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眼异事 第50章 当年因，今日果

胡玉蝶在水盆中看到的，就是一只眼睛。眼珠胀鼓鼓的，为惨白的眼皮所覆盖。看着有说不出的恐怖诡异。

对这样的结果，老人显得非常满意。他缓缓点头，喃喃自语：“原来是这样，果然是这样……”

“是什么？”胡玉蝶冷冷的问。

“诡眼。”老人回答。在说出这两个字之后，他居然咧开那张已没有多少牙齿的嘴巴微笑了一下。接着，以一种非常空洞的语气说道，“记住这只眼睛。”因为，“这是你的结局，无可避免的结局……”

话说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胡玉蝶挥动手臂，刀锋挟着寒芒一闪而过。直接就把那颗苍老的头颅从其脖颈上斩落了下来。

落地之后，老人的头颅连滚了几圈，最后居然神奇的立正了。那张脸上，依然保持着死前最后一刻的表情。因失去眼珠而变成黑洞的两个眼睛，紧盯着已颓然倒下的躯体。后面，木屋已被点燃，火焰升腾而上，将附近的一大片都映红了……

后来，又经历了一番波折，胡玉蝶终于与王道文会合了。她说了很多的事，却独把这一次的遭遇隐瞒了下来。于是，木屋、老人以及那枚“诡眼”，就成了独属于胡玉蝶自己的隐秘。直到——

遭遇了沈安平。

天，完完全全的黑了。

李子木房里几乎是所有的灯都开着，他已经忙碌了有好一阵了。觉察到沈安平进来，他也没有转头去看，只是随口说了句，“厨房有吃的。”

沈安平答应了，却没有立刻就走，依然站在那里看。李子木明显是在为不久之后的行动做准备。客厅里摆了一大堆的东西，足够多的灵符、一柄桃木剑、铜质的小铃铛。其他的还有很多，是沈安平从未见过也不知有何用途的。

除此之外，就是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瓶罐。李子木将所有的一切，都整理到一个特制的登山包里。最后还没忘把自己的拂尘插了上去。

“先做准备。只要齐昊楠消息一来，我们立即就得出发。”李子木说道。

沈安平刚点头，却又想到了，“你是说——我们？”

“你不想去？”李子木挑了一下眉。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只不过，“我就这么去。”沈安平说着，还顺势摊了一下双手。意思很明显，李子木一下就明白了。他哈哈笑着，说道：“你自带着最好的宝物，还要那些零碎做什么。”

祖师宝书——

经历了小蓓与胡玉蝶两件事之后，宝书已成了沈安平须臾不离之物。然而此时，再沉吟了片刻之后，沈安平终于还是把那个问题问了出来。

“什么是诡眼？”

“你是怎么知道诡眼的？”李子木一惊，不过旋即就想明白了，“是那个女人告诉你的，对不对？”

那个女人指的自然是胡玉蝶了。沈安平苦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吧。”

李子木若有所思，“既然能说出诡眼，说明这女人其实是知道自己命运的。”只不过，“知道了又如何，就算是离开了东南亚的那片丛林。甚至人都已经死了，却依然难免那种结局。”

说到这里，李子木似乎想起了什么，直接把手一伸。沈安平会意，将祖师恩赐的宝书取了出来。

拿到手就发现，宝书，又有一页可以打开了。然而却不是第一页后面的第二页，直接就到了整本书的三分之二还要往后的地方。

这跳跃，也是够大的……

翻到那一页，看清上面的内容后，沈安平又是一愣。因为这一页上什么也没有，整张纸都是漆黑的。

却也并非是单纯的漆黑。若是凝聚起全部的注意力，就会看到游走于其中的一个小白点。然后，小白点迅速扩大。最后变成了一张女人的脸。

居然是——胡玉蝶！

沈安平一惊，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知道不能多看，然而目光却似被吸引住了，无论如何都无法从女人的面孔上移开。李子木虽近在咫尺，但他也不知道沈安平究竟从书上看到了什么。

