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语者 第168章 哪个疯子

在茶室里坐了差不多半个钟头，还真让我把贺蒙给等到了。

我看到他和一个同事从局子里出来，两个人急匆匆地上了一辆车。

他穿的是便衣，那辆车也没有悬挂警用牌照，而是一块地方牌照。这很正常，他现在是刑警，便衣更方便他执行任务。

“走吧。”等看到贺蒙他们的车子离开之后我叹了口气。

梁山瞪大了眼睛：“就为了这么看他一眼？然后我们就在这儿坐了这么长时间？”

“不然呢？反正现在我们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我就是闲得无聊，想要打发时间，想要看看在这边的世界里那些我熟悉的人都在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梁山无语，站起来和我一起离开了茶室。

“接下来你又准备去偷窥谁？”他翻着白眼说。

他竟然用“偷窥”这个词让我有些无语，可是我还真不能和他认真，别看他就一小屁孩子的模样，可他有可能就是我二叔，对待自己的二叔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摇摇头：“回酒店。”

可就是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响了，这是我来到这边之后特意买的一个手机，卡也是新办的，知道的人并不多，除了那个负责我们在这边生活的袁红和另一个我之外，没有人知道这个号码。

“喂，哪位？”接听手机我很习惯地问了一句。

电话里却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是我。”

我愣了一下，居然是疯子的声音。

疯子也来了？不过很快我就否定了这个念头，疯子应该不可能过来，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此疯子非彼疯子。

“有什么事吗？”虽然我的内心十分的惊讶，但还是很镇定地问了一句。

“我想我们应该见个面，好好谈一谈。”电话那头的“疯子”说。

我犹豫了一下。

“你不用操心，我不会害你，这件事情很重要。”

听他这么说，瞬间我便做出了决定：“时间，地点。”

那边他像是松了口气，我居然听到了他的呼吸声，他说道：“一个小时后西山公园。”

“好。”

“一个人来。”他又强调。

“好。”

接着他先挂断了电话。

梁山好奇地看着我：“谁来的电话？”

我笑笑：“一个朋友。”

梁山皱起了眉头：“你在这边有朋友？”

“怎么？不行吗？”我反问。

梁山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你要去和他见面？”

我点头：“是的。”

“我也去。”他说。

这次我却是摇了摇头：“不用了，你回酒店等着吧。”

“不行，我们一起来的，就得一起去。”他好像很是警觉，非得要跟我一块去。

我沉下了脸：“我有我的自由，这事情没得商量。”

梁山的神情也变了：“到底是谁？”

我不再说什么，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然后硬是将他塞进了车里，让出租车送他回桥城宾馆，他挣扎着不愿意上车，不过他终归是个孩子，又哪里拗得过我。看着出租车离开，我才又拦了一辆，往西山公园去。

其实西山公园距离这儿并不远，走路也就不十几分钟，况且我们约的是一个小时后，不过我还是打了个车过去，这是我的习惯，提前到约会地点可以对周边的环境有一个大致的了解与判断。

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我点了一支烟，我在想打电话给我的疯子到底是谁。

是这个世界的那个疯子还是在我那个世界里失踪的那一位。

而他找我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如果是后者，他又是怎么拿到我的电话号码的？

这一切都是个谜。

“就知道你会提前到。”一个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吓了我一跳。

我扭过头去，看到了疯子。

“你到底是谁？”我问道。

他冲我笑笑，然后伸手过来：“给我来一支。”

我掏出烟，给他一支，他又要火，我便只好帮他将烟点上。

“你觉得我是谁，你又希望我是谁？”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

我没有再说什么，自己也点上了一支烟。

“你的处境很危险，你不该来。”他说。

我看着他：“什么意思？”

“这儿有人想杀你！”他的语气很平淡，像在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有人想杀我？我有些吃惊。

“看来你好像并不相信。”他叹了口气。

我吐出一口烟雾：“能说明白一点吗？”

疯子很认真地看着我：“好，那么你告诉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他这个问题看似很无聊，但我却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问。

我说道：“你就是那个替代品，逃掉的那个替代品。”

他笑了，那笑容有些无奈，又有些凄凉：“如果我说留在那边的那个才是替代品你相信吗？”

我一怔，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但想想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我问道：“那我该怎么才能相信你？”

他想了半天，最后居然摇摇头：“我拿不出任何证据来证明，可是我说的是真的，我才是真正的疯子，你相信不相信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想办法从这边回去。”

