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雀（futa） 番外3

  妹控跟姐控天生不对付，互相看对方不顺眼才是正常化学反应。

  霍显对着画板，虽然极力无视身边的这个人，但心里早对她翻了无数个白眼。“我说卫小姐，你这样虎视眈眈地看着尤菲她们，是要吃人啊？”

  卫净瞥了她一眼，霍家没什么好人，个个都是不安好心的坏胎，眼前这个尤是。“你姐姐怀个孕，我妹妹倒成了她的佣人了。”她眉头跳了两下，对魏寄商跟在霍黎身边鞍前马后一副唯恐照顾不周的谨慎模样，着实是恨铁不成钢。

  画笔勾勒出优美的图形，霍显哼了一声。“我还想说凭什么是尤菲怀孕呢，你难道不知道生产对于女人来说是一个痛苦又危险的难关吗？”她眼扫了一圈想找布擦手上的颜料，左右没找到，索性心安理得往卫净的衣服上抹，这一肚子坏水的人合该拥有这样的待遇。

  卫净皱着眉头，嫌弃地抬起自己的手臂，外套衣袖上沾满了花花绿绿的颜料。“霍显，你真不是个好东西。”她咬牙，对蹲着挤颜料到调色盘上的霍显说道。

  她这样说，显然取悦了霍显。

  霍显不在乎地耸了耸肩，带着轻浅的笑意。“我当然不是个好东西，因为我本来就不是一个东西，我是一个人。”她挑衅似的望着卫净，“而一个人无论如何，是变不成一个东西的。除非，卫小姐，你想当个东西，还想当个好东西。”

  卫净气得牙痒痒，霍显在惹她生气这个领域，恐怕自称第二，无人敢说是第一的。于是，她毫不客气地回敬霍显一脚，将她踹到田堤底下跟着她的画板一起翻滚吧。“你不是东西，但你也不是人，你是头猪！”

  霍显猝不及防摔了下来，手下意识抓住自己的画板，那样轻的重量自然稳不住身形，于是连人带画板狼狈地一头栽在青麦田里，压出一个结结实实的人形。

  “好一个司法检察官，你就是这样遵纪守法的吗？我的检察官大人。”她翻滚了两下，没能站起身不说，又压倒了一片麦秆。找到支撑点起身后，她人还没有站稳，就先对着卫净嘲讽笑了起来。

  卫净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她跟霍显碰面，就有生不完的气，吃不完的瘪。明明她那两个姐姐，虽然都不好惹，但总归还是可以和睦相处。唯独这个霍显，当真是她命里的魔星。心不甘情不愿地伸出手，卫净没好气地道，“抓住我，我拉你上来。”

  霍显挑了挑眉，笑容灿烂地拽住了她的手，卫净心下连呼不好，直觉这人不怀好意，果不其然，她被霍显拽得失去平衡，两人又一同倒在了麦田里。“现在，我跟你就是两头猪了，两头在麦田拱食的猪。”霍显说着，就指着卫净嘴边青翠的麦叶大笑出声，又折了一支麦秆含在嘴里咀嚼。

  卫净本来觉得自己比她大几岁，要保持风度，现在也顾不得了，当下撸起袖子就要拧她的耳朵。

  霍显却丝毫不怕，反而嬉笑着跳了起来，“救命，大检察官要动用私刑了！”

  “亚莲恩小姐，净小姐你们没事吧？”远处望风的仆人见她们摔到田里一直没起身，连忙紧张地跑过来查看情况。

  “黎叔，没事，没事，我们闹着玩呢。”霍显一边回应老仆人，一边拉卫净起身。“好了，卫姐姐，你别生气了。”

  卫净帮她捡画板的时候留意到画布上的颜料糊了一片，顿时感到有些过意不去。

  霍显看了一眼，无所谓地道。“没事，回头我刮掉重画就是了。”说着她又抬头对着没走的老人安排道，“这不知哪家农户的麦田，被我们弄坏了一片。黎叔，麻烦你帮忙赔付一下。”

  霍家的庄园离这里不远，今天其实也是两家姻亲的聚会。不然，卫净才不会来这里。除了表妹跟霍黎结婚的时候，她来过这座小镇，今天是她第二次过来。霍家的庄园跟姨妈家的庄园离的不远，这也难怪姨夫姨妈惦记着人家的女儿了。对她们这样的家族，自由恋爱怎么比的过知根知底的家族联姻呢。

  不过，卫净始终不满自己宝贵的表妹跟霍黎结婚这件事。霍黎是个不错的人，卫净比她大一年级。她们同校时，经常能从老师口中听到对霍黎的夸赞。卫净也知道魏寄商在学校被人欺负时，霍黎曾帮助过她。可是霍黎没有活人该有的样子，她甚至就连外表都漂亮的不像个人类。看着人时，与其说她疏离有礼貌，不如说她没有人类的感情。她的认真负责，正义善良，或许是优点，但在卫净看来，那是一个人该有的基础底色。这样的一个人，卫净自然不愿意表妹跟她结婚。让表妹跟霍黎结婚，无异于推表妹去跳火坑。这个想法，她自始至终没有改变过。