最后，还是沈安平自己以绝大的毅力将书合上的。

书页合拢，发出极清脆的一声“啪”。李子木一惊，下意识就问了句，“怎么？”反应过来之后改为，“你看到了什么？”

“一些很可怕的事情。”沈安平缓缓摇了摇头。紧接着，似乎是忽然就想起来，正色道，“可能有件事情大家都想错了。”

那就是——

当年胡玉蝶引爆炸药并非是临时起意。她是早就算计好了的，要与王道文同归于尽。

这样的推测，乍一听有些难以置信。然而却是越想越觉得可信。

只是——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李子木紧皱眉毛，喃喃自语。

这个问题，沈安平有答案。胡玉蝶之所以宁可赔上自己也要拉了王道文同归于尽，是因为“恨”。不是因爱成恨的“恨”，而是——真正的、发自心底的怨恨。

……

“当年的那件案子，有一些很不寻常的状况。不知道你发现了没有。”

问这话的是李子木，齐昊楠几乎是立刻就有了回应。为了晚上的行动，他用了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将当年的案卷都翻阅了一遍。于是就发现了——

首先，就是他们藏身地点暴露的非常怪异。感觉，就好像是有人故意的一样。而且，当专案组采取行动时，这两个人其实是有时间可以逃跑的。

然而，他们非但没走，甚至连必要的警戒都没有。

所以——

“你是说，当年那两个人其实是在闹内讧？”齐昊楠皱眉问道。

李子木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又提到了另外的一个情况。那就是王道文的外貌。沈安平曾在胡玉蝶的记忆中以一个七岁小女孩的视角见到过。后来，就是通缉令上那张价值一千万的脸了。

虽然相隔了有二十年，然而王道文的外貌却几乎没有改变。时间似乎在他身上停止住了。然而，但他以“大通道人”的名字去忽悠邹志伟时，情况却有了近乎翻覆的改变。

王道文，明显的衰老了。

“这一点，难道不是很奇怪吗？”

这是李子木的观点，然而齐昊楠却并不认为这里会有什么蹊跷。毕竟又是二十年过去了。

而且，这家伙是一个被悬赏了一千五的通缉犯。

“整日里如老鼠般东躲xZ，惶惶不可终日。老的快了一些不是很正常的么。”

说着话，齐昊楠还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膀。李子木被噎了一下，忍不住狠狠瞪了这家伙一眼。没好气的道：“如果你正这样认为，那就说明对案卷的研究不仔细。”

或是说没抓住重点，一些关键的线索就这么被放了过去。

齐昊楠难得的没有反驳，他的表情是若有所思，“你是说……”

“对，就是那些被害人！”李子木直接把话接了过去。

这一点的异样，齐昊楠也已经发现了。虽然当年对王、胡二人的定义是抢劫杀人。然而那些被记载入卷宗的受害人却并非是每一个都是很有钱的。不过他们却是有一个共同的，那就是——

所有被胡玉蝶看中并下手的，都是健康且精力充沛的年轻人。

现在，答案似乎是很明显了。

“你的意思，这个王道文其实是‘黑山老妖’……”

齐昊楠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受他驱使的胡玉蝶不就成了“聂小倩”。

实在是太荒唐，太不可思议了。

想到此，忍不住摇了摇头。这样的反应落在沈安平眼里，难免产生这样的担忧——

虽然这就是事实。然而，他会相信吗？

李子木却是非常的笃定。事实上，他与齐昊楠有这样的合作也不是第一次了。对于这位“老搭档”，他还是很有信心的。

果然，虽然觉着“难以置信”，齐昊楠还是相信了李子木的推断。只不过却是有一个疑问，“这些情况都是你自己推断出来的吗？”

当然……不是。

此时，胡玉蝶，或是说这个女人曾经的一部分就在属于沈安平的宝书之中。通过宝书，沈安平可以直接窥探到她所有的隐秘。

其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就是王道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