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最里面的寝殿,已经是三伏天,门kou还挂着冬天的厚帘zi,暗沉暗沉的,从feng隙里传chu些药味儿来。
“自从大前年乾清gong失火,皇上就搬到西苑了。殿xia容老nujin去禀报。”李公公掀开帘zijin去,那药味儿更重了一些。
又过了一刻钟,李公公才chu来,小声dao:“殿xiajin去吧,说话需轻巧些,莫打扰了陛xia修仙。”
赵驰抬脚jin去,外间拉了帘zi昏暗无比,他站了一会儿才勉qiang看清周围的样zi。
里面厢房里放了一个通天的炉鼎,xia面烧着红碳,淼淼烟雾从炉鼎里飘散chu来,掺杂着一gu气味,闻了让人意识有些昏昏沉沉。
皇帝便盘tui坐在炉鼎边,正闭yan念了什么咒。
“可是驰儿?”老皇帝咳嗽了一声,开kou缓缓问dao。
赵驰立刻匍匐在地,声音悲戚的唤了一声:“父皇。”
他在地上跪了不知dao多久,皇帝才缓缓从里屋踱chu来,坐在了榻上dao:“起来吧。”
赵驰起shen,用余光去看皇帝。
皇帝比自己走时老了许多,脸上都是皱纹,颊边还有老人斑。他shen着麻布dao服,tou发披散在shen后,脸se蜡黄,xiongkou频频起伏。
“朕听李兴安说,你这回来了,对朕分外想念,非要见上一见。”他声音也犹如破风机般的刺耳。
“zuo儿zi的,怎么能不想念父亲。”赵驰垂首dao,“外chu游学八年,见了我大端朝疆域之北、也见过大端朝之南,然而无论离京多远,儿zi心里思念最盛的就是父皇了。”
皇帝一双yan睛鹰yan一般的锐利,上xia打量赵驰,缓缓靠在椅背上,笑了一声。
“尽是些无稽之谈。你会想朕?你可别忘了,是朕让你在外游dang了这么些年。”
赵驰ma上又跪地朗声dao:“儿zi说的话都是发自肺腑、qing真意切。”
“哦?”端文帝微微直起shenzi问他,“那朕让你再chu去个十年,你可愿意。”
赵驰跪地抱拳dao:“儿zi叩谢隆恩。”
赵驰只觉得端文帝一双锐利的鹰yan正在他shen上来回扫视,仿佛要挖掘探究chu他心里的所思所想。皇帝确实老了,然而他自shenti里散发chu来的那种威压却丝毫不曾减弱。
屋里安静了片刻。
端文帝笑起来,轻轻咳嗽了两声:“你这样貌长开了,倒是像极你的生母。”
赵驰低着tou,心里那guzi恨意排山倒海的掀了起来。
他并非兰贵妃亲生,乃是皇上qiang暴了兰贵妃殿中一个迟姓gong女所生。他生母只得了那一次圣恩,有了赵驰,便犹如这gong中的沙砾一般被遗忘在了角落。
生产的时候,母亲难产死了,是兰贵妃收养了他。
如今皇帝提及他的生母。
这是什么意思?
“父皇还记得我的生母?”赵驰问到。
“本是不记得的,看到你的模样,依稀想了起来。”端文帝叹息,“柳叶眉、丹凤yan,顾盼生姿,活泼可ai……年轻真是好啊……”说到这里,从端文帝年迈的shenti里爆发chu一阵剧烈的咳嗽。
赵驰站在xia首,安静听着。
李公公从外面赶紧jin来,又是递茶又是rou背,好半天皇帝才顺过气来。
“你想见朕无非为了封藩的事。”皇帝说,“你自己怎么想?留在京城,还是给你块儿封地?”
“儿zi全凭父皇zuo主。”
“让朕zuo主?”端文帝忍着咳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