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捞喜异事 第385章 傻子

方晓荷的话说完之后，我觉得乾坤道的野心太大，眼下青衣楼暂时还是安全的。

“我们和金玉堂的生意，这些日子算是渐渐平稳下来了。”方晓荷看着我，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金玉堂的方甜姑娘，不久之前还专门派人来问过你，我说你有要紧事，外出了。”

我也跟着尴尬一笑，方甜总还是惦记着我，可我忙来忙去，没那么多时间去陪她。

我和方晓荷聊了一会儿，跟着就去见卫道。卫道一直住在相城附近，方晓荷请了他几次，想让他进城，但卫道不肯。无奈之下，方晓荷叫人在城外给卫道搭了两间屋子，卫道就住在那边。

方晓荷带着我去了卫道的住处，等见面后，我把这半年来的情况和卫道说了一遍。

“半年时间，就出了第一次天罚，这个进境，着实是不慢了。”

“老石托我带个好，他还是老脾气，住在小村里，不愿意到外界来。”

“一个人看透了，心就会静下来，他有他的志向，不用勉强。”卫道问道：“如今，你也算今非昔比了，尽管就用了半年时间，或许比别人十年苦功的收获还要大，有什么打算吗？”

“暂时，还是帮忙守好青衣楼吧。”

“青衣楼有我在这里，暂且还不用你来守护。”卫道接着说道：“若你自己没什么打算的话，那就到外面游历一番去吧。”

卫道的意思，我大概明白，拜师学艺，师傅能教的，只是功夫，但闯荡江湖，不能只靠功夫，还要经验。这些经验，却不是师傅完全能够传授给自己的，需要自己去一点一点的积累，摸索。

我之前虽然闯荡过江湖，但那是没什么本事，遇见事情多半都是在逃跑，缺少了临阵对敌的经历。卫道让我出去闯荡，也就是这个意思。

“先生，他现在只是刚刚学了一点本事，乾坤道和人间路，如今闹的正凶，他一个人外出游历，能行吗？”方晓荷还是有些不放心，跟卫道说道：“让他再在相城这里住半年，好好巩固一下。”

“无需担心，他能行的。”

卫道好像对我很有信心，他这样说了，我就答应下来。何况，我也想到外面去走走看看。

假师傅如今在什么地方？我还是不知道，需要到处去打听。

卫道也不跟我讲什么大道理，直来直去的说了一番，我把老石托我带来的一些山货给卫道留下，回相城收拾了一下，两天后就离开了相城，独自踏上了前行之路。

等离开了相城，我也不知道自己该游历到什么地方，反正就是到处瞎逛，没有个固定之处。就这样游逛了十多天，跟不少行船的船家聊过天，间接的打听了一下假师傅的下落，但没有人见过他。

这么一来二去，不知不觉之间，我就到了百草园附近。一到这个地方，我想起了那个秧子少爷白乐。反正是路过，所以就顺便去看看，跟白乐见个面。

百草园一如往昔，走到了百草园不远处，还能看到附近的药田，现在回头想象，当初自己辛辛苦苦寻找药材的时候，是多么孤苦，又多么无助。

那时的自己，仿佛一无是处，随便一个江湖上的小角色就能撵的我到处乱跑。

心里想着这些，很快就到了百草园的正门，进去询问了一下，一个上了岁数的伙计摇了摇头，小声说道：“老东家现在不在这里了。”

“不在了？”我楞了一下，听这个老伙计的意思，百草园的老东家带着白乐走了。

“是啊，百草园，如今算是换了主人了。”

“怎么换了主人了，卖掉了？”我心想着这怎么可能，百草园世代经营，不可能亏本，白家的资产是比较雄厚的，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到了变卖祖产的地步。

“不是卖掉了……”这个老伙计可能是百草园的老人，以前一直在替白家做事，他知道我是来找白乐的，肯定是白乐的朋友，所以把我拉到一旁，简短的解释了一番。

百草园没有卖掉，名义上还是白家的产业，但是实际已经被人控制。

“谁这么大的能耐，难道白家就不反抗？”

“怎么反抗啊。”老伙计四下看了看，小声说道：“乾坤道。”

“乾坤道？”我吃了一惊，没想到这半年里，乾坤道已经把手伸的这么长了。

这也暗暗印证了我之前的猜测，乾坤道如果真是为了复仇，跟青衣楼一番决战也就是了。可是他们现在到处在联络河滩的本地江湖人，而且还蚕食霸占产业，这明显是要长期在这里盘踞，重新扎下根基。

