生的日子过得轻松无比，不知何故，同事忙死，也很少来麻烦他们帮忙，领导也不太给他们派任务。他们每天就理论知识学学，过去几年的资料与数据翻翻。到晚上，洋工磨一磨，下班。成千上百页的资料数据看完，培训日期都过去了一半。

  反正东京本社这边就是，学多少，怎么学，全靠个人自觉。与神户那边的培训安排一对比，高下立现。

  更兼东京本社这边上市的新药一个接一个，部门里面人人都很忙，个个都是拼命三郎，八个管培生，忙到部门只给安排了三个师父。上海男生他们那组的师父是一拖三，其人还是部门里的小头头，平时工作就很忙，加上出差多，因此能够指点管培生的时间少之又少，最近更因为一个疫苗的研发项目，要去欧洲出一个长差，归期不定，顺利的话三五周，不顺利的话，也可能是几个月。

  走前，师父交代他们三个管培生说，暂且先自己学着，学习中遇到什么课题，随时可以问部门里的其他人。

  人比人，气死人。有了神户的对比，才发现东京本社是多么敷衍。公司这一系列的安排，让本就心怀不满的上海男生更加有意见。

  育药部这个疫苗的出差日程，早在他们这批管培生过来之前就已经确定下来，本来蛮好提前去跟上面说下，说这边部门有紧急工作，要出长差，没办法带管培生，临时和别的部门调换一下培训日程，等忙完了手头工作，再带他们即可，不过怕麻烦罢了，于是就做了个最省事的决定，不声不响，让他们到部门来接受培训，从始至终让他们自学。

  可育药部不同于别的部门，不像桃李，电脑里安装个系统，每天自己都可以操练，周围谁电脑系统出状况了，还有机会实践。

  而育药部的工作内容极其重要也极其复杂，从药品的基础研究开始，到中间的临床试验，再到取得政府部门的生产批准，任何一个环节，都是这个部门在推进。

  在取得批文，新药终于生产上市后，育药部的工作还没完，他们还要对其后续效果以及副作用等进行跟踪调查，并将数据及时反馈给研发部门，用以改良和开发，以确保药品的有效性和安全性。

  总而言之，育药部每一个工作环节，都是要和方方面面的部门与人群打交道的。而没了师父的带领，他们这些管培生，在内实验室预约不上，在外医院和诊疗所的大门也摸不到，更别提见医师和患者进行数据采集了，这样还学个毛？靠自己，怎么学？

  上海男生担心，几个月的宝贵的培训时间，全都浪费光不说，一不小心，就被神户那边的管培生们给远远甩在后面去了。他内心十分不甘，就想了一个对策，把大家叫过来，准备一起去找负责管培生培训事宜的管理部领导，也就是金子部长提意见。他认为遇到种事情，所有的管培生应该团结一心，共同进退，也只有人数多，才能令金子重视。

  但小伙伴们不是每个人都像他一样有上进心，有的人感觉他有点多事，脸上露出不太情愿的表情来，他便冷笑问：“你们现在日子过得很开心是不是？觉得不论是师父们的态度，还有自己的工作环境都很令人如沐春风般的温暖对不对？”

  小伙伴们纷纷表示，每天上班下班，学习干活，很开心说不上，但若说不满，也没有。部门里理工科出身的同事们性格都比较大气，打起交道来没那么多弯弯道道，而且对他们这些管培生要求也不严格，布置下去的学习内容，不要求完成得多好，马马虎虎过得去就行，总之日子过得挺轻松。

  桃李则在上海男生的提醒下开始回想，自己在部门里的学习状况。

  她发工作邮件，或是口头报告时偶尔说错话，用错敬语，师父都会很亲切地安慰她：“这些敬语太难啦，我们自己都经常用错的啦，如果你们外国人都用对了，会让身为日本人的我们很不好意思的，所以说错完全没关系，适当出点错，才可以更好地融入日本文化嘛！”然后哈哈哈一通大笑。

  练习工作没做完，或是哪里出了岔子，师父又安慰她：“没关系啦，不要往心里去啦，只要以后不犯同样的错误就好啦。”

  她闷闷不乐，作自我反省，师父就搬出自己的经验：“错误人人都会犯的啦，又不是机器，对不对？我是新人的时候，比你这更严重的错误都不知道犯了几次呢。今天早点下班吧，晚上吃点甜的东西，心情很快就会好起来的。”过一会儿，往她台子上放一些糖果巧克力。

  有时候带自己的师父不在，她拿上小本本去请教另外一个小组的师父，那个师父是育药部的副部长，其人是行业内资深专家，东京至少一半以上的医生都是他的熟人，平时却没什么架子，说话轻声细语，对管培生们有问必答。

  桃李过去，副部长坐在电脑前啪啪啪猛敲键盘，头也不回问：“啊，是桃李啊，有什么事情吗？”

