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宅也能拯救世界 第六十三章 秘密约定

“是吗，再也不会回来了。”丹尼尔的母亲自己将残酷的事实复述了一遍，本就枯槁的脸上再蒙上了一层灰霾，“你们先进屋吧。”

我和艾吉奥跨过门槛，依次进入这间不太明亮的屋子里。环视一眼周围，我瞧见了桌子上摆着两人份的晚餐，两只钝口的餐叉整齐的摆在餐盘旁边，这是每个家庭里的家人们共进晚餐前固有的仪式。我木讷地站在客厅中间，丹尼尔的母亲则若无旁人地落座在餐桌前准备进餐，艾吉奥倚在窗边一言不发。室内安静得可怕，仅有女人咀嚼食物的声音和餐叉磕碰到餐盘的声音。

“他最后说了什么？”

已经分不清那位夫人是在哽咽还是在吞咽食物了，我如实回答说:“丹尼尔说他没有后悔，很庆幸把自己的能力用在了对抗恶人上。”

听了我的回答后，丹尼尔母亲用蓄满泪花的蓝色眼瞳注视着我的眼睛，我也同样耿直地看着她。既然丹尼尔觉得自己的死是有意义的，那我就不能辜负他，要去肯定他所做的一切，而不是一味地自责与惋惜。或许是厌恶我的无耻跟无赖，丹尼尔的母亲放弃了跟我对视，她应该是知道了是我聘用丹尼尔去偷取［苹果］这件事。

“那孩子从小就是个捣蛋鬼，到处惹是生非，邻里都被他弄得鸡犬不宁。”丹尼尔的母亲低下头来，也不顾棕色的发丝垂在晚餐上面，开始了对儿子的描述。“因为没有父亲的管教，长大后的他游手好闲，渐渐染上了偷窃、酗酒、斗殴等恶习，我怎么劝也劝不动，最后还弄得家里负债累累。”

“那您可真是辛苦了。”

“但是！”丹尼尔母亲话锋一转，“他依然是我最珍惜的儿子。”此话一出，她眼眶中的泪水决堤了，似乎是忍耐了许久，并不是从我们进门的时候开始的。这名女士为儿子提心吊胆的日子已经很长了，渐渐成为了习惯与念想，当再不能去关心儿子的时候，这份孤独与痛苦足以吞噬任何一位坚强的母亲。

“是你将他扯入争斗之中的，你拯救了他的堕落人生，却同时又毁了他！”丹尼尔母亲愤怒地看向这边，这怒火不同于她驱赶追债者时的，而是出自于最为纯粹的母性。对于她的指控，我没有任何能够辩驳的话，某种程度上并不是罗德里戈将我的好朋友杀掉的，而是我害死的他。这份沉重的负罪感将人压得喘不过气来，然而……

“那名小伙子夺回了攸关这个世界的物品，或许您会不相信，但他确实是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而且也只有他能办到。”艾吉奥不再看向窗外，改为凝视着眼前的女士，这是他的肺腑之言。

丹尼尔的母亲低声抽泣了片刻，终于恢复了平日的淡漠与冷静。“容我问最后一个问题，我儿子如今葬在哪里？你们有像对待功臣一样对待他么？”

“当然，他沉睡在圣吉米那诺的一处寂静之地，我们请当地颇负盛名的修士为他做祷告、渡魂。知晓他机密任务的刺客们也都一一对他献上了敬佩之情。”我如此回复说。听到“刺客”一词的时候，丹尼尔母亲的脸色就变得有些不自然了，并且喃喃自语说:“这难道就是宿命吗。”我和艾吉奥对她的表现有些在意，但又不好直接询问，当下无论我们做什么，说什么话，都与挖这位母亲的伤口无异。刺客并非视人命如草芥，也并非冷血无情。我们的血液必须有温度才能躬耕于黑暗，侍奉于光明。

“原来如此，你们是刺客啊，果然是这样啊。”丹尼尔的母亲认命般朝着天花板连连点头，然后转过头来对我们二人说道:“跟我来吧，是时候将秘密交还于你们了。”

我和艾吉奥一头雾水，但还是跟着丹尼尔的母亲去到他们家的地下室。这里与平常人家的地下室别无二致，甚至还显得更加狭小，但当我用鹰眼扫视的时候，却发现了有一道暗门被刻意装饰了墙壁的颜色与形状，边缝细得连一只蚂蚁也钻不进去，当真是鬼斧神工的构造。

“你们能看见吧。”丹尼尔的母亲冷不丁地说了一句，一双蓝色眼瞳此刻幽幽冒着绿光。

“是，这里藏有一扇暗门。”

“是一位拯救了我们家族的刺客留下的，从丹尼尔的曾爷爷开始，我们已经为那个刺客守住秘密一百年了。那名刺客当时救了我们家族十几口人，因刺杀了托斯卡纳区的大坤豪不得不离开，就托付给我们一个巨大的秘密，这个秘密就在暗门之后。丹尼尔的曾爷爷交代下来，当家族有人为刺客牺牲的时候，我们的人情就还清了，当事人便可得到这暗门后的秘密。现在，我将暗门的钥匙托付给你们，我们家族与刺客组织再无任何瓜葛。”丹尼尔母亲悲惨地咧咧嘴，凿穿一块石砖取出了一条藏在隐秘石砖底下的钥匙，将它交于我。

我道了声谢接过钥匙，凭着鹰眼的超感能力走到了那扇暗门之前，细细用指尖摩挲着墙壁，试图找出能够插入钥匙的钥匙孔。艾吉奥也上前帮忙，张开双手不断地在墙上摸索。不一会儿，我俩一并摸到了一个缺口，比划了几下以后，将那根袖珍钥匙塞进了孔里。

咚——哴哴哴！暗门内部传出像石磨推动时候的声音，接着钥匙孔的位置陷了下去，这个骷髅头标志从里面弹出，周围的轮廓则渐渐变成了刺客那个独有的近半菱形的标志。尘封了一百多年的石门自动徐徐向右拉开，这种技术出现在这近于十五世纪的社会可以堪称是神迹。紧接着，一条宽敞的地道出现在了我们跟前，路的两边依次亮起了灯火，很有机场跑道的那种感觉，这更加令人震惊了。

“你们请便吧。”随意地支会了一声，丹尼尔的母亲便离开了地下室。要缓解亲人逝去的痛苦，可是连时间这位医生也难以办到的事情。

“走吧。”

艾吉奥伸手从后面拍了一下我的背，一马当先走在了前头。在这巧合的因缘之下，等待着我们的会是什么呢？那名刺客刻意隐藏起来的东西到底是无伤大雅的居家琐事，还是可能会令世界动荡的惊天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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