老伙计说，三四个月之前，乾坤道来了人，说是跟白家合伙来经营百草园。但白家肯定不愿意，对方没说什么，直接走了。

等接下来的十多天时间里，百草园一直出事，不是库房被人放火烧了，就是在百草园附近巡游的白家人被打了闷棍。

期间，白乐还被人绑了一次，关了四五天，这是白家的独苗，白乐的爹顿时害怕了，唯恐白乐出什么差错，无奈之下，答应了对方的条件。

乾坤道的人说是合伙，其实一文钱也没有出，就是直接派人接管了百草园的生意，白家的人再也插不上话了。白乐的父亲害怕白乐再被对方绑走要挟，又急又怕，最后干脆一甩手，带着白乐回了老家，百草园的生意，就完全放手不管了。

乾坤道从那时候开始，就在这里站稳了脚，以百草园为中心，不断的扩充势力。

“我们这些人，都是跟着老东家很多年的了，可是没法子啊，一家老小总要吃饭。”老伙计摇了摇头，说道：“只能忍气吞声，在这里继续干活。”

这个时候，店里可能忙碌了，有人把老伙计喊了回去，临走的时候，老伙计跟我说，现在要找白乐，只能到白家的老家去找，估计短时间内，白家人是不会再回百草园了。

老伙计走了之后，我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本来就是顺路来看看白乐，也没有什么要紧事。乾坤道现在闹腾的这么厉害，我看看百草园不远处的县城，就想去打探一下，他们在这里扎下根，有没有别的什么企图。

县城离这儿不远，以前白乐还经常偷偷的溜到那边去玩，我曾经还在这里买过一株宝药，虽然时间过去挺久了，却记忆犹新。

进城之后，在城里走了走，也看了看，江湖上的纷争，似乎跟那些老百姓也没有什么关系，城里该做生意的依旧在做生意，很热闹。我转了半下午，一直到了黄昏时分，肚子咕咕叫了，才停下脚步。

前头恰好有个饭馆，上下两层，生意兴隆。生意好的饭馆，一般饭菜味道会不错，我走进去，一楼已经坐满了人，就剩下二楼还有个靠窗的位置。

饭馆生意的确很红火，伙计忙不过来，坐下半天，才有人匆忙的拿了菜单，我随便点了两个人，伙计又匆忙的离去了。

这一等，足足等了有小半个时辰，周围的几座客人都等的不耐烦了，不断的催促。

这个时候，有人端着一个很大的托盘，托盘上放了七八个盘子，送到了二楼。

“傻子，快点快点！”一个伙计急忙就冲着那个人招招手，说道：“没瞧见，这边的人都等急了？”

端着托盘的人耷拉着头，被人催促了，依然走的很慢，一直走到一桌客人旁边，伙计从托盘上端了两盘菜，放到了桌上。

“我说你们怎么搞的？”吃饭的客人看见那个端托盘的傻子浑身脏兮兮的，就老大不情愿：“这人和要饭似的，他送来的菜，怎么吃？这不是倒人胃口么？”

“爷，今儿个实在是太忙了，楼上楼下，我们几个人着实忙不过来，真没办法了，这才从后厨喊了个干杂活的傻子，帮着送送菜。”伙计满脸堆笑，解释道：“见谅，几位爷，多多见谅。”

“算了算了，就这么将就着吃吧。”另一个客人可能不想计较那么多，就让伙计走了。

“傻子。”伙计转过脸，看看身后那个耷拉着脑袋端托盘的傻子，叉着腰说道：“你把菜送了，等会去后厨好好洗洗你的手还有脸，黑漆马虎的，客人瞧见了倒胃口，你可机灵点，否则的话，今天就饿着肚子别吃饭了！”

傻子一言不发，也不知道是真的傻，还是听不见伙计说的话。

紧跟着，傻子端着托盘，走到了我这边，我就要了两个菜，大半个时辰才做好，傻子一手端着托盘，一手从上面端菜，可能是没托稳，菜汤洒了一桌子。

“傻子！你要死了！”伙计急忙跑过来，啪的给了傻子一巴掌，这一巴掌打过来，傻子也不躲，但是手里的托盘应声落地，上面的几个菜稀里哗啦的洒了一片。

“你真是要死了！”伙计又急又气，抡圆了巴掌，又要动手。

就在这个时候，傻子微微抬起了头，看着那个伙计，我想要劝劝，可目光一瞥到傻子的练，顿时就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