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界公敌 第423章

  刚接待完外宾的白起源、杨钦在管家的陪同下站在门口，正在跟一架私人战机挥手告别。

  白起源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杨钦则维持着惯有的冷漠。吴骇不得不承认，跟他们这些因为修炼而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年轻无数倍的青嫩面相不同，白起源正值男人最好的年华，不坐轮椅，站起来只比杨钦矮个两三厘米，成熟睿智，优雅贵气，有追求，有手腕，稳在高位，却有种平易近人的气场，比常年在外奔波的军士要值得托付得多。

  待战机升空远去，杨钦二话不说抬脚就往外走。

  “站住，”白起源叫住了他，“你要去哪儿？你家在这里。”

  杨钦站住不动，白起源走过去拉他胳膊，拉一下没动，拉两下，杨钦就跟着他走，但是脸色阴沉：“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怕你不同意。”

  “知道我不同意，你还要结婚？”

  白起源一脸温和，笑着说：“你就像单亲家庭里不希望父母再婚的孩子一样，我以为过了这么多年，你应该已经懂事了，能接受了才对。以前知道你不同意，我往后推迟了。怎么，现在还是不允许我追求我的幸福？”

  吴骇莫名胸闷气短，这话说的，太能颠倒黑白。

  能一样吗？有血缘关系和没血缘关系，能一样吗！追了一年没追到也能算是我因为顾虑儿子你的感受，所以往后推迟！叫人无话可说！

  杨钦问：“你喜欢她什么？你才见过她几面，你就认定跟她在一起会幸福？”

  白起源说：“婚姻是人生的一个必要的过程。我会让她美满，我想我能做到。”

  杨钦听了却面露挣扎，苦闷。

  “我想过了，既然你已经做到了你承诺的，那就已经够了，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你可以去找更合适的搭档，去追求你的人生目标，我会像其他正常家长一样，克制住自己的掌控欲，尽量不去担心你的安危，但你要注意安全，”白起源严肃地说，“解除搭档关系以后，你必须承认我是你的监护人，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杨钦说：“……嗯。”

  也许，这真不能怪周琰怂……

  白起源的确够狠，说完后回房间，处理他的事情，一切如常，仿佛刚才的争执完全没有发生过。而杨钦回到自己房间，背靠着墙，微微仰着头，后脑也抵在墙上，闭上眼，宛如石雕，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起来很疲惫不知所措的样子，仿佛受了很沉重的打击。

  白起源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灰色睡衣质地不错，但样式保守，穿得很整齐，但颜色略浅的长发散落下来，衬得脸部线条很柔和，竟然有种惊艳的感觉，和平时的刻板很不一样。

  房门口响起敲门声，咚咚咚，规律的三下，就连声音的大小也恰到好处。

  “进……”来字还没说完，门就从外面被推开了。

  是杨钦。

  杨钦平静地关门，顺手锁门，然后手一招，落地窗帘全部拉上。

  房间内，所有灯大亮。

  光线柔和，但白起源还是稍稍眯了下眼睛，说：“有事明天再说。出去。”

  杨钦盯着他的脸，睡衣，睡裤，拖鞋，再回到他俊逸的脸上，说：“我实在想不出有谁比我更顺手，更好糊弄，也更有利用价值的了，说真的，她一整个家族，也不如我有用。”

  “杨钦！”白起源被逼得往后退，扫了眼旁边桌下的警铃。杨钦的实力果然厉害，居然能屏蔽军网，没办法联网，这可怎么办才好。

  “你宁可结婚，也要和我解除搭档关系的理由是什么？”杨钦挡住自己的眼睛，很疲惫地说，“别说是为我好，我现在感觉糟透了，没有哪点好。”

  白起源的腿撞到椅子，微微下蹲，他的手不经意地去摸那警铃按钮。

  杨钦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白起源翻身用另一只手飞速地碰按钮，杨钦一掌报废了整张桌子，这才弯腰把他打横抱了起来，扔在床上，说：“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要我提醒你吗？”

  “你是可以随随便便跟人结婚的人吗？”

  杨钦说：“我不能离开你身边，并不仅仅是你需要我，而是我也需要你啊！”

  杨钦担心他离开了以后，白起源会变成另外一个人，就算记忆完全复制，但那都是很久以前了，就算恶补地球史，精通各项学科，崇尚华夏文明，但思考模式也不可能完全是原先的那个人。

  他最该在乎的那个人其实早就已经不在了，仅剩的只有这具身体和那点记忆。一旦理论不足以支撑实践，思考模式彻底颠覆，会视人命为草芥，会做出不该做的举动，甚至彻底变成另一个人。

  那就意味着原先那个拼尽性命救他的年轻军士，他幼小记忆里根深蒂固的英勇义士，那个笑起来像阳光一样温暖、性格却格外坚韧的大哥哥，就再也回不来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剩下的只是个精明的、狡猾的、尤其擅于伪装的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杨钦不可能放手，只要放手，就没有了。他面前这个人是拥有白起源的记忆和理想，也有着特异能力，几乎不按规章制度、法律法规来行事的矛盾混杂体，一旦连执念和理想失去了，连人格都会变，也就彻底没有了。

