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夫人说这话,其实就是在赌,赌司马婧苓并不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就得知他们背后所有的一切。即使朱管事被抓到了,但是以她对于朱管事的了解,也绝对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所有事情都吐露出去。
所以,琳夫人心中能够确定的就是,司马婧苓从他们两个人身上猜测到了什么,但是没有足够的事实依据。
她的这个想法,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司马婧苓来这里寻琳夫人,不过也是意外之举,根本就来不及对朱管事做些什么。
她唯一能够做到的,就是从朱管事这个有限的线索上,寻得他与琳夫人的联系,而这种联系,却恰恰正好遇上了琳夫人本人。
这本来应该是一次绝佳的机会。
然而,现有的时间,却不支持她能够与琳夫人在这个地方慢慢地纠缠。
因为此时此刻,有另外一个与琳夫人关系极为密切的人,就在这所红院之中,可能下一刻,就会出现在几人的面前。
司马婧苓低头扫了一眼琳夫人紧握的拳头,然后才抬眼看向了琳夫人那张无比坚定的脸,对着这样似乎不肯让步的琳夫人说道:
“琳夫人所说,确实有几分道理。毕竟按照常理来说,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我确实不可能把你们那些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都搞个清楚明白。但是,谁说我一定要弄清楚这事情的全貌呢?
其实琳夫人您也不必特意这样来试探我,毕竟真要说起来,咱们两个手里头究竟都有些什么样的底牌,其实我们彼此之间都已经很清楚了。所以我们何不放弃这些无用的交涉,直接进入正题呢?”
琳夫人抿了抿嘴唇,似乎准备不再言语。
她确实是赌赢了,司马婧苓这边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与此同时,事情本质其实并没有什么改变,整间房间里的氛围变得更加尴尬与僵持起来。
外面似乎不时地传来嬉笑与打闹之声,唯独他们的这间房间,安静异常。
香烟袅袅。
房间里的熏香,已经极为缓慢却连续地弥散在房间的每一个边边角角,似乎让原本心情有些焦躁的人,都慢慢缓和下来。
司马婧苓似是着急却又不像是着急的样子,竟开始慢悠悠地坐在了一边,招招手让跟着自己的秋兰上去露一手。
她笑着对琳夫人说道:“我们就这么干巴巴地坐着,实在是太过无趣了些。我们有幸能够听得琳夫人您的悠悠琴声。所以,我就斗胆让我的贴身婢女在琳夫人您的面前献丑了。”
说完,她便朝着秋兰微微一点头,秋兰便开始伸手抚琴。
与琳夫人的琴声相比,秋兰的琴声少了几分灵动之气以及那浑然一体的琴语心声。虽然称不上是什么能够让人感同身受、如临其境的高超技艺,但是能够入耳动听还是可以做到的。
于是,司马婧苓就这样在琳夫人的面前,悠悠然地听起了秋兰的琴声。听着听着,还不忘笑着对琳夫人提出一同欣赏的邀请,
“夫人的心思似乎仍旧不在琴声之上,难道是因为我这贴身婢女的琴艺,确实还入不得您的法眼么?这可真是,太令人惋惜了。
不过,祸福相依,我这婢女在您面前丢了脸,但也不算是什么坏事,毕竟她是可以得到您这位大师的指点,不是么?”
