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见羞 第334章 徒彼岵屺5

俩人走进前殿的时候，王蓁正与夏瀞坐在窗边下棋，丁十六娘进门便直奔王蓁，牵着她的手笑吟吟道：“整日就知道枯坐在房里下棋，你不嫌闷得慌咱们都要憋出毛病来了，正巧玉楼要采些红梅来做胭脂膏子，走，咱们去御书房后头那片红梅林子里逛逛去！”

王蓁先听丁十六娘说要出去逛，还表现的颇有兴致，可听她说要去御书房，下意识就抽回来被丁十六娘握着的手：“不过采些梅花而已，做什么非要去那么远，咱自家后头的院子里就有两颗老梅树，那上头的花足够阮姐姐使了。”

丁十六娘却仍不死心，继续劝道：“咱们院子里只两颗梅树，多没劲啊，御书房后头那大一片，眼下这个节令正经是红梅好看的时候，咱们顺道过去赏一赏梅花，岂不好？”

王蓁的心却似未被说动半分，收回的目光仍落在棋局上，语气清清淡淡道：“御书房是汗王料理国事的地方，他不喜欢后宫的人随便去打扰……”

丁十六娘听王蓁这么说，索性由旁边搬过来个绣墩坐在王蓁身侧，认真看着她问道：“蓁丫头你同我说实话，你这阵子是不是同大汗闹别扭了？”

王蓁赶紧摇头：“没啊，好端端的闹什么别扭，我像是那么爱闹别扭的人么？”

“你同我说什么都没用，你自己算算日子，大汗他都几天没过来看你一眼了！”

丁十六娘原本性子就烈，此时脾气涌上来，嗓门忍不住就拔高了几分，惹地阮玉楼止不住地扯她袖子：“你小声点，叫外人听见还当你同蓁丫头吵嘴呢。”

王蓁却是不急不缓地捻着棋子道：“或许他这几日格外忙抽不开身呢，不来不也挺好的么……”说话的时候，还忍不住去数棋局中的眼数。

丁十六娘晓得，从王蓁眼下这个懒散中带着敷衍的态度来看，若想再问出点东西来，恐是没甚指望了，便拉着阮玉楼道：“算了，她既不愿意去，咱们去，若当真遇见了大汗，我就亲口问问大汗！”说完，拉着阮玉楼就往外走。

“哎……”王蓁起身要去拦，却被夏瀞止住，看着王蓁不安的眼神，夏瀞道：“她们早晚都要知道，瞒也只瞒得过一时，不如随她们吧。”

听见这个话，王蓁缓缓垂下眉睫，原本已经捻起的一颗白子，手指一松，又无力地落回棋匣里，低声问道：“瀞瀞，你说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夏瀞挑眉：“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我晓得，在这座偌大的皇城里，我个人的荣辱其实却并不是我个人的事，丁姐姐，阮姐姐，还有这十几口人的身家，全系在我身上，我若不争气，她们全都得陪着我吃苦，我明明知道，可是我就是没办法……我……没办法……哎！”说至此，王蓁无助地将脸埋进手臂间，由唇间溢*出幽幽的一叹。

看着眼前王蓁孤单无助的模样，夏瀞很想将那件事告诉王蓁，可无奈李嗣源有言在先，夏瀞值得强压住心念，最终只低声安抚道：“或许，事情并没有你想的那般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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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十六娘拉着阮玉楼一路出了寝宫，阮玉楼挣开被丁十六娘扯着的手，却反手将她的手臂拉住：“你当真要去大汗的御书房？”

丁十六娘道：“自然是当真要去，我倒想问问这俩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阮玉楼蹙眉道：“可因为这个就跑去御书房，而且还是咱们俩个，这……不好吧？”

丁十六娘晓得阮玉楼的担心，便笑道：“你莫担心，我自然不会硬闯御书房，到时咱们只当是路过，你佯装采你的花，若遇见了大汗也不用你开口，自然是我去问他。大汗他就算不高兴，可看在蓁丫头的面儿上，也断不会为难你我。”

阮玉楼见丁十六娘已经打定了主意，便也只得陪着她走这一遭。

契丹的皇城内虽然也是殿宇林茨，却并不似大梁的皇宫那般雄伟开阔，毕竟深居塞外，且游牧民族定居不久，满算也只由耶律阿保机这一代起才算正式建了城池。因此，许多宫殿虽然看上去门庭高大，但内设规制却远不及中原的皇宫，所有的建制加在一处也还不及大梁皇宫的三分之一大。

先前丁十六娘陪着王蓁来过一次耶律德光的御书房，原以为皇帝做事的地方该是多么地富丽堂皇，等真正瞧见了才晓得，原来所谓的御书房，其实比她以前住的太常司也大不了多少，更别提同梁帝的勤政殿和弘文馆相比了。

因此，丁十六娘和阮玉楼就算徒步，也没走多久就来到了御书房的院落外。俩人刚跨进门槛子，迎面就被急匆匆跑出来的阿果拦了下来。

阿果先前只见有人进来，却兵没看清楚模样，正要开训，才瞧清竟是丁十六娘和阮玉楼，便立刻将训人的话咽了回去，上前笑问：“两位姐姐怎么今日想起到这里来了？”

丁十六娘和阮玉楼这阵子早同阿果混的十分相熟，进门遇见阿果，丁十六娘先笑吟吟道：“阿果，最近怎么都没见你去咱们那院子里玩儿呢，你阮姐姐可是亲手做了好几样甜糕，你若不来，可全叫沫沫那帮小丫头吃光喽！”

阿果一听阮玉楼又做了糕点，馋的眼睛里直冒小星星，立刻就把正经事忘在了脑后勺，盯着阮玉楼问：“阮姐姐上次给我吃的那个咸蛋黄的点心可还有？那个太好吃了，阿果晚上做梦都梦见好几回！”

阮玉楼被逗的抿嘴一笑：“那个容易，你什么时候过去我什么现成给你做都来得及！”

阿果点头：“那我这几天就抽空过去，顺便去瞧瞧蓁姐姐……”

阿果正同阮玉楼聊的热闹，丁十六娘眼尖地看见由书房里出来一串端着面盆，手巾等格式洗漱用度的侍女，为首的侍女，正是那日跟着茹茹公主去寻王蓁闹事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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