  杨钦抱住白起源的肩，说：“只要我就够了。你不需要通过联姻获得那些奇奇怪怪的关系网，以你的本事，你有我一个就够了！”

  “你顽强到连伤害你至深的异魂都可以接纳，没有什么是你做不到的，你一定可以实现你的人生理想，你的理念可以让这个国家在动荡的年代繁荣富强，你留在这里，尽情地做你想做的事，你的背后永远有我，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我会变得更强，除了你，我不会跟任何人搭档。”

  杨钦认真而不失真情地看着身下的白起源，只觉下面有个硬邦邦的柱状物顶到他腿上。

  杨钦低头一看：“……”

  白起源虽不太好意思，却没有避讳这个问题，说：“我这个年纪的男人都有正常的生理需求，我实在没想到会被你按在床上说这种话，有点冲动。虽然这么说是挺没脸，但我还是想问，杨钦，你介不介意和我乱个伦？”

  他神情真挚，没等到回应，也礼貌地不作出任何过激的举动。杨钦冷峻的表情没绷住：“我跟你没有血缘关系，不算**。”

  白起源带着歉意说：“可我已经说出去了，不管是养父子还是别的什么，总之，我都是你名义上的监护人。”

  “唉，你是有多担心我会不要你这个名不副实的监护人。”杨钦心脏跳动得极快，缓缓低头，虔诚地吻了下他的眉心。

  能顾及这边的传统、并说出这番话的白起源，依然还是他最在乎的白起源长官。

  杨钦大胆地吻他的眼睛，稍稍发颤的手却被白起源握住，牵引着抚摸自己身体各处的敏感部位，并往自己身下探去……

  “好看吗？”

  突然有个声音传入吴骇耳中，接着肩膀上就多了只手。

  “还行，就是跟我想的不太一样，”吴骇看得正起劲，下意识地拍了下那只不安分的手，不耐烦地回了句，“重头戏呢，别打岔……”说完一僵。

  这屋里的人都在床上躺着，摸他脖子的这只手是谁的？吴骇侧头看去。

  谢宇策！

  吴骇一滞：“你怎么也来了！”

  那手直接遮住他的眼睛，另一只手圈过腰腹，将他紧紧箍在怀里，谢宇策将下巴搁在他颈项，低声说：“你很专注，连我一直跟在你后面都没有察觉。还没看够？嗯？”

  呼吸喷薄在耳侧，吴骇浑身都酥了，想看得心痒难耐，身体却又没骨气地往他怀里缩，自暴自弃地说：“回去吧，回去。”

  第302章 大力支持

  谢宇策以为吴骇会多管闲事。哪知道吴骇那个没节操的, 看到了现在，居然还没有要弄出动静打断那两人的意思。

  吴骇说：“下次再来拜访, 扰人好事是会被嫌弃的。”

  谢宇策问：“你很不希望被杨钦嫌弃？”

  吴骇并没有听出这话里的酸意, 只是听到现在觉得他或许并没有资格为杨钦做出选择，也想不出还有什么人配得上杨钦，他始终记得杨钦就是幼时记忆里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犹如一尊雕塑，一块路标，一个榜样。这个人孤独地前行，固执地遵循着本心勇走自己的道，不擅言辞, 从不解释，所以经常不被理解。但他心智成熟, 其实是个知恩图报、很善良、很会照顾人的人。

  “我不打扰是因为, 杨钦状态不对。刚才似乎有了突破的迹象，他本来就是九级武者巅峰，再进一步就该成神了，也许白起源就是他的坎, ”吴骇看到杨钦就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同样都是小时候欠下的债、结下的缘，他这边至少解开了，但杨钦那边缠得太乱, 根本解不了，“佩服白起源什么都做得出来, 主动教杨钦学坏，杨钦能逃得过才怪！”

  “不，杨钦并没有逃避，他一直都在面对！我明白了，”吴骇猛地停下来，“杨钦还是闷不做声地承担起这个责任，不把更多的无辜人牵扯进来，不惜赔上他自己，来稳住白起源身上的不安定因素！这个不安定因素可能连白起源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但杨钦看得出来，杨钦是唯一有可能稳住他的人，所以杨钦一直忍到现在了，他一直在守护随时都有可能消失的白起源。”

  不到爆发点的白起源，还是原来那个传奇人物。谁也没有资格让他去死。

  可如果白起源连献身都是另有目的？他那只引着杨钦向下探索的手，就像是要拉着杨钦陪他下地狱……

  这个念头一经冒出就一发不可收拾，在看到这样的白起源之前，吴骇从来没有想过掌控者也能以雌伏的姿态去征服别人……

  “你很了解他。”谢宇策调侃道。

  “可我帮不了他。”吴骇再一次感觉到某种无力，并不是他没能力解决这个不大不小的麻烦，而是他没办法承担解决这个麻烦的后果——拿下白起源后怎么面对杨钦，怎么面对谢宇策。

  “我不能站在他那边，因为我已经有别人了。”

