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男生 女生 完本 书单 专题 APP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武侠网 > 都市 > 美人如钩 > 第5章

美人如钩 第5章

作者:苏眠说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23-12-26 11:32:55 来源:免费小说

  “不是不是,”殷染连连摆手,“我与贤妃本就有亲,他大约怕我们走得太近,才使这一招。圣人本来也不会专宠许家的人,他想必知道,才敢这么大胆子撩拨我。”

  红烟想了半天,“原来娘子当初在诞节……”

  “嘁,”殷染轻轻笑了,眼中如水波流转,“我自然知道圣人不会来找我,不然我绝不出那个风头。其实圣人啊,心里可门儿清呢!”

  “殷娘子,宫中赏赐的年礼下来了,请殷娘子来领呢。”

  殷染一怔,与红烟对视一眼,理了理衣衫出门去。便见含冰殿的五个宝林都出来领赏了,团团围着的是她见过的内园副使张士昭,旁边立了一个金冠紫袍的少年,身姿颀长,风神如玉,偏是情态懒散,原本潇洒似竹的样貌,此刻看去翻似杆风吹即歪的竹。

  真是说着鬼便遇见鬼。

  殷染走过去,旁边孙宝林便道:“怎么,还有殷宝林的份子么?”

  吴宝林当即接腔:“不是罚了殷宝林半个月的例钱么,还是领点东西的好。”

  “咳咳……”张士昭咳嗽几声,又偷觑少年一眼,见少年一副袖手看风景的样子,踌躇地道,“殷宝林这番确是没有……”

  少年忽然走了过来,低头在金漆托盘上挑挑拣拣了许久,拿出了一支金镶玉的双股钗,道:“这不是我大兄的东西么?”

  张士昭着眼看了看,“啊呀,可不是么——”

  “我可记得大兄要送殷宝林的,公公,你这回岔子可出大了。”少年揶揄地笑了起来。

  张士昭老脸已涨红,忙不迭地道:“是,是老奴记性不好,多谢殿下提点!”又对一旁的女人们摆起了领事公公的架子:“领了赏就回去吧,休看这个热闹!”

  待人都散去了,少年方掀眼看那庭中少女。彼却仍是一副疏疏淡淡事不关己的模样,幽深眼眸里微光浮沉,让人猜不透在想些什么。他过去就知道她很聪明,他今日才知道她原来也很好看reads;[清]元配复仇记(重生)。

  他将那双股钗在手心里攥了攥,寒冷的空气中,细细的钗宛如一根细细的丝,要将他的手掌都勒痛。他上前了两步,她没有躲闪,只微微含着笑意看向他。

  他只觉自己好像又变成了四年前的那个孩子,毫无章法地想取悦一个人,却最终被伤透了自尊。

  他体面地回应她的笑,略略抬手,将那双股钗轻轻插入她的发髻。钗上垂落两枚红玉,在她的鬓边轻轻晃动,映得她双眸透亮如星子。

  她对上他的眼,他的笑容那样妥帖,连一丝缝隙都寻不出来。

  “多谢殿下,多谢东平王殿下。”她朝他盈盈行了个礼,又当着他的面掏出一包碎钱塞入张士昭手中,“公公辛苦了。”

  他的眸光微微一动。

  还想说什么,可是她已经转身,回房而去。

  他跟着张士昭将各宫走遍了,日头偏西,张士昭劝他早些回去。他却道:“小王如今既掌左翊卫,便不该回得太早。公公费心,小王还想多走上一走。”

  他这所谓走上一走,自然又兜回了含冰殿。还未到时,便闻得笛声呜咽,心头好笑:这女人,实在是最会得了便宜卖乖的人物。

  暮色徐缓,含冰殿后的御沟已结了冰,枯死的草木静止而低垂。女人坐在枯草丛中,双足放在冰面上,手肘搁在膝上,轻轻地吹着,还是那一曲《湘君》。

  她看见他了,却只作不见,依旧吹她的笛。

  一曲终了,她低下头,扯下草叶擦拭笛身。忽而那清疏的声音响起:“不冷么?”

