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眼异事 第54章 人猿相揖别

齐昊楠目瞪口呆。他不是可能，而是确定了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老鼠。邬郸脸色发白。虽然身手高明，毕竟是个女孩，对老鼠这种东西，害怕是很自然的一种反应。

沈安平心里也很是发毛，不过却也没忘了自己的任务。及时转身，将背着的包送到了李子木的手边。

从特制的背包里，李子木取出了一个特大号的铁罐子。打开盖子弯下腰，直接就将其中略带刺激性气味的暗红色粉末倒在了地上。就这样边走边倒、边倒边走，很快就绕着余下的三个人转了一圈。同时地面上也多了一个用药粉画成，外形很不规则的圆。

圆形成的同时，鼠群也涌过来了。然而，就在即将靠近时却又同时停了下来。它们似乎是对地上的药粉很是忌惮，完全不敢越雷池一步，然而就这么放弃了退走却又是完全不可能的。

于是——

内圈的老鼠没有动作，后面不知情者还在往前挤。然后一只踩一只，不过几分钟，就在四人的外围形成了一圈半米高的鼠墙。

看着，是既恐怖又恶心。

“这些特么的玩意儿都是哪儿来的啊？”

齐昊楠看的是目瞪口呆，情不自禁的喃喃了这么一句。这是一个问题，然而却是无人能够回答。围在外面的这些鼠辈体型有大有小，身子有长有短，毛色也各异。有田鼠，更多的却是家鼠。

耗子们来自四面八方，却是被一种莫名的力量召唤了在这里集中。鼠辈们数量众多，难以处置。圈外更有七八条的狗子压阵，树上还埋伏着一支隐蔽的力量准备伺机而动。

要应对这样的局面，最好的办法就是——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李子木沉声说道，然后要求沈安平，“你来看看，这里有什么地方不对。”

“好。”沈安平应了一声，然后直接就把眼睛给闭上了。视线转换，看到的就是另外的一种场景。

聚集的鼠群上面，绿光氤氲。蔓延开来，与最后面几只狗子身上笼罩的同色光气汇聚。最后都被牵引到了厨房的人字形屋顶上。

那里似乎有个什么东西，前面却似乎挡着一层的毛玻璃。模模糊糊的，无论如何都看不清。

“怎么样？”李子木问道。

沈安平有些出神，下意识伸手往前一指。李子木看明白了，提高声音喝道：“老齐，三号弹子，那里。”

几次的合作，默契早就培养出来了。就在沈安平观察的同时，齐昊楠就已经开始了准备。李子木喝令才出口一半，一枚足有乒乓球大小的弹子就已经弹射而出。带着呼啸的风声，朝着屋顶飞去。

然而，就在即将越过屋脊的一瞬，忽然就停住了。就这么悬停在半空，开始滴溜溜的打转。片刻之后发出“啪”的一声脆响，碎裂成数个小块落下。

与此同时，沈安平曾“看”到过的那片“毛玻璃”也碎掉了。失去了阻挡，“贼王”就这么直接暴露了出来。

那也是一只猫，一只巨大的虎斑纹猫。高踞在屋顶，乍一看就像蹲了只半大的老虎。仔细看，却会发现异样。

这只猫的眼睛，与正常的猫眼有很大的不同。居然是与人一样的黑白色，眼神中，甚至还带着一种莫名的情绪。

看着不像是猫眼，倒像是——一个女人的眼睛。

沈安平真的看到了女人。他依然保持着刚才的“视角”，于是就看到了依附在猫身上的“女人”。不仅如此，这女人看着还很眼熟，似乎是曾经见过一样。

还真是见过的。

最多一个小时之前，派出所的值班民警曾调档案给大家看过照片。虽然屋顶上“女人”的面孔有些扭曲，但沈安平还是能够肯定。

“是蒋红娟！”惊骇之下，沈安平的声音难免尖锐。

“什么？”齐昊楠完全不明白所以然。李子木却是一下就听明白了，皱眉问道，“你是说，上面那只猫的身上有一个女人。”