“为什么？”

“我刚才说了，有人想你死，只有你死了你的替代品才能够取代你在那边出现。你不会忘记了，当我们救出罗莉的时候她给你的那一巴掌吧，她为什么要打你？”疯子问道。

这下我有些相信他是疯子了，因为我们救罗莉的事情是另一个疯子他们出去以后的事情，我们把罗莉从蜡像中救出来罗莉的确是狠狠地扇了我一个耳光，而且当时我也知道了，把罗莉放到蜡像里的是“我”，当然，是疑似合成机器人的我。

这下我有些不淡定了。

“可是是罗莉让我来的。”我说。

疯子冷笑：“罗莉或许自己都蒙在鼓里，真正想你来的是在这个世界的那个你。”

这一点我是知道的，罗莉和我说过。

“你怀疑他？”我问疯子。

“那你告诉我，我又凭什么相信他？那个是他二叔，天知道他们会不会勾结到一起设下这样的局，人心隔肚皮，我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

疯子说得没有错，至少他的思路是正常的。

一开始我不是也想过这个问题吗？这种事情为什么非得让我来办，还越了界，虽然罗莉说出了对方的理由，但我总觉得那理由并不充分。

现在看来我的处境确实有些危险，可是要说马上离开这儿也没那么容易，任务还没有开始呢，回去可是需要很繁琐的手续，而且肯定要经过另一个我的同意，毕竟他是“界碑”的高管，他不点头，他手底下管着两个世界节点的人会放我离开吗？

“来都来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你知道，现在我回不了头。”我淡淡地说。

我有一点好，那就是永远都有着一种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对于任何事情任何环境都能够让自己处之泰然。

“好吧，那你自己小心。”疯子自然也知道过来容易，想要回去却很难。

“那你呢，你又是怎么跑到这边来的？”

对于疯子的事情我还是很好奇的，他和我们一块离开的，按说他和罗莉在一起要指认那个假疯子并不是什么难事，有罗莉替他作证，可偏偏假疯子却站稳了脚跟，而他这个真正的本尊却被撵得逃到了这边来。我好奇的是他是怎么过来的，偷渡么？

“我花了些钱。”

他果然是偷渡过来的。

“你也知道，在我这位的位置上多多少少还是掌握了一些地下资源的，所以想到到这边来并不是什么难事。”

我笑了，堂堂706的高级顾问，“守护者”的头儿竟然被逼成为了一个“偷渡客”，着实有一些可悲。

他又问我要了一支烟：“你是不是还想问我是怎么知道你来了，又怎么会有你的电话的？”

我点点头，这确实也是我心里最疑惑的，我可是昨晚才知道自己要到这边来，而我从那边过来满打满算也就是三、四个小时的时间，新买的手机和手机卡，电话号码也就只和袁红报备了一下，可他不仅仅知道我来了，还知道我的电话号码是多少直接与我取得了联系，总得有一个合适的解释吧？

他说道：“其实很简单，在‘界碑’里有我的人。”

我瞪大了眼睛，他却是斜了我一眼：“你真认为两个世界之间真就这么太平？你别忘记了古大侠说过的那句话，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两个世界虽然表面上一直维持着一种固有的平衡，可是这种平衡却是有着支撑条件的。这么多年来其实两个世界的人在暗中都在相互渗透，这种渗透并不一定有什么特殊的目的，但却是一种相互了解与制衡的手段。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你是在说两个世界之间一直都存在着间谍战，两个世界都会向对方派出间谍，搜集彼此的信息。”我说。

“没错，那个袁红就是我的人。”

难怪！只是我没想到那个一副冷冰冰，公事公办样子的袁红竟然是疯子安插在这边的人，这样说能够说得通了，为什么他会那么轻易就掌握了我的行踪，知道了我的电话号码。

“你就不好奇，不想去见一见这边的那个你？”我问道。

疯子嘟着嘴，使劲地摇头：“还是算了吧，真要遇到他估计我就再也别想着回去了。”

“他那么厉害？”我看得出他是真对这个世界的他有着深深的畏惧。

“何止是厉害，他的那身本事太变态。”疯子说到这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打岔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我沉默了，这个问题真的不好回答，我能有什么打算，无非是走一步看一步，既然是另一个我让我来的，那么该怎么做他们应该已经有了章程，而我只是一个执行者，又或者是他们这局棋盘上的一枚棋子。

我讨厌做棋子的感觉，可偏偏却总能够抽到做棋子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