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眼异事 第4章 掌掴

这位秦老师，或是小赵口中的“秦主编”姓秦名守业。本地人，非常的厉害，才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就已经成了报社里举足轻重的人物。

年轻有为，而且还有点小帅。与之相伴的，自然是眼高于顶。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直到现在，这位小秦主编还是单着的。虽然传说有人曾经见过他和一个女孩子一起吃饭，不过却始终未能得到证实。

所以这一位，究竟是……

不知不觉，沈安平又走神了。看他如此，秦守业忍不住皱起了眉，冷热道：“你刚才是不是和小赵在聊天？”

语气严厉，带着毫不掩饰的责备。沈安平心里很有些不舒服，不过还是强抑着心情点头：“是的，那位赵……赵老师过来和我说了几句话。”

“什么赵老师，混吃等死没有出息的家伙。”冷哼一声，秦守业脸上浮出一抹鄙夷。然后直接告诫道，“这样的人少来往，否则就会和他一样。”

和他一样，我要是能和他一样就好了。

这是沈安平的心里话，不过他可没有勇气直接就说出来。点点头，口是心非的回道：“是的，秦老师，我明白了。”

“嗯，这样就好。”秦守业颇具威严的点头，然后颇为顺口的溜出了这么一句话，“到底，我是为你好！”

“我是为你好”。

这句话几乎可以算是秦守业的口头禅了。即便是进入报社还没多长时间的沈安平，就已经不知道听过多少遍了。

不知怎的，原本已经习惯到麻木的一句话，现在传入到耳朵里却让沈安平产生了生理性的厌恶。若不是牙关咬得紧，险些没吐出来。

为了掩饰内心的情绪，沈安平将目光垂了下来。

就在这时，有压力从肩膀处传来。原来，是秦守业将自己的一只手放在了沈安平的肩膀上。虽然对方看不见，然而这位秦老师的脸上却依然保持的和蔼的笑。带着笑，说道：“小沈，这一次你干的可真是不错！”

干得不错……

回想起梦中的经历，沈安平呼吸都粗重了几分。秦守业却是毫无察觉，或是虽然发现了却不认为这有什么。依然在自顾自的往下说，

“效果不错。哈，想不到你那个……哈，手机是不怎么样，拍出的照片却是很好。不过如果……哈，下一次，我给你借个单反。”

居然，还要有下一次？！

沈安平一惊，下意识抬头，看到的却是秦守业一脸的兴致勃勃。很显然，这一次的成功让他看到了自己的前途以及“钱途”。

这其中，最重要且是关系到成败的，就是沈安平。

然而，这年轻人却明显有些犹疑。看样子，竟是想打退堂了。如果是这样，那么一切的一切，就要打水漂了。

想到此，秦守业眸中飞快掠过一丝凶光，然而态度却变得愈发的可亲。伸手拍拍沈安平的肩膀，刚想来几句励志的鸡汤却是不知道触动了那根筋。整条胳膊抽搐了一下，发出明显带着痛意的一声低哼。

旁边，自有马屁精奉上问候。就这样，秦守业的注意力被转移了。他抬起另一边的胳膊，轻轻揉着脖子和肩膀，叹道：“职业病了，忙起来一天得有二三十个钟头要坐到电脑前面。没办法，谁让咱干了这一行呢。”

即便是满怀心事，在听到这句话时沈安平仍差点没嗤的一声笑出来。那一边的两个，却是一个也没发现，依然还在继续往下。

“哎呦，秦主编你可真是辛苦啊。”

“那也没什么。在这一行，要想出人头地，就得……唉，没办法！”

“是是是，不过无论工作怎么忙，还是得保重身体。要不，您去医院看看？”

“哼，医院我早就去过了。公立医院的医生，一点服务的意识也没有。还要我排队，这个检查那个检查的。忙活了半天，居然没什么结果。”

“咱们国内就是这样子，落后！你看漂亮国……”

巴拉巴拉、巴巴拉拉

一句句没营养的废话传入耳中，沈安平心中厌烦更甚。只是没办法，他现在的情形却是人在矮檐下。就只能是——低头了。然而，就在下垂的眼皮遮住视线之时，却是看到了这样的情形——