秋兰的演奏适时结尾,一曲完毕。
她似乎是听到了司马婧苓的话,直直地就看向了琳夫人,眼中的崇拜与恳求简直就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刻在了秋兰的脸上。
琳夫人看了看司马婧苓和秋兰两人,看着她们两个虽然完全不是同一个性子,但是同样都露出了一个求知若渴的眼神,便也强压住心头的焦躁,开始对秋兰的弹琴水平指点开来。
经过琳夫人的简单指点之后,秋兰再去弹琴的时候,竟然真的与刚刚有了很大的不同。
司马婧苓十分惊讶地感叹了一声。
她看向琳夫人,真心实意地对琳夫人恭维道:“琳夫人之名,果然名不虚传。难怪当年琳夫人即使入了宫,仍旧有很多人想要追随于琳夫人您的身后,毕竟您的这种才华,实在是无人能比。”
琳夫人听了司马婧苓的夸奖之后,不仅没有什么开心的表情,脸上还露出了十分怪异的样子。
她看了一眼司马婧苓好像是十分纯净的眼眸,最终在心底嘀咕了一句“是不是搞错了”的话后,十分友好而又谦逊地说道:“这其实都是别人的谬赞,于我自己本人来说,这实在是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甚至与我的骑射技艺相比,差距实在是有些大。毕竟,在北傲这个国家,会弹琴,实在是算不得什么出色的才华。”
司马婧苓本来对于琳夫人曾经的遭遇,并没有多少感同身受。但直到她此刻看见了琳夫人脸上那有些复杂的表情,才深刻意识到,生活在北傲国的人,究竟有多么注重骑射武力。
秋兰的琴声依旧在房间里回响着,但是众人的心思都已经不在琴声之上。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司马婧苓是在默默计算着夜翁他们到来的时间,而琳夫人,则在真正关注,为何司马婧苓仿佛忘记了她今日来这里寻她的目的,还不就刚刚她们两个所商讨的条件继续说下去。
她想着,司马婧苓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与被看管在一边的朱管事对视了一眼,确定了朱管事也没有看出这几人的来历,不由自主地就又将目光放在了司马婧苓她们身上。
这个时候,她忽然就注意到了司马婧苓身边的阿瞒,那个她一直觉得只是司马婧苓的男伴,并没有放过多注意力的人身上。
也许是这个时候,阿瞒正好坐在了光亮之下,整个人都被清晰地映照出来,他那张有所遮掩改变的脸,也终是被琳夫人看在了眼里。
琳夫人看着阿瞒,总觉得好像和自己一直记挂着的那个故人有些相像。虽说整张脸看起来好像是陌生得很,乍眼一看,就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可是,若是仔细观察下去的话,就会从阿瞒的眉眼之中,看出那么一丝熟悉感,然后连带着整张脸,都觉得异常熟悉,仿佛自己想象中的那张脸,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琳夫人想了一想,越过司马婧苓,直接就向阿瞒说道:“刚刚没有注意到这位小公子,你可是与这位姑娘一起来的,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公子呢?”
阿瞒不知道琳夫人为何会突然找自己搭话,他还在等待着司马婧苓发下信号,直接将琳夫人和朱管事一起带走。
阿瞒想了想,装作是一个没怎么见过世面的男子,又是害羞又是紧张的避重就轻地说道:“我?我我我我,我没有什么身份的。我就是跟着我夫人来的,毕竟已经很久都没有出来,见识过这种场面了。”
司马婧苓闻言,眉头一挑,揪着阿瞒的耳朵,似乎极为生气地说道:“怎么,你还想天天来这儿,是不是觉得在家中呆腻了呢?”
阿瞒连忙求饶,
“夫人可饶了我吧,我可没有说这话的意思。”
“哼。”司马婧苓这才放过了阿瞒。
琳夫人在一旁看着司马婧苓和阿瞒两人的互动,似乎是十分惊讶,
“你们二位,是夫妻?”
司马婧苓点点头,又摇摇头,似乎终于带了一些小女儿般的羞涩,眼含春意地对琳夫人说道:“我们还没有正式成婚,不过确实也与夫妻没什么差别了。”
琳夫人听后,皱紧了眉头。
她又仔细看了看二人,却没有从二人身上再看出什么破绽来。
刚刚从阿瞒身上感觉到的熟悉感,因为与司马婧苓这一番互动,顿时就让她又不太确定起来。
因为她实在是不知道,那个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可以变成现在这种样子,完全让人无法接受。
她想要再问问,司马婧苓和阿瞒之间的关系到底是什么什么样的,为何阿瞒会说出好久没有出来见过这种场合的话来,但是又害怕听到自己无法接受的答案,所以最终还是没有继续询问。
然而,琳夫人的这种欲言又止,反而给司马婧苓留下了破绽。
司马婧苓意味深长的一笑,心中总算是对自己在来这里的路上,忽然升起的那一种想法,有了强有力的支撑。
不过现在,显然就是让琳夫人,自己自乱阵脚的时候。
三,二,一……
司马婧苓在心中默数着,然后就听到了自己这间房间门,被敲响的声音。
随之而来,便是一个对于司马婧苓来说很是陌生,但是却知道来人是谁的声音传来,
“你好,打扰一下,我有件东西丢失不见了,可以进来寻找一下么?”