  “有个小问题想要请教您，不过您太忙的话，我等会再过来也行。”

  副部长马上摇头，不无亲切说：“不，等我把这个邮件回掉就可以了，我一点也不忙哦。有什么问题呀，请说吧。”

  如此这般，师父们一个两个都和气的不像话。但时间长了，桃李发现，带她的师父脾气其实很坏，一点都不亲切不和气。别人做错了事情，搞砸了工作，拖了他后腿，会被他骂的狗血淋头，找不着北。

  至于副部长，他除了自己负责的新药项目，一大堆分析报告要赶，还有部门内琐碎管理工作要做，几乎每天都要忙到要晚上九十点之后才能下班。

  但他们为什么还能对自己这么耐心和客气呢，因为人家压根儿就没把管培生当一回事。

  桃李感觉到，他们对待自己部门员工和管培生的态度有所不同，而同样身为管培生，他们对男生和女生的态度又是各种区别对待。

  他们的态度就是，男生么，可以认真提携下，女孩子们还是算了，育药部每天十二个小时甚至更长时间的工作强度，以及平均每周三到五次的出差频率，男人都不一定能扛的下来，更何况是女孩子？更重要的是，公司里面不会有人要女孩子在如此重要的部门挑大梁的，所以她们只管好好的当自己的花瓶就好了。

  桃李刚进公司时起就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了，但这个现状却不是她一个管培生所能扭转和改变的，本社的职场歧视太厉害了，再努力都没用，人家根本不会给你机会。所以有客人来或是举行什么重要会议时，部门里的男人们都会很有默契地把托盘交给桃李等女生，让她们去泡咖啡送茶水。

  部门每次出去聚餐，老酒上头，这些平时话不是很多的理工科出身的男同事们嗨上了，也会毒舌八卦。他们讲自己的女朋友和老婆：“女人结了婚，首要任务就是照顾老公和孩子，把家庭打理好就行了，谁还指望她出来工作啊！”

  他们笑话公司里某个讨人嫌的后勤部门小职员：“让太太出去做全职工作，上全天的班，这是他这种下流无用的男人才干的事情。”

  一个人如是说，另几个头点如鸡啄：“对对对！”

  然后大家一起回头看桃李和其他女生们，语重心长说：“桃李啊，小公主啊，你们也要学学安妮，要加快速度，快点找个男人交往起来才行啊！”

  这个时候多半会有醉酒男人趁机跳出来告白：“桃李，请你一定答应做我的女朋友！我会使你幸福的！”

  育药部唯一的一个干杂活的女助理，以前读书时做过一段时间的女子地下偶像，最后没闯出什么名堂就是了，但不知道怎么被这些男人知道了，每每喝酒时就会故意调戏她：“今天为什么要穿这么严实？为什么不能多露一点出来？你这样还怎么营业？”

  这些话在桃李听来已经很过分了，但是还没完，他们还会点评女助理：“就因为你这么保守，所以你当年在团里的排名才比不过其他人，才没有人气，也始终都红不起来的，懂吗？”说完就动手去拉她的衣领，试图让她胸前露出更多的皮肤与沟壑出来。

  这个时候，女助理能做的，就是笑着躲闪，拍开他们伸过来的爪子。

  作者有话要说： 育药部：字面意思，药企部门

  下几个章节预告《lee的年薪》《流放》《lee的成功之路不可复制》《皇居走友会》《迷惑部长》《田头劳拉》

  都是暂定，可能会有变动。

  第33章

  育药部的男人们平时工作压力颇大, 工作时有多正经多压抑，那么私下里就有多放纵，每当酒喝多了, 他们会经常玩一些颇下流的游戏，比如一个男人坐在地板上, 叉开两腿, 叫女助理远远站开, 拿高尔夫球杆挥球，将叉腿男人裆部那个凸出部位视作球洞，如能一球击中, 一杆进洞, 最好最妙，往往能赢取男人们掌声喝彩声一片。

  在桃李看来，其实这女助理工作起来很拼很拼, 她与部门里每一个男人一样，每天熬足十几个小时, 勤勤恳恳, 虽然每每在宴会上充当活跃气氛的角色，她本人看起来也不以为苦, 完全乐在其中。可是桃李觉得，其实比起部门里的可爱花瓶, 她所追求的，她更期望的, 肯定是上司对她工作上的认可, 否则她完全没必要那么卖命工作。

  作为做过女子偶像的人，女助理长相颇过得去，如果她愿意, 每天扮可爱和撒撒娇就能获得很多特权和便利了。可是她没有，她和任何一个男人一样努力，但对于她所有的努力，部门里的男人们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还有桃李这些管培生的女孩子也一样，每天工作学习到晚上九点下班，这么苦，为的就是成为合格的正社员，一人前，将来能够一展拳脚，独挡一面，可这些男上司和同事才不管你是志在家庭的传统女性，还是想要承担更多责任的女强人类型，只要是女孩子，他们的看法一律是：你们工作做的差不多就行了，趁这几年工作时间，多花点心思找个好男人结婚比什么都强，回家生孩子做家务才是你们的正业，才是你们女孩子的首要任务啊！

