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尔德拉 罗亚

听兰斯特的描述，罗亚只觉得半虚半实：“那就让我们去会会这个‘妖魔’。”

在罗亚看来，也许高塔的主人在房间里挂了一件披风，再加上塔内光线昏暗，才导致那件披风或大衣看上去像是在空中飘浮；而至于兰斯特口中的那个黑色的怪物，或许就是一座雕塑——这两种情况很容易让头脑简单的先民产生恐惧。

“去不得啊去不得啊！”兰斯特的脸色瞬间苍白，连连摆手。

“我是神派来拯救世人的，”如果没有军队的支持，罗亚单枪匹马去那座塔一探究竟肯定是不现实的，他只好又把“神学”搬了出来，“你们既然相信我，那么也应该相信我有击败一切妖魔的力量！”

“这……”兰斯特面露难色。

罗亚不得不承认，先民们虽然思维简单，但却十分“谨慎”：“如果我们可以击败塔里的力量，甚至是操控他，那么对付那些怪物就绰绰有余！”罗亚觉得自己在说服先民们的时候就像一个神秘的巫师，说着对方无法理解的奇妙的事情。

“好吧。”听罗亚这么说，兰斯特竟然就同意了，而且没有任何犹豫！

“嗯……好，你再挑选十名士兵，记住，一定要最精壮的！”

“最精壮的……”罗亚重复着自己刚才说的话，目送兰斯特走出房间，然后微不可见地摇摇头。在这个吃不饱穿不暖的年代，即使是集结了最精壮的士兵，能放在他们身上的指望又能有多少呢？

……

最后由兰斯特集结的士兵们表面上看去虽然在罗亚的意料之中——高矮胖瘦不一；但却也在罗亚的意料之外——他们每个人都精神饱满，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甚至个别人还有些期待！

这绝对是罗亚在这个时代所见的素质最高的队伍了。

整整十人，在兰斯特的要求下，他们都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但事实上，除了那一个长得像吉姆的胖子，罗亚几乎一个也没记住。

窗外的细雪零零碎碎，士兵们三两一组，随意地在房间里分散开来。或是闲聊，或是小憩，另有一个人在一旁擦拭着自己的铁剑。

这些人多像自己当初刚刚进入军营的样子！罗亚心中感叹。圣战结束后，罗亚才算得上“正式”走入军营，和新兵们一齐接受训练。新兵大多都是社会底层家庭的孩子，日子过着也看不见什么出路，每天也就仅仅是吃饱穿暖，最后与家中长辈讨论，决定参军，拿着军饷的同时也不用分担家里人的精力，如果运气好，还可以立下战功，轻则得赏，厚则加官。

在最初的一个星期，新兵们就像学院里的新生一样，对一切充满好奇，哪怕是那些他们心里明知的并不奇特的东西，他们也会想亲自去试试。

“大家好！”罗亚拍拍手以吸引士兵们的视线，“朋友们，感谢你们不畏艰险和严寒，挺身而出，和我一起去探索那居住着恶灵的高塔，”罗亚不停扫视着众人，打量着他们的面部表情，“那么我们最后整理一下，然后就出发。”

听到“出发”一词时，几个人竟然欢呼了一声；随即，他们纷纷站起整理自己的衣着。

士兵们昂首挺胸，身子充满干劲。罗亚环视众人——他们都在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等待着命令的下发。

罗亚点点头：“那么，我们出发吧！”

……

埋在雪中的干枯树枝露出半个脑袋，然后不幸地被沾满烂泥和雪水的鞋底踩上一脚，在“咔嚓”的一声脆响下折断。

下雪的时候，周围显得很安静。一行人踩着不知深浅的积雪在林子里行走。没人说话；所有的眼睛都谨慎地打量着四周。

“真是个鬼天气。”那个长得像吉姆的胖子嘟囔道。

罗亚看过去。这胖子穿上军装的样子也像极了吉姆——起初他们和凯尔带着安娜来到镇上，然后买了一身铠甲——看上去似乎也并未比先民们的护甲高级多少。“果然还是被坑了钱。”罗亚心里暗笑一声。

这个胖子一路上似乎都在不停地搓着手。罗亚来到他身边。

“很冷，对吧？”

“哈？”胖子疑惑地看过来。

“我看你一直在搓手。”说着，罗亚用眼神指了指对方依旧放在一起的双手。

“哦，你说这个，”说着，胖子故作轻松地甩了甩手，然后轻咳一声。“我一紧张就会搓手。”他伸开五指，“你看，还出汗呢。”

“紧张？”罗亚问，“紧张什么？”

“那座塔，先生。”胖子似乎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

“不用这么恭敬，我们现在只是合作关系——看，我需要弄清楚高塔里住的究竟是什么妖魔鬼怪，你们也一样，不是么？”

“是的……没错，”胖子点点头，“我紧张的，不也正是我们此行的目标么——塔里那个我们想要弄清楚的东西。”

“为什么紧张？我是说，是什么让你感到紧张？”

“一些传言，我不知道这么形容贴不贴切，”胖子略微过于着急，看上去就像要急着解释什么，不过他很快就平复了语速，“你是来帮我们的，没错，但军营里也有人说你们是一伙的。”

“什么？我？和高塔里的那个人？！”罗亚睁大眼睛，“你能说详细点么？”

“恕我直言，但是村子里所有人都知道森林里原本没有那座塔，”胖子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罗亚，后者点点头，然后他继续说道，“但是你突然就出现了，然后森林里也几乎在一夜之间出现了那座塔。”

罗亚皱皱眉，脑中有一些东西，但却无法把它们凝聚成一个具体的想法。

胖子看了看周围的其他人，然后继续说：“你不知道，我们军营里有人私下讨论，说你就是那个住在塔里的妖魔，白天化成人形来我们的镇子，然后到了晚上，就回到塔里。”

“这种说法的依据何在？！”

“因为我们晚上看不见你，而且，几天前，一个老猎人夜晚听见奇怪的野兽叫声，便去林子里一探究竟，结果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塔前。”

罗亚越听越觉得有意思：“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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