  凭什么我妹妹对你殷勤备至，而你心安理得地享受一切啊。用餐时，卫净观察到魏寄商时不时侧脸询问霍黎想吃的东西，然后去取餐处认真地挑选餐品跟酱料，满脸讨好笑意地递给霍黎，而霍黎只是脸色淡淡地接过，毫无表示。

  卫净脸色不好地用叉子狠狠戳餐盘里的食物，她恨恨地嚼着嘴里的牛肉。虽然很好吃，可是心情不太好。

  “别这样，我姐姐天生脸上没表情，你不能因为这，就认定尤菲待简不好吧。”最近她们家的午餐为了让大家可以轻松交谈，跟早晨一样选择了自助模式。

  “她天生没表情？”卫净才不相信。“我看她臭脸的时候，表情很丰富。”

  霍显为自己姐姐大喊冤枉。“你真的错怪尤菲了，要知道她对多数人都是没表情的.....说真的，你应该多跟她们相处几天，那样就能发现尤菲跟简在一起，有多么不一样。你知道吗，就连我父亲跟我奶奶，都认为她一定深深爱上简了。”要不然，她姐才不会愿意生孩子呢。霍显不满地撇了撇嘴，眼前这个人心疼自己妹妹，那她还心疼自己姐姐呢，女人生孩子，要吃多少苦啊。她那么漂亮的姐姐嫁给魏家就算了，为什么生孩子也要她姐姐生。她姐是那么怕疼的一个人，一想到霍黎要生孩子，霍显现在就心疼地想哭了。

  “我拭目以待...”卫净饮完杯中的佐餐酒，她对于霍显的话半信半疑。

  还以为两个人会一直针锋相对下去，事情的变化是一次外勤。有人在酒吧中售卖毒品组织卖淫等**交易。卫净坐在车里等警察确认安全后通知她进去，那是一家看起来非常混乱的酒吧，她从来没想到自己会在那样的场合里看到霍显，而且是孤单单的一个人，身边没有保镖助理。

  清点完现场，卫净拉住常合作的任业民指着喝醉的霍显，小声道。“那是我一个妹妹，估计跟家里吵架，才进这里来的，等下把她交给我带走。”

  任业民叼着烟弯腰看了一眼，才看清被发丝遮挡的半张脸，忍不住调笑起来。“卫检，你妹妹怎么都那么好看，有没有单着的，也给我介绍一个认识啊。”

  卫净没好气地拍了他后脑勺一下，“滚一边去，我妹妹能舍得介绍给你们这些狼崽子。”

  好不容易把人弄进自己车里，卫净翻了霍显口袋，想给她未婚妻打个电话来接人。可霍显死活不肯配合她解锁，这么晚了，联系霍家的人，霍显指定要受罚。让霍黎挺着大肚子来接人，她能被自己妹妹骂死。卫净叹了口气，启动车子回家。

  她住的公寓离检察院不远，方便她来回工作。把霍显安排在客房，卫净回书房整理资料，准备回一趟办公室，与今晚收集的照片跟资料复核。她总觉得这件事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只是，她整理到一半，就听见霍显的哭喊声。

  她慌忙跑进客房的时候，霍显正坐在床上啜泣，哭得好不伤心。她一直那么阳光明媚，又那么多的小聪明逗人生气。卫净被她一时哭到心慌，只能把人半拥到怀中。“怎么了？遇到什么事情这样难过，你要是想说的话，我就在这里。”

  一个人伤心到极致的时候，原来是真的会呕吐。拿着垃圾桶给霍显接呕吐物的时候，卫净心疼地想到这点。

  霍显吐完，这会儿稍稍清醒了一点。她泪眼婆娑地望着卫净，突然崩溃地大哭着问，“卫姐姐，你告诉我，什么叫做女儿的女儿还是女儿！”霍显一想起聂曼跟她说起的这一句话，就痛到五脏六腑都碎了。她不敢相信，可是未婚妻的沉默证实了一切。她退掉一桩合适的婚姻，得来一个荒唐可笑，自以为是的笑话。

  女儿的女儿还是女儿，卫净闻言一怔，随即恶心到欲呕。”亚莲恩，这是谁对你说的？“

  霍显哭着摇头，”不重要了，一切都不重要了。“她的情绪彻底崩坏，将头埋进卫净怀中放声大哭。

  事情后续的发展，卫净不太愿意去想。一切都变调了，一首好好的曲子荒腔走调到再也无法拨回正弦。

  霍显吻了她不假，但是主导一切的人是她。她记得那双哭着的泪眼，记得她**时的呻吟。柔软的身体曲线，腰背微微弓起时，指尖抽送的湿黏水声，以及那一声声颤着音的‘卫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