  她的手僵了一下,旋而,她摇头,“这边无雪。”

  他道:“雪后的天气,总是最冷的。”

  她不答话。

  他又道:“你的脚这样挨着冰,会落下病根。”

  她说:“疼。”

  “什么?”他一怔。

  她慢慢将双足从冰面上缩回来,撑着树干站起身,道:“我脚底有伤,裂了,疼。”

  他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好像非要从中挖出些陈旧的意味来,可她竟全都掩饰下了,分毫讯息也不透露给他,他的语气于是变硬了:“疼就该上药,好好治了。这样贴着冰,不疼了,便以为好了?”

  她笑笑,“可不是么,殿下说的有理。”

  她绕过他,往回走,脚步颇滞涩,积雪濡湿的草地几次险些绊倒她。忽然肋下加了一只臂膀,是他搀住了她,她惊得往后跌出半步,脸色煞白道:“殿下请自重!”

  他轻笑道:“你心里清楚得很,还装什么傻?”

  她将那湿漉漉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夕阳的辉光投在那眼底,冷成了一片碎金。她说:“我当年并不曾对不起殿下。”

  他的眸光一黯。

  她终于说了,她将当年的事情扯出来说了。

  他毫无欢喜,亦绝不轻松。

  “好端端的,提那些作甚?”他沉默半晌,俄而吐出轻飘飘的一口气,“我早都忘了,偏你记得却紧。”

  ☆、第8章 隔夜香(一)

  段云琅后来想,他那一日,若是没有回头再“走上一走”,或许一切麻烦事都不会有了。

  或者,当她说出当年的事情时,他便坦率认了,不要说“我早都忘了”这样的话,或许一切伤心事都不会有了。

  可是少年脾性,总要赌一口气。有时是他赌赢了,有时是她赌赢了,最后他发现,他们两个,谁都没有能赢。

  时光的重压下,所有人都是输家。

  他们究竟是何时开始纠缠在一起的?是去年六月的那个大雨夜吗?不,也许是更早以前。也许是当他还是一个纨绔小太子的时候,偷溜到秘书省去扒拉着官舍的窗,看见那个似有若无的柔软杏红的影子的时候——

  他就已万劫不复。

  ***

  那时他才十三岁,还是幼童的年纪。

  这样的年岁,仿佛一切的任性妄为都可以被一句“顽童无知”所宽宥。他在一个个幽暗的清晨或黄昏溜出少阳院,在大明宫的千门万户间徘徊逡巡,他知道他的母妃再也不会在他身后安静地等他归去。

  五年了,母妃死了五年了。

  宫里的女人都说,太子是个没心没肺没脸没皮的孩子,颜德妃在的时候他不尽孝,颜德妃死了以后他还贪玩,虽则偶尔见他独个在颜德妃生前最爱的百草庭中流连,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

  说得没错啊。他问自己。

  那又有什么用呢?

  横竖太阳还是东升西落,横竖大明宫不会塌,曲江水不会倒流,而他每日里穿的衣裳都不能透出分毫的悲伤reads;[综英美剧]跃动的灵魂。

  他就是这样一个无药可救的孩子。

  这个无药可救的十三岁的孩子,在一个烂漫的春日里,在秘书省窗外的柳荫下,遇见了一个人。

  一个女人。

  “你为何不让我见见你的模样?”

  “我阿家说,女孩子不兴给外面男人瞧的。”

  “你真听你阿家的话。”

  “难道你不听?”

  “我阿家死了。”

  那少女不再说话了。他趴在窗沿上望过去,只看见她的侧影,长发掩了她的脸容,只露出尖尖的下颌与纤白的颈,像传说中的狐狸精。她的襦裙是娇艳的杏红,衣料贴着窗儿,他好几次想伸出手去触碰一下,却又猝然收回。

  她就像一幅画,他害怕自己将她惊动了,这画里的人就消失了。

  融融泄泄的春日,酥风中的柳条拂得人心发软,那大约是男孩第一次感受到*的疼痛。由潜滋暗长,渐至澎湃汹涌,他却连她的脸都不曾见过。

  他刚来的时候,还需踮着脚。大半年过去,那窗台已矮至他的胸口。

  当他终于长至可以轻松看见窗内情形的高度,她不再来了。

  她错待过他么?不,不曾的。只是他自己揣错了心思。在她眼里,自己是不是始终没有长大?始终是她窗下,那个巴巴望着她背影的孩子。始终是在她窗下放了许多奇怪物事,又每每谎称与己无干的孩子。

