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恶鬼同行 一百三十九 误杀与无知

“师傅，围楼那边好像出大麻烦了。”

慌乱的巨翅雁开始涌向圆围楼方向，街道上空无一巨翅雁，青年看着这番景象，心里头别提多开心，巨翅雁兽人在他面前振过无数次翅膀，可唯独这一次没了秩序，乱了分寸。

只是师傅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他还在不停敲打着那烧得通红的铁块。看着停了动作青年，又开始了那套说辞。

“你能不能收收心，别再想那些糟心事儿了，我们的命就只允许我们受兽人压迫。”

青年这一次也懒得跟师傅再争论，也不知道胆从何来，不顾师傅的阻拦，放下手上的锤子，孤身迈出了铁匠铺的大门，走上了那属于巨翅雁的街道。

“站住！臭小子你给我滚回来！”

师傅喊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但仍然没能让青年有一丝的迟疑，而惶恐不安的他根本不敢追出去。

青年这么做，是有了赴死的决心，即便只能看遍这个山顶的风景，最终被返回的兽人杀死，他也要迈出这一步。

大步走在街道上，此时的青年满心欢喜，他感受到的从未感受过的自由，从脸颊两侧吹过的轻柔的风，可以不用重复相同动作的双手，这让他的步伐越迈越大。

也不知道已经离开铁匠铺多远了，他突然听到一个女孩说话的声音，细细听还能感觉到其中的颤抖。

“你们杀了人。”这声音正是出自钰儿。

没了巨翅雁的街道畅通无阻，四人很轻松就远离了圆围楼。

“这是避免不了的，要是不轰炸围楼，我们逃跑就不会顺利，不能顺利就很可能会被兽人反过来杀掉的。”

卡也是赶忙像钰儿解释刚才的行动，他不明白钰儿为什么会突然停下问这种问题，更不希望在这里耽误时间，要是换做平时，他定然不会这般心平气和。而蚀骨就没那么好气了。

“我们这是在打仗，不是在过家家。”

“我们本来只需要安全的穿越这里，抵达边界就可以。”

钰儿越说越远，这说的已经不是这次事情了。

“为什么你会在意我们杀人这件事？明明之前都好好的，没有任何疑问。”

“因为你们这一次你们杀了很多无辜的人类。”

人类？卡这才反应过来，钰儿口中的人并不是巨翅雁兽人，而是围楼中给两仪凉月花浇灌的普通人，这明白了钰儿情绪的来源。

这一路上的所有杀伐钰儿当然能理解，但唯独这次对普通人和兽人的无差别击杀她无法理解，这种行为就如同屠戮村子的山贼一般，他无法认同。

卡和梅凛都不知道如何解释，这对他们来说是一次误杀，打从明确了硬抢之后就不小心忽略了这些人类的存在。

“你不要忘了，你是在与三只恶魔为伍。不论杀谁，都不需要任何理由。”

这原本是卡多次跟钰儿说过的话，但当自己真的在无意间做出这件事之后却没办法讲出口，也只有蚀骨还能说得出来。

“......”

众人都陷入了沉默，等着钰儿消化这件事儿，他们都清楚，钰儿需要时间。

这个时候，那个青年却高举双手，大胆地走到几人面前。

“诸位恶魔大人，能带我走吗？”此时他心脏跳动的速度已经无法控制。

“你是什么人？”

梅凛伸手将钰儿拦在身后，端详起眼前这个喘着粗气的青年。同时凝结出几枚冰锥，随时准备击杀他。

卡看出这是个普通人类，而且已经有梅凛在警戒他，卡要做的是判断青年那会是哪股势力，出于何种目的出现在这里？

而蚀骨的想法就要简单得多了，一眨眼的功夫与青年之间的距离就只差毫厘，巨大的拳头也已近在咫尺。

“不要！”钰儿大喊一声。

也许是满足拦住了蚀骨，青年并没有倒下，满足身体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我们不可能带你走。”满足这样说道，但青年还是抛来了一系列问题。

“为什么？诸位大人本领如此高强，在这兽人领地上来去自如，多我一人又怎会无力？”

青年不解，更不愿就此放弃，自己抱着刚刚死灰复燃的希望出现在恶魔面前，为的不是听不可能这三字。

“根本就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因为什么？报酬吗？只要可以把我带走，你们可以拿走我的一切，甚至是我的命都可以。”

“因为我们也没有把握离开这无人区。”

“无人区？什么无人区？这里不是兽人领地吗？”无人区三个字眼瞬间将青年打了个懵。

“出了兽人领地是习者殿控制并管理的无人区，而我们的目的是通过整片无人区。”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么这兽人领地是无人区的一部分，就算我出了领地，也并没有自由，果然啊，这个世界很大。”

青年并没有沮丧，虽然不知道领地外有什么，但心里已是说不明的激动。

看见青年这般讲话，卡只有把话说得更直白一些，因为从青年的言语中他已经明白了，这些人类是习者殿故意分给巨翅雁兽人奴役的，也就是说这些人类在这里才会没有人权。

“你包括在这里的其他人都有可能是习者殿故意留在兽人领地的，就算我们能够通过无人区，习者殿也很可能把你们继续扣留在这里。”

习者殿不可能允许这片由他们掌管并控制的区域有不受他们控制的东西出现，不然就不可能维持无人区的和平，或许与所有的魔兽达成协定，就是关礼口中体系的一部分吧。

这样做也更符合习者殿的做法，关礼当初对四人的说辞，明确告知通行令的作用与试炼的要求，为的正是确保最稳定的情况，让所有人都有知晓试炼的权利都有加入习者殿的机会。

可惜即便如此，习者殿也必须有舍有弃，与巨翅雁之间协定付出的可能就是像这个青年一样的人类，而这些人类很可能也和矿山和聚集地的人类一样，都是还未被划分为无人区时的原住民。

钰儿也很是紧张，青年凄惨的身世似乎让他看到了向幸的影子，她想要带他走，但却不知道该如何说服其他人。

“我知道你想救他。”卡开始给钰儿传音，有些话不能说给青年。

“但是即便我们救了他，很有可能也是在害他，如果只是扣留那还可以接受，但如果是死亡呢？那你就成了间接的杀人犯。”

钰儿很想要反驳卡，但她却又不得不承认，死亡是最坏的打算，但又不是绝对不会出现的情况。

“明白了，虽然我身处在这有限的空间里，但这里竟还有那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存在啊。”

青年也彻底明白了卡的一丝，缓缓转身，沿着来时的路慢慢地挪动着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