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缘不了 梨花压海棠（2更）

  天佑和左圣相关山月携手前往五指山祭拜，香雪海留在玄女教主持大局。

  两人都心事重重，一路上相顾无言。

  第二日辞别香雪海，天佑和关山月率先返回了神龙教。

  又一日过去了，天赐与婉莹一行迎着傍晚微风踏入了江都地界。

  不久一辆马车飞快驶向江都南郊夏园。

  阁主夏妙玄早听闻婉莹要回来，激动地在养心阁来回踱步。

  旁边常侍夏子龙和左护法牛合德一直恭敬侍候着。

  夏子龙垂首不语，偶尔余光一瞥阁外，心情也有些小激动。

  牛合德淡然自若，目光一直注视着夏妙玄，爱慕之意尽在脉脉含情。

  她白面如雪，柳眉淡抹，香唇微张，芬芳轻吐。

  “阁主，要不要属下去迎一下小主？”

  夏妙玄回头一笑，轻轻摇头。

  “我这闺女不喜欢排场，以前我不懂她，现在看她与天赐跋山涉水，历尽艰辛，却能甘之如饴，唉，我才知道这些年对她太疏忽了。”

  牛合德淡淡一笑，眼眸含情，“阁主日理万机，没有功夫照顾小主也正常。何况咱们小主也体谅阁主，凡事都有分寸，知书达理，落落大方。”

  “哈哈，”夏妙玄听着十分受用，不禁开怀大笑。

  “你可别这样当面夸她，莹莹可不禁夸，一夸呀就骄傲！”

  “爹又说我坏话！哼！”一个娇柔而傲娇的声音从阁外传来。

  阁内三人纷纷一惊，齐齐望向阁外。

  夏妙玄疾走两步，笑脸相迎，一把扶着婉莹肩膀，激动万分说：“莹莹啊，你总算平安回来了，可把我急死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

  “女儿不孝，让爹担心了！”婉莹轻轻行礼。

  夏妙玄一瞅她身后天赐，不禁眉头微皱。

  婉莹回身拉着天赐手说：“爹，您不认识天赐了？”

  夏妙玄回身步去，却没有招呼天赐。

  天赐一头雾水，稍显尴尬，疾走两步说：“小侄天赐见过叔父！”

  夏妙玄回身落座，端茶轻抿，突然眼皮一抬，怒气满面。

  “天赐啊，本主把莹莹交给你照顾，你是怎么照顾她的？我怎么听说她好几次身处险境，险些丢了小命？难道你就是这样照顾她的？难道就是让她替你挡箭吗？”

  天赐忙躬身低头，不敢直视夏妙玄。

  “叔父恕罪，小侄一时大意，没有护好婉莹，小侄认错认罚。还望叔父给我个机会，今后我一定好好照顾婉莹。”

  “喝！”夏妙玄不屑一顾，冷冷一瞥，“你不是我圣阁的人，也没有入赘我夏家，本主无权处罚你。至于罚不罚，还是让莹莹自己决定吧！”

  婉莹上前挽住夏妙玄胳膊，抬头瞅着牛合德，眉头轻扬。

  她柔声细语说：“爹，您这是要立威啊！天赐已经知道错了，女儿等下狠狠罚他，怎么样？”

  夏妙玄眼一瞪，没好气问：“什么怎么样？你罚不罚跟我有什么关系？人是你选的，路是你在走，遇人不淑，误入歧途，你都得受着。只不过我得提醒你，不要被感情冲昏了头脑，人尽可夫，择偶要慎重！”

  牛合德轻咳一声，眉眼含笑，“阁主，小主风尘仆仆，一路上估计也饿了。您不是为小主准备了她最爱吃的肉羹和糍粑吗？咱们要不要先开席？”

  婉莹开心地跳了起来，上前拉着牛合德手摇晃：“真的吗？我都饿死了！姑母，我跟你说哩，我好久没吃你做的肉羹和糍粑了！”

  夏妙玄轻叹一声，起身招招手：“子龙，开席吧！”