  他放过死了的蝉,他从大夏天的香樟树杈上抓下来的。他放过五颜六色的蝴蝶翅膀,他在御花园里扑了整整三日才集齐的。他放过一壶夜火虫1,盖紧了,大白天里她拿过去,什么也没看见,还说:“你总算不送活物了。”

  结果第二日他来时,官舍里乱成一团糟,下人们都在抓虫子。

  ……最后,他放了一管白玉笛。

  她为何要走?就如母妃一样,无视他的守候与挽留。他后来在书里读到了宋玉的两篇赋,说楚襄王半夜遇见了神女,夜半来、天明去,做了一场了无痕迹的春梦。

  他便觉她也是自己的一场春梦。

  她也不过是自己的一场春梦。

  好端端的人,为什么要为一场春梦费神?

  他发笑,一旁的刘嗣贞看得愣住。寒冬的雪影里,少年团着暖炉,笼着白裘,厚厚袖底一卷书,也不怎么翻,只一个人发笑。

  “刘公公,”他笑道,“你说怎么就有人,偏爱同别人去争去抢,也不要到手的好货呢?”

  刘嗣贞凝着他道:“那所争抢的东西,该当更好上十倍吧。”

  他拍手大笑:“不错,你说的不错。”

  后宫名位,君父枕边——

  可不正比他这个废太子好上了十倍?

  可他偏不甘心。

  他偏要去招惹她reads;[综]赤司家的平和岛。

  那一日撕破了往事,段云琅也就不再遮掩。从此总借着些奇怪的由头来看望殷染,其中最奇怪的,就是总托他大兄东平王的名。宫里不多久全都知道了,东平王与含冰殿的殷宝林眉目传情,全靠陈留王在其中牵线搭桥。这事情渐而传到了圣人耳中,圣人不以为忤,只是好笑:“原来朕的大郎,也是有人欢喜的。”

  许贤妃柔声道:“大郎虽然性子钝了些,却也一表人才,还是个顶听话的。可见殷宝林的眼光,着实不差。”

  这话说得婉转,两面奉承,滴水不漏。段臻笑道:“只怕委屈了殷少监。朕的儿子底细如何,朕可是清楚的。”

  这话隐隐却是拒绝给两人定亲了。许贤妃只抿唇陪笑,不再说话,回到承香殿,便着人将张士昭传了来。

  “禀娘子,”张士昭说话极慢,每个字都拖得很长,尾音还会发颤,“陈留王这几日只在左翊卫处当值,并不曾入内宫来。”

  许贤妃轻抚着那团雪白猫儿,曼声道:“他与那殷宝林,过去可认识?”

  “这老奴可不清楚。”张士昭赔笑,“只听闻殷宝林是殷少监一个妾室所生,绝未见过多少世面的……哎呀,老奴该死!该死!”说着他已自己掌起嘴来,“老奴怎么敢嚼殷家的舌头,老奴该死!”

  许贤妃纤纤五指都陷在白猫柔软的皮毛里,许久,才挪开,“张公公记性倒好。”

  张士昭已仓皇跪下,连连叩首,只恨自己口无遮拦,一时竟忘了殷少监是许贤妃的姊夫。许贤妃斜眼看他,“便是圣人都要卖你们这些公公三分薄面,张公公如此,本宫实在承受不起。”

  张士昭忙道:“娘子说哪里话来,老奴只想一心一意侍奉圣人和娘子,至如高公公那样封侯拜相的富贵,老奴是没那个缘法的。”

  听见了高仲甫的名号,许贤妃忽而抬头看了他一眼。老宦官谦卑地弓着身,表情高深莫测。她移开目光,淡淡道:“我也不指望你一心一意侍奉我,只求你一心一意侍奉好凝碧殿那个最金贵的主子,我也便宽心了。”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