秦守业的脑袋旁边，居然又多了另外的一个头颅。在这个头颅深埋在秦守业的肩膀上，看不见面目。只能从覆着的长黑发上大体判断出这应该是个女人。

或者直接说就是——女鬼。

沈安平“看到”了女鬼，然而女鬼却丝毫也没有自己已经被发现了的觉悟。依然埋着头，很专注的在秦守业肩上撕咬。时不时，还伸出苍白枯瘦的爪子，却掐秦守业的脖子。

女鬼是虚无的，虽然很努力却是始终没能对秦守业造成任何的实质伤害。最多，也不过是让他感到肩膀冷疼，脖子酸痛而已。

所以，检查不出病因还真不是医院的锅。毕竟，再好的仪器，再强的医术也是没法诊断出附在肩膀上的女鬼的。

沈安平的额上沁出了汗，冷汗。隔了眼皮“看”到的情形恐怖而诡异，让他生出了一种难以直视的感觉。而想要逃避，唯一的办法就是——睁眼。

在暗地里狠狠的咬了一下牙，沈安平下定决心，猛然抬头。不知是凑巧，亦或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埋首在秦守业肩膀上的女鬼亦在同一时间把脸抬了起来。

黑色的长发两边分开，现出了一张惨白的脸。女鬼的眼神是呆滞的，然而，就在于沈安平眼睛对上的一瞬间，莫名就生动了起来。

这情形，与夜宵摊的那场意外几乎是一模一样。

难道，又要出事……

时间仿佛都要静止了。就在沈安平的眼睁睁中，女鬼先是咧嘴一笑。然而整个“人”往前一扑，就这么没入到了秦守业的身体之中了。

秦守业似乎没感到什么，又或是虽然感觉到了却是没法表达。他似乎有些晕眩，身体微微摇了摇。一旁的闲聊者注意到了，赶忙送上自己的关切，“哎，秦主编，您这是怎么了。别站着了，坐一会儿啊。”

接着，皱了眉毛教训已是看的目瞪口呆的沈安平：“年轻人怎么一点也不懂事，还不快让……”

他是想说“让座”，然而后一个字刚要出口便被横过来的一个巴掌给打了回去。

出手的，居然是秦守业。

仗着身高优势，秦守业居高临下斜乜着正捂着脸愕然看着自己的那个人，从口中缓缓吐出几个字。

“死不要脸的马屁精，滚！”

如此的一句话，再加上刚刚那凶狠的一巴掌，几乎是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这个，也正是“秦守业”做这件事所要达到的目的。

确定了自己已是所有人关注的焦点时，秦守业，或是说那个附身在他身上的女鬼忽的发出一声怪笑。然后，一反手直接就朝着自己的脸颊刮去。

这一巴掌相当的凶狠，不仅打飞了眼镜还在那张白皙的脸上留下鲜明的五个指痕。秦守业嘴角挂着血线，脸上却带上了满意的笑。“呵呵呵呵”的一阵怪笑之后，这家伙忽然大声道：“打得好，打得好。”

“可惜啊，打迟了！”

这一句话之后，被女鬼操纵着的秦守业忽然“呜呜呜呜”的哭起来。边哭边骂，“畜生，畜生，秦守业，这不是人，你这个畜生！”

这闹得是哪一出呢？

办公室里所有人都被震住了，全都呆立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就这样，在所有人的注视中，秦守业一边自扇耳光一边对自己的“罪行”进行揭露和怒骂。

几句话之后，终于有人明白了过来。

“哎，真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

不知什么时候，刚刚被秦守业撵走的小赵又过来了。对着如癫似狂的秦守业，他脸上有笑，却是用带着感慨的语气说了上面的那句话。

沈安平心里一动，问道：“赵老师，你知道秦老师为什么会出这样的状况？”

“呸，什么老师，就这么个玩意儿，只能叫‘老湿’。”小赵冷哼了一下，撇了撇嘴，然后继续，“他爹妈也不是东西，居然给自己的儿子起这样的名字。”

“秦守业”——“禽兽也”。

当然，小赵这句话也不是无缘无故的人身攻击。之所以这样说，自然是因为这个秦守仁做了禽兽不如的事情。

“天道好还，中国有必伸之理，人心效顺，匹夫无不报之仇。”

现在，被他伤害的人（鬼）终于来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