  夏子龙正瞅着晴儿发呆，陡然神色惊慌，赶紧遵令。

  婉莹瞅在眼里，暗暗窃喜，搭眼一瞥晴儿。

  夏妙玄瞅了瞅天赐，收了严肃表情，脸色稍稍温和，“天赐，走，陪我喝两杯！”

  “是！”天赐跟在旁边，神色拘谨。

  婉莹挽着牛合德臂弯，低声问：“姑母，我爹是不是要给您正名？”

  “什么证明？”牛合德一脸不解，“证明什么？”

  “噗，”婉莹附耳低语，“我的意思是我爹是不是要给您名分了？”

  牛合德羞得粉腮通红，不觉低下了头。

  她虽然已经三十多岁，却依旧未经世事，对这方面的事十分敏感。

  婉莹早看出来了，她拍拍牛合德手背说：“姑母放心，这些年蒙你照顾我爹和我，我十分感激。我爹如果要给你名分，我不会反对的。即便我爹不说，我也准备替你们张罗下！”

  “这……”牛合德面露难色，想拒绝却又不忍拒绝她好意。

  “唉，”她终究一声叹息，“小主还是不要这么做，我等了阁主十年，却也不在乎这一时。”

  婉莹眼眸含泪，十分感动。

  众人落座，夏妙玄主座，天赐东面首座，婉莹西面首座，冰儿和晴儿相对而坐，夏子龙末座。

  夏妙玄招招手，“合德啊，菜都上齐了吗？”

  牛合德笑上眉梢，“刚齐，还有最后一道菜。”

  夏妙玄点点头，眼眸含情，“你也坐吧，辛苦一天了。”

  牛合德便寻个下座，挨着冰儿落了座。

  婉莹暗暗浅笑，忙起身拉着牛合德坐在自己位置上。

  “使不得，小主！”牛合德惊慌失措。

  夏妙玄一言不发，只顾斟酒。

  天赐忙双手去接酒壶，也神色慌张，“叔父，还是我来吧！”

  夏妙玄便也顺水推舟让天赐斟酒，他反倒拍了拍牛合德手面，神色淡然说：“你们俩就别让来让去了，等下菜都凉了。小主让你坐，你就坐，怎么这点规矩都不懂了？”

  牛合德又惊又喜，轻轻落了座，柔声细语答：“是！”

  婉莹听在耳里，看在眼里，早明白两人是郎情妾意，只不过夏妙玄一直在顾忌自己感受。

  “爹如果不是害怕我伤心，怕是十年前就续了弦吧。”婉莹心下暗忖。

  众人觥筹交错，一时气氛浓烈。

  除了晴儿和夏子龙一个低头沉思，一个侧目含情，其余人倒也不拘束。

  婉莹瞅着牛合德露出一抹浅笑，“爹，我寻思着您年纪也大了，总让子龙在您身旁伺候难免有疏漏。何况我又常常不在您身边，您衣食起居总要有人照顾。”

  “直说吧，干嘛绕这么大圈子？”夏妙玄端酒一饮而尽。

  “是，我寻思着让姑母调到您身边，负责您的衣食起居。将来我如果不在，您也有个……伴。”

  牛合德一惊，手中筷子陡然落地，她慌忙低头去捡。

  夏妙玄瞅着她捡起的筷子，寒着脸说：“脏了就是脏了，捡起来做什么？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莹莹，给你姑母换一把新筷子！”

  “阁主，”牛合德十分惶恐说，“还是……还是我自己来吧！”

  “坐下！”夏妙玄稍稍侧目。

  牛合德只好坐着不动，只觉一股暖意袭上心头。

  婉莹嘴角浅笑，随手取过新筷子，亲自走到牛合德旁边，双手奉上。

  “姑母，这可是一双新筷子，您可握好了，别再弄掉了！再掉了，我可就无能为力了。”

  牛合德为人谨慎，虽然不太聪慧，却也不笨。

  她早听出夏妙玄和婉莹言下之意，不觉泪湿眼眸。

  “多谢小主成全！”

  “一双筷子有什么好谢的？”夏妙玄忙遮掩，“天赐，来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