司马婧苓没有立即回话,而是看着琳夫人突然变紧张的脸色。
她站起身来,看向司马婧苓,眼中满是不甘。
她紧紧握着拳头,似乎仍旧在纠结,但是门外的敲门之声,却像是一道道警钟,一直在琳夫人的耳中回响,
“你好?有人么?你放心,我不会做多余的事情的,就是想进来看一眼,看一眼之后就会离开。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就要推门进来了?”
司马婧苓仍旧不回话,就那么笑着看着琳夫人。
琳夫人咬咬牙,终于像是无奈地松懈了紧绷的心神,对司马婧苓认了输。
她摇摇头,示意司马婧苓将门外的人打发走,而后她们就可以坐下来开诚布公地谈论司马婧苓她想知道的事情了。
司马婧苓这才开口对门外的人说道:“有礼之人,可不会就这样不请自来。你是你只是想找一找自己丢失的东西,看一眼就走,可是我这里只是一介弱女子,万一你是骗人的,我该如何呢?
公子不如还是先行离开,将这件事情告诉给这里的老板,让她来做处理,这样,我的心里,也能安心一些。”
门外的声音似乎停顿了下来,而后才带着一丝歉意的语气说道:“姑娘恕罪,是我思虑不周了。”
这句话落入房间内众人的耳朵之后,他们都觉得这人可能应该会就此离开,可是司马婧苓却示意夜雀和秋兰带着琳夫人和朱管事从另一个地方离开。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果然夜雀和秋兰带人刚刚离开,司马婧苓的房间门,就被人暴力踹开了。
不过这个时候,司马婧苓可一点都不心慌。
现在尴尬的人,是破门而入的令峥。
他总觉得这间房间是最可疑的一个房间了,其他房间虽然对他提出的这个要求也是骂骂咧咧,十分反感,但是却不会像这个房间一样,感觉拖拖拉拉,似乎在做一些别的什么事情,或是遮掩一些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一样。
而且他在还没有来这间房间的时候,明明就听到了从这边传出来的琴声,可是偏偏他快接近这间房间的时候,琴声就断了。
这让他如何能够不多想。
可是,他脑海中想了再多,也无法知晓,自己破门而入之后,会看到这样一番景象,而他也终于知道了这间房间为何会遮遮掩掩、支支吾吾。
毕竟一名女子,风流不羁地拿着一根羊皮鞭,勾着一名袒露胸膛男子的下巴,实在是有些,不可言说。
令峥的眼神闪了闪,急忙就退出了房间。
他脑海中回想到自己惊鸿一瞥中,那名男子手下摔掉的琴,压下了心中的疑惑,有些羞赧又有些抱歉地说道:“对不起,姑娘,我实在是太过莽撞了。若是你方便的话,我这边可以给予你一些歉意和补偿。姑娘你看一下,你需要什……”
不等令峥的话说完,那一条熟悉的羊皮鞭就直冲令峥而来。
令峥连忙闪身躲过,回头一看,就看到司马婧苓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了门口,眼神之中满是讥诮。
她的手,还在不停地小幅度地抖动着鞭子,冷冷地嗤讽道:“公子不请自来,未经许可就擅自进入我的房间,妄想一句简单的道歉,就可以作罢的么?真不知道,这位公子你是何种身份,竟然如此飞扬跋扈,任性妄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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