  居然还有这个自觉。

  谢宇策绷紧的神情稍稍缓和了些，说：“你偏袒得太严重，其实就只是你情我愿而已。别把白起源想得太坏，也别把杨钦想得太好。白起源牢牢抓住杨钦这棵稻草，是因为他也想按照原来的意志活下去。杨钦不拒绝白起源的引诱，是因为他心存邪念，也有非分之想。”

  吴骇沉寂下来，看向谢宇策：“你不拒绝我的引诱，甚至多次主动对我出手，是因为你心存邪念，也对我有非分之想？”

  谢宇策扫了他一眼，点头说：“孺子可教。”

  吴骇两眼发亮：“只想想多没劲，还是来点真枪实弹！”

  谢宇策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脸，说：“可以有。但我今晚没什么兴致，不如让我的龙身陪你吧。”

  ”哈哈哈，“吴骇干笑着缩缩脖子，“好久没玩游戏了，你游戏人物头顶的红名标记太刺眼，咱们研究一下弄掉怎么样！”

  谢宇策当然没有闲工夫来研究除掉游戏人物头顶红名这点小事。他龙身的体内世界里需要演化大陆来让里头的人更好地生存，但由于水源和一些资源不足，尽管谢宇策费尽心思去弥补，仍旧于事无补，救下的普通人因为没办法跨入修炼的门槛，接连死亡……

  可见他之前的想法并不完善，演化生命大陆没有那么简单。

  并不是人生活在大陆上就能形成大陆，而是先得将生命大陆演化成型，再放生灵进去，才可能演变出稳定的生存模式。

  所以当晚，谢宇策带着吴骇去找一块土地，再造绿洲，把这剩下的数百万人放回亚洲生态区，让他们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为此他还是决定接下异盟的烂摊子。才刚成型的第六大生态区还乱成一团，距离稳定还有不短的时间，而要稳下异盟，则需要在短时间内拥有大量拥护自己的部众。

  谢宇策控人的本领毋庸置疑，全用人奴印当然省事，但这样一来就杂了，一旦他离开地球去了原始宇宙，那他的人奴印就不会起作用，这边稳定下来的秩序又会乱套。

  因此最为周全的办法，还是老老实实得到绝大部分异盟成员的拥护。

  第二灵山附近再生的森林所附带的那点灵气只能稍微延长异魂的消亡时间，因此绝大多数异魂还是会暴起逃离这片没有人的森林，千方百计夺舍存活。

  从圣山上分离出的巨山名为“灵山”，现在第五大生态区的那一座名为第一灵山，而这里被称为第二灵山。

  谢宇策来到这里之前，就已经吩咐当初被吴骇不小心遗留在这里的不朽和散灵，以保全的名义，收下了大量飘荡着的异魂。他俩体内世界的生命大陆同样远未成型，无法让活人居住，但里面有足够的灵气，能维持魂魄长时间生存。

  四处作祟的异魂被收了起来，而那些本就已经拥有肉身的异盟成员们则开始购买材料，向世界各地招揽工人来打造他们的家园。

  “这都要多亏你们二位，”钟浮生规规矩矩地站在吴骇身边，恭维道，“要不是你们俩，这里短时间内稳定不下来。”

  “这就完事了，不愧是谢宇策！浮生啊，确定他是首领了吧！”吴骇大多数时候只是跟在旁边晃悠而已，时不时收几个异魂，但被他收的异魂几乎是最惨的，陷入古尊战场，不死也半残。

  “有好几位候选，不朽大哥和散灵大哥也在其中，不过有我们几个拥护，谢宇策大人实力最高，的确最有可能是下一任首领人选。谁让现任首领无故失踪了呢。”说到这里，钟浮生作势用袖子揩了揩眼角，很娘的动作，但长得好看，却也不那么令人生厌。

  “还远没结束，只是暂时稳定下来了而已，”谢宇策神情凝重，“要达到彻底的和睦，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某种东西的来源不可或缺。”

  吴骇一脸“虽然没听懂，但你说的都对”的表情，问：“什么东西？我能帮忙吗？”

  谢宇策摇头，道：“说出来可能会吓到你。”

  吴骇不以为然地笑了，他是什么人，这边还有什么东西能吓到他！

  这边有没有东西能吓到他，吴骇并不清楚，可是他联网一看，还真有个消息吓了他一跳。

  回到第五大生态区。吴骇带了点礼物来白宅拜访，开门见山地说：“听说白区长又不打算结婚了，我消息特别落后，才听说你要结婚的消息，特地来恭喜，可能白跑了一趟。”

  跟那晚见到的白起源不同，这次白起源坐在轮椅上，腿上搭着一条棕色毛毯，笑着说：“麻烦你白跑一趟，婚可能结不成了，我这身体经不起折腾，还是不要耽误了人家小姑娘。”

  吴骇端着茶，说：“你不耽误小姑娘，你只耽误大好青年。”

  杨钦噗地一声喷了茶，赶紧抽了两张纸去擦白起源毛毯上的水渍：“抱歉。”

  “没关系。”白起源从他手里接过面巾纸，不动声色地摸了下他的手指，杨钦唰地收手，又略严肃地皱起眉头，似乎在反思自己刚才的过激动作是否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