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迟疑那五秒
“那个人,快下来,危险!”顾止安也大声吼叫起来。
骑在钢构上据钢管的人,似是受了惊吓,扔下抓着据下来的一条钢管,用力的跳了下去——随着他的跳动,宠然大物般的钢构随着地面的松动,陡然往下陷去。
夏晚与顾止安所处的边缘地带也不可幸免的朝着深坑的方向塌陷了下去……
“夏晚——”
“顾止安——”
听到动静的温茹安迅速从简易工棚冲了出来,又被工作人员及时的拉了回去:“温医生,是大面积塌陷,请随工作人员暂时撤离。”
“我的朋友在里面。”温茹安大声喊道。
“现在谁进去都是送命,你们先撤离,我们才有时间通知救援队赶过来,你现在和我拉扯,就是浪费时间。”救援看着尘烟翻滚的事故中心,还有那个巨人似的钢构也因着地面塌陷的倾斜而摇晃起来,当下连吼带拖的,将温茹安往外拖去。
夏晚与顾止安随着塌陷的地面直直的跌了下去,零散的钢管与碎石、尘沙满天飞舞着,将他们砸得晕头转向。
*
大约半小时之后,除了空中依然飞舞着零星的钢管和尘石外,整个现场都静了下来,救援队的人员也已经赶来,正紧张的做着救援可能性的勘测。
被埋在深坑深处的夏晚,小心的将身上的碎石尘沙慢慢的剥开,慢慢的将身体从尘堆里扒出来,缓解呼吸困难的压力。
“你还好吗?”夏晚看着离自己不远处的顾止安,正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死不了。”顾止安小心的动了一下,见地面没有再继续下陷,便慢慢的坐了起来,看着刚从土堆里将自己扒出来的夏晚,干咳了两声后问道:“你怎么样?受伤没有?”
“感觉不出来,腿在下面没知觉。”夏晚微微皱了皱眉头,用手撑着地面,用力的将身体往上拔了拔,依然动不了,当下对顾止安说道:“这是第二次大面积塌陷,这下应该差不多到底了,等着吧,援救人员这次有经验,应该也快过来了。”
“恩。”顾止安点了点头,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上面,空中依然还有一些钢条和碎石在飞,偶尔落在身边,也能造成惊心动魄的效果。
“你说‘日夏’在找本地工匠,怎么,他们还想卷土重来?”夏晚低下头,边刨着依然埋着自已下半身的土,边问道。
“Carlyle与‘日夏’的合作已经结束,他们后续要做什么与我们无关。”顾止安淡淡说着,看着空中零落的钢管与碎石,又将身体往里挪了挪。
“这么说,Carlyle在‘华安’的投资,也将转为正常投资?”夏晚沉然问道。
“我们与‘日夏’只是终止此次合约,日后还有合作机会也说不定。”顾止安笑笑说道。
“原来如此。”夏晚轻扯了下嘴角,冷然说道。
“看样子,‘华安’并没有完全撤离S国的项目,而‘日夏’也并不打算就此离开,只有两家公司还有竟争,Carlyle对华安的资金控制,就有价值。
看着一脸失神的慕稀,顾止安低低的叹了口气,快步往浴室走去——那件事给他的压力太重了。他下意识是将自己的迟疑那五秒,归结于对夏晚的醋意、因慕稀而生的醋意。
这种见死不救的自责、夏晚淡然冷洌却不责怪的眼神,都是他几乎承受不了的压力,而在自身承受不了时,便下意识的将脾气发在了他的归因对像慕稀的身上。
明知道不对、却又无法控制。
顾止安,不要被夏晚打跨了,他说得对,没有迟疑那五秒,结果依然不会改变。
顾止安将水的温度调到最低,将冷水从头顶直直的淋下来,也不管头上的伤口是否完全恢复。
就这样一直淋了有一刻钟之久,直到觉得头有些发晕,他才关了水,草草的擦干之后,便系上浴袍走了出去。
“你……”慕稀看着他折了纱布的地方,都被水泡白了,不禁一阵恼火;但在看见他有些昏沉阴郁的样子时,又不忍再责备:“你现在估计也吃不下,先回房间吧,我帮你把伤口处理一下。”
“好。”顾止安的声音比刚进门时更加的嘶哑。
“小张,帮我拿两条干毛巾、吹风机、还有药箱到卧室。”慕稀触着他的身体冰冷,不禁吓了一跳,半扶半抱的拖着他往房间去,边喊帮佣拿东西。
*
“我没有生气,你这是干什么?”
“就算我生气了,你哄哄我不行吗?非得这样?”
“还是你在S国那边出了事?顾止安,我看你很不对劲。”
慕稀边帮他将发上的水擦干,边说着。
“真是太累了,又怕你生气。”顾止安伸手搂住半跪在面前的慕稀,将头埋在她的腹部,低低的说道:“你知道,你离开的时候是生我气的,回来又生气了。我们之间……那里禁得起这样一次又一次的争吵……”
慕稀拿着吹风机的手微微一顿,低头看着他轻声说道:“夫妻吵架不是很正常吗。你不喜欢,以后不吵就是了。”
“慕稀,忘了夏晚好不好?他太优秀,我没有把握去和他争……”骄傲的顾止安,第一次说出认输的话——只是不知,这认输,只是在慕稀的感情上?还是在投资的专业上?抑或是做人的格局上……
慕稀静静的看着他,一时间竟不知该做何反应——那么骄傲的顾止安,即便在慕氏的项目里被迫出局,也没有这样沮丧过。
现在,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夏晚和你说什么了?”慕稀轻轻的问道。
“你们在机场见面的时候,那种感觉,我多希望你那种眼神里看的是我……”顾止安的身体微微一僵,伸手拉下慕稀的头,重重的吻了上去:“慕稀,给我一个期限可好?”
慕稀只是不语,轻轻闭上眼睛,任由他在唇间噬啃辗转,如同受伤的野兽般,有种发泄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