而且这个女人还是五十万的情人，蒋红娟。

“准确的说，是半个女人。”

沈安平声音发颤。这时他已经看清楚了，蒋红娟露在外面的，只有包括了肩膀手臂在内的一小部分身躯。其他部位，都没入到了虎斑纹猫庞大的躯体之中。

李子木表情严峻。通过沈安平的描述，他差不多已经完全明白了。至于屋顶上的这只猫与“人”的组合，他的看法是——

“这家伙原本是一只精怪。而现在，已经开始蜕变为妖了。”

先是鬼物魔怪，现在，居然连妖精都出来了。

沈安平下意识就要驳斥，然而回想了一下最近的遭遇，再加上屋顶上那只诡异的猫。于是，话未出口就又咽了回去。

那么，究竟什么是“精”；什么是妖；什么是怪呢……

所谓“精”，是指有灵生物存活的时间远超正常同类并因此而产生了一些异能的现象。须知世间一切动物（包括人在内），其寿数都是一定的。活到一定程度，即便不出意外也会自然老死。

然而其中却有特例。

如果活得够久并且还能因此而生出一些异能，那就可以算是——成精了。

但，只是“精”而不是“妖”。精怪与妖怪虽然都是“怪”，然而两者却是有着本质区别的。

“什么？”齐昊楠听得入神，忍不住问了一句。

李子木看了他一眼，再将视线上移。屋顶上，那只虎斑纹猫眼神中满是专注。很显然李子木刚刚说的话它已经全部都听到了，并且还非常的感兴趣。

收回目光，李子木继续，“关键在于——自我。”

或者说是决定行动的方式，前者与那些依然蒙昧的同类一样，全凭本能。而后者，却可以通过思考决定取舍与进退。

打个不恰当但却是非常形象的比方，就是百万年前开始直立行走，尝试着制造与使用工具的那一批人猿与他们坚持留在树上的那些同类。前者已经进化为人，而后者不仅现在依然如故，就是将来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忽然之间，沈安平记起了一句——“人猿相揖别，只几个石头磨过……”

这句出自《贺新郎读史》，虽然当初教员写下这句是为了另外的意义。然而用来形容现在的情形却也是十分的贴切。

想到这里，沈安平忍不住的发出了一声叹。

就在此时，齐昊楠忽然来了一句，“过去就不提了。现在还在树上的，能有机会下来吗？”

明显的话说有话，李子木听懂了，呵呵一笑，回了句，“一切皆有可能。”

“怎样才能下来？”

齐昊楠又进一步问道。很明显是另有用意，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于……屋顶上的那只大猫。这家伙耳朵很好，能将下面两人的对话听得一句不漏。活了不知多少年的精怪，早就能听懂人语了。

最重要的是，齐昊楠的每一个问题，都是牠最为关心的内容。在不知不觉中被吸引，不但下意识的往前靠，甚至表情也变得专注。

是的，虽然是一只猫，但却可以有如人类般细腻生动的表情。看着不仅诡异，还带着相当的恐怖。

李子木却是看也不看那家伙一眼，只是依着自己的思路自顾自的往下说。对于禽兽来说，突破寿元的限制获得异能是一大突破。然而想要再进一步，称为能自主修炼的“妖”，最重要的是要有一种能力。

“什么能力？”齐昊楠追问。

这种能力，就是——“独立思考”。

人若是有这种能力，就会有主见而不至于被牵了鼻子走。禽兽之属的精怪若是获得了这种能力，立时就能摆脱天生的一切桎梏从而开始独立修行。

然而这一点，却是相当不容易的。作为万物之灵的人类尚且如此，更不用说那些一直处于蒙昧混沌中的精怪了。

对于牠们来说，最重要的是一个机会。或者说是某种机缘，可能是一件事，也可能是遇到一个对的人。

立时就能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