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言之塔 第二百三十一章 内心

雷恩在酒馆角落找了张空桌，坐了下来。

他静静地观察这酒馆内的人们，他们嬉笑怒骂的嘴脸，是如此的丑陋却又无比的真实。雷恩心里不由得思索了起来：

这里看起来像是苍鹭镇的酒馆，但又可能不是；而这些人看起来像是苍鹭镇的居民，但行为举止看起来根本就不对劲——要是这些人平常真的这样说话，苍鹭镇可能早就因为居民冲突引发连续的械斗而覆灭了吧。再加上这奇怪的黑白视觉……

嗯，所以说，这个“迷锁世界”很有可能并不存在主物质位面，而是另外一个位面之中？如果是这样的话，在这个“迷锁世界”中所见到的事物，难道是来自主物质位面的投影，以一种奇异扭曲的方式，呈现在这个怪诞的位面之中。

是阴影位面？

雷恩灵光乍现之后，越想越觉得可能。他轻轻摩挲着下巴，深入思考着：

有些特征符合，但又不是完全符合……

首先，这个“迷锁世界”中，万物失去了自身的色彩，只留下黑白两色。虽然我一开始还以为自己黑暗视觉药剂的药效还没消退，但随着时间过去，还是证实了这一点。而黑白世界这一点，和阴影位面十分契合。

再者，这里的事物看起来都像是来自主物质位面的投影，而不像是位面中的土着。这也是阴影位面的特征之一。

不过，阴影位面中，除了来自主物质位面的投影之外，应该还充满了幽魂或是其他虚体类型的不死系生物。可是自从我进了这个“迷锁世界”之后，在外面的街道探索了一阵子，却没有遇到任何“生物”。也是进了这间酒馆后，才发现了酒保和这些酒客，嗯，难道他们是……不死系的生物吗？或者是来自主物质位面的投影？

嘶……我为什么对阴影位面这么熟悉？我是不是去过阴影位面……是“前世”和维克多、薇薇安回到东塔村的那次吗？可恶，上次“恢复”的回忆，到我使用阴影化身卷轴以后，我就昏迷过去了……不行，后面的事情想不起来……

雷恩习惯性的摇了摇脑袋，驱散发散的思绪。然后他将视线投向酒馆中吵闹的人群，继续思考关于这个“迷锁世界”的问题：

如果想要确认这些人的本质为何，区分他们究竟是真实存在的生物，或是来自主物质位面的投影，比较快的方法，应该是要试着攻击他们看看。

如果只是投影的话，应该无法被寻常手段给消灭，而且“只存在这个位面中的我”所造成的变化，应该不会长时间影响到此地其他的生灵。

比如说……要是我现在出手杀了那个酒保。若其他人如果没有太大的反应，或是惊慌一阵后，又继续喝酒聊天的话，那就代表这里的生物是来自主物质位面的投影。而那个“被杀死”的酒保，也很有可能会在不久后重新出现在这里……

但是不行，这种事情我做不来。

要是他们并不只是一段来自其他位面的投影，而是真实存在的人物的话，那我要是这么做的话，岂不是平白害了无辜的人？或者……就读算他们是一段投影好了，若是我在这边的所作所为，能够反馈到主物质位面，对这些人的心理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那又该如何是好？

雷恩轻叹了一口气，自嘲的想道：

哈，难怪我总是想说，一样是穿越，为什么我的遭遇，总是和我以前在网文里看的穿越主角不同？原来就是因为我不够杀伐果断，所以才没有“主角模板”的加持是吗……哎，我也想杀伐果断，可是我遇到的这些人，他们却没有那么“主动”的做些该杀之事，而只不过是尖酸刻薄或是一些小奸小恶罢了，罪不至死啊……远远不至于。

还是想想别的办法……

对了，如果照着刚刚的思路想，如果这里不是阴影位面，而是，而是心智之门内的……意识位面？

这……这倒也挺有可能。不过，可惜的是我对意识位面了解的不多。

雷恩皱起了眉头，继续思考道：

若先假定这里是“意识位面”，那么，这些人表现出来的异常，就都说得通了。

当一桌酒客开怀畅饮，胡吹乱侃的时候，每个人的心底所思所想，恐怕都不是像他们表现出来的那样欢乐吧。交际应酬之时，即时心底有些不快，人们也不会轻易的说出口来。而是将不愉快的念头压下，将想法藏在心底。面上挂着笑，口中说着褒扬对方的话，但心底真正想的，恐怕不是那么一回事。

雷恩将目光随意投向一桌酒客。

这一桌是两名中年男子，各自拿着自己的麦芽酒杯。其中一人无聊的打着哈欠，满脸的不屑；另外一人则是不住地指天画地，咒骂不已。雷恩看着他们的表现，想道：

这两人……他们在主物质位面或许是至交好友，所以才会在傍晚一起到酒馆找乐子。也许他们正在开怀畅饮，并且友好和乐地谈笑着。但是谁知道，他们一个人看不起对方，另一个人则是对对方心怀怨恨。哎，谁知道呢……仔细观察的话，这桌旁边也都是其他酒客，各自喝着自己的酒，说着自己的话。若是这人真的在酒馆里这样大肆咒骂的话，他的邻桌就算有人，也不会想离他这么近，恐怕早就找个借口换桌了吧。

正当雷恩一边观察，一边思考的时候，他忽然意识到有人靠近了。

“喂，穷鬼。你只点了一杯麦芽酒，就想在这里赖着不走吗？”酒保开口，还是那个阴阳怪气的语调。

雷恩看着来人，想了想说道：

“那就再来一杯。”

酒保又学着雷恩的语调，阴阳怪气的说道：

“那就再来一杯。哼，还真的就点一杯麦芽酒。”

雷恩看着酒保转头走回吧台，摇了摇头，打算继续梳理思绪。

这时，酒馆的门被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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