  ***

  管培生公寓内，上海男生更进一步提示和警告大家：“我们到日本来已经是第二年了，你们觉得，照这个学习进度，我们最终能学到多少东西？比起神户的那一批管培生，将来我们留下来的可能性又有多大？”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

  桃李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听明白，原来人家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回分公司或fssc做储备干部，而是留在本社。

  大家也都被他这句话给惊到，表情精彩纷呈。

  今天叫过来的都是平时处的比较好的，也信得过的自己人，上海男生干脆把话摊开来讲：“成立fssc这个计划本社从我们刚来日本时就已经开始实施了，时间已经过去一年多，至今仍然没能够建起来，据我所知，其中一个原因是因为遭到旗下各公司以及工厂的反对，所以我们培训结束以后，归属到底如何，谁也不能打包票。”

  上海男生会来事，日语好，在公司里比其他人都混得开，桃李这些管培生和部门分配的师父们纯粹是师徒和同事关系，除了工作，此外别无交集，可他却能够和周围大部分日本人处成朋友或玩伴，男人们出去喝酒泡妞，他家境好，都陪得起，所以人家也愿意叫他。

  日本人在职场，个个都是拼命三郎，但却绝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他们八卦起来，其实非常厉害，办公室内的氛围永远一派风平浪静，背地里却是激流暗涌。他们表面上对你彬彬有礼，私下里却可以坏话说尽，把你扒得裤衩都不剩一根。

  至于八卦的场所，女人们一向偏爱茶水间这种地方，至于男人，最好的交换信息的场所，永远是在酒桌上。

  日本有加班文化，也有喝酒传统。在职场，几乎没有不会喝酒的人，也很少有人下班后会直接回家，哪怕加班加到再晚，大家也都要组个团去喝个小酒。小酒馆里面，两杯黄汤一下肚，平时板着脸的上司也会变得特别的平易近人，同事之间可以趁机吐吐槽，聊一些工作场合从不会触及的话题，顺便说说不在场的人的坏话，以此来增进同事之间的交流，改善一下职场人际关系。

  如果有人出了丑，或是做了什么任何可能会被别人背后议论的事，这个时候尤其不可缺席，一定要跟随大部队行动，这样便可以使同事没空再说自己坏话。

  当然哪里都少不了性格内向、不喜交际的人，这种人在职场里面一般不可能混得太好，出人头地更不可能，因为会被视作不合群的怪胎，在公司里会为此遭受同事的排挤，以及上司的嫌恶。而且，下班后早早回家，大概率会被妻子在内心瞧不起，这证明你在公司里不受欢迎，是无能的表现。

  故而入职以后，会钻营的新人第一件事情就是学喝酒，以此融入到前辈的圈子里去，抽烟喝酒与泡妞，这些技能能够多掌握一样，就多一个信息交换和讨前辈欢心的渠道。

  上海男生头脑活络酒量好，同事们的黄腔也接得住，所以他有时候能听来一些非常规途径的路边社消息。他这么说，必然不会是空穴来风。有些管培生偶尔随前辈去工厂和分公司办事时，多多少少都有听说这些传言。至于桃李，在千叶工厂时，甚至连过人家的脸色都见识过，所以知道上海男生所言非虚。

  上海男生继续说：“当然这些事情只是传言和猜测，毕竟本社花了这么大的成本培养我们，肯定是有这个决心的，不管上海分公司与fssc建与不建，将来对我们肯定都会有妥当安排。可是如果有的选择的话，大家家乡的分公司和东京本社，你们会选择哪里？”

  大连张悦悦道：“我感觉我家乡其实也不差，压力不大，环境也好。”

  上海男生说：“这么说吧，我有一个学长，他现在就在上海一家日资fssc做总账，手底下管着六七个人，不大不小的一个manager，工作三年多，现在月薪拿到九千块。然后他们在日本有个小办公室，专门收集日本各地工厂以及分公司的原始凭证，一一扫描给上海fssc，用以做账。扫描发*票凭证这个工作简单枯燥，和车间流水工无异，有点追求和能力的人都呆不住，他们就专门招一些无学历也无能力的家庭主妇来做。工作内容相当简单，拿到发*票，编号，扫描，装订。这就是她们全部的工作内容，简单到一天可以不用说一句话，但是你知道她们工资多少？到手30万起，不多不少，正好是我那个985院校毕业的manager学长的两倍。”

  管培生们默然不语，都在心里打自己的小算盘。

  半响，北京老大哥接口说：“你这样比就没底了，也没什么意义，因为国情在这里，回国后工资降一倍两倍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但相应的，国内物价也低，生活也更方便，我还是倾向于回国，因为熟悉，混得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