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从东方的海岸升起,照耀着这片荒凉而贫瘠的土地。
距离昨天傍晚启程,他们已经马不停蹄——哦,兽不停蹄的奔驰了整整一夜。牛头人出众的耐力在这件事上得到了突出的体现,即使再辛苦,这些结实的年轻人也没有一个人抱怨,更没有一个人掉队。
“如果是骑马,恐怕这会儿大腿内侧已经被磨破了。”迪亚戈在心底暗自庆幸着,科多兽宽阔平坦的后背使得这次长途奔袭变的不是那么难熬。他转头往身后看了一眼,两头大猫正跟在他的身后,它们的皮毛上蒙了厚厚的一层深黄色的尘土,已经完全看不出本来的颜色。迪亚戈估计自己身上现在也好不到那里去,想到这里,他条件反射般的感到喉咙一阵干痒,连忙把领巾拉了上来,遮住了口鼻。
就在这时,一个刺耳的声音在队伍的最前面响了起来。
“快点,该死,我们得再快点!”
透过前面的科多兽踏起的扬尘,迪亚戈看到是那个独眼兽人在喊话。他叫犹塞克,就是他杀出重围,赶来十字路口求救的。这个高阶军士得有五十多岁了,头发和胡须都已变的灰白,但这个老而弥坚的兽人老兵仍然精力充沛,从索克那里借来的那头座狼——这几乎是十字路口最强壮的一头了,他自己的那一头在抵达十字路口的那一刻就倒在地上,再也没有站起来——被他有力的大腿夹的直吐舌头。
犹塞克回头看了一眼疾驰的科多兽队伍,忍不住拨转座狼,往着队伍的中段驰去,贝恩?血蹄就在那里。另外一些人则从鞍袋里取出一些燕麦托在手心里给坐骑喂食,这些燕麦里面添加了一些皇血草,对于缓解科多兽的疲劳,增加心脏活力很有帮助。
他们席地而坐,取出干粮吃了起来。每个人都吃的非常快,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供浪费。
就在这时,那个兽人又从房子里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个偌大的笸箩,里面放着一些像石头一样坚硬的熏肉和血肠——贫瘠之地的干燥天气使得任何食物都看起来干巴巴的,还有一些新鲜的黑蘑菇。这种蘑菇适合生吃,口味爽脆嫩滑,非常可口。
“来尝尝这个,虽然来不及煮口热汤,但这些吃的绝对耐饿,”他走过来,把筐子递了过来,“在这个鬼地方,用不了几天,什么吃的会都干的和砖头一样,唯一的好处就是你从来不用担心它会坏掉。”
离他最近的那个牛头人有些难为情的拒绝了,因为在贫瘠之地,这么一大筐食物没准就是这个兽人一家半个月的口粮,虽然对于他们五十个人来说未必能分到一人一块,但对于一个并不富裕的家庭来说,这已经是很大一笔财富了。
“得了吧,伙计们,就当是你们杀野猪人的报酬吧!”兽人有些悲哀的说道,这个健谈的兽人指了指远处一片焦黑的房顶,“我的农场今年已经被野猪人抢了三回了,虽然只是丢了几头猪和几只鸡,但隔壁农场的曼科里克可就没这么好运了,他的房子被烧毁了,老婆奥格拉也被野猪人强盗打死了,先祖保佑,这个可怜人都快要疯掉了!”
那个牛头人没有再推辞,他接过笸箩,把吃的给每个人分发了下去。人群中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沉默的啃着这些硬邦邦的食物。有些牛头人青年眼里含着泪花,大滴大滴的泪水落在食物上面,弄得它们又苦又涩,但却没人把它丢下,依旧大口大口的吃着。
“干翻那些强盗,为了曼科里克!”一片沉默中,贝恩突然举起手中的血肠,大声喊了起来。
“干翻他们!”周围的人们如同雷鸣般应和道,那些食物紧攥在他们如林般高举的手中,就像一颗颗坚如磐石的复仇之心。
他们很快就再次踏上了征程,朝着东方疾驰。这一次,他们没有丝毫停歇,而是一个劲沉默的低头赶路,就连犹塞克都诧异于他们迅雷般的速度,出奇的没有再次催促。
就这样,当太阳升到天空正中的时候,一道滚滚的烟柱出现在地平线的尽头,紧接着,他们看到了一座正在燃烧的营地。
营地外围的刺桩和墙壁已经被破坏出一个巨大的缺口,数以十计的野猪人正在从缺口处蜂拥而入,而在营地外,许多半人马则使用长矛和弓箭来压制着营地内的箭塔,为野猪人提供火力掩护。看上去,这个营地的倾覆似乎就在眼前了。
“lok-tar,ogar!”没有丝毫犹豫,犹塞克在第一时间抽出了鞍座旁的大刀,高喊着朝山下冲去。
在他的身后,贝恩?血蹄高高的举起手中的战戟,锐利的锋刃在阳光的照射下闪耀着寒光:“大地母亲在注视着我们,为了荣耀!”
“舒哈鲁!”牛头人声嘶力竭的齐声高喝,迪亚戈和玛斯雷也在人群中激情澎湃的喊道,就像一个真正的牛头人一样。
随着贝恩的长戟挥下,科多兽骑兵们如同滚滚的怒潮一般倾泻而下,朝着山坡下的战场席卷而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