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族崛起 第115章 卷入漩涡

正事商议完毕，又扯了一通毫无营养的废话，宇文广才吩咐道：“象升，带赵侍郎下去休息，一定要安置好不可怠慢。”

“喏，赵侍郎请。”刘象升做出请的手势，带着赵宣离开帐篷。

很快帅帐中便只剩下罗轩和宇文广二人，宇文广笑问道：“这位赵侍郎你怎么看？”

罗轩苦笑道：“不知道，应该挺高傲的，看我的眼神满是审视和不屑，充满了城里人面对乡巴佬时的优越感，所以他的出身应该不错，另外他跟殿下应该是敌对关系，否则不可能被陛下派来干得罪殿下您的差事。”

宇文广笑道：“你猜对了，他出身雁门赵氏，是当地首屈一指的大族，而且他是燕王的岳父。”

罗轩惊讶的说道：“怪不得。”

两人聊了片刻，刘象升去而复返，行礼拜道：“殿下，赵侍郎已经安排妥当了。”

宇文广挥退罗轩，看着罗轩走出帐篷才调整坐姿说道：“在京城这段时间，寡人……”

刘象升是宇文广的绝对亲信，京城的事可以瞒着别人却不会瞒刘象升，因为宇文广也需要找人商量。

刘象升消化了一下这个重磅消息，说道：“怪不得陛下会封罗轩为侯，原来是起了疑心啊，为防止罗轩将您回京的消息泄露，只有两个办法了，第一，跟罗轩开诚布公的谈谈，劝他彻底投靠殿下，但要隐瞒善纯郡主的存在，毕竟郡主的身份太过敏感，若是暴露，不知道陛下会做什么。”

“第二，主动暴露善纯郡主的身份，燕王若知道善纯郡主的存在，且掌控陇东卫的龙川侯罗轩成了郡马，不管是为了陇东卫的兵权还是为了孝文太子的旧部，都会主动向罗轩伸出橄榄枝，等燕王露出招揽之意，咱们就让罗轩假意投靠过去，做太子府的卧底。”

“咱们跟善纯郡主有着难以化解的杀父之仇，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原则，燕王招揽善纯郡主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宇文广翻白眼道：“想法不错，但两条计策都有个前提，就是罗轩愿意真心为寡人效力，他若阳奉阴违，死的可就是咱们，你也说了，咱们跟善纯有着难以化解的仇恨，就算罗轩真心投靠，你敢信他用他吗？”

“这……”刘象升也犯难了，苦笑道：“咱们好像没得选了，只能信他，毕竟他知道您擅自回京的事，唉，都怪我嘴贱。”

宇文广叹息道：“营中全是陇东卫的将士，这事你不说他也会知道，可叹我宇文广堂堂天潢贵胄，到头来性命竟攥在了一个普通的乡民身上，真让人憋屈，你去探探罗轩的口风吧，这事必须尽快办好，接管大军的新帅也快到了。”

“喏。”刘象升表示明白，新统帅一到他们就得交接走人随赵宣回京，这边的事处理不好，回京可就麻烦了。

世间之事向来都是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不错，宇文广打败突厥之后又去了趟京城，时间紧迫部署不周，留下了太多隐患，赵宣又是专门过来鸡蛋里挑骨头的，随便挑中一件都能对宇文广造成很大的困扰，因此宇文广和刘象升只能抓紧时间找漏洞。

刘象升离开帅帐先去了趟赵宣帐篷，得知赵宣和另外两名信使已经休息，这才松了口气悄悄去找罗轩。

帐篷里。

罗轩坐在桌前长吁短叹，看的宇文善纯满脸无语，揶揄道：“怎么封侯了还垂头丧气的。”

罗轩没好气的骂道：“你真当封侯是好事呢，太子准备雪藏我，这点我是非常赞同的，人在一无所有的情况下应该高调，不断引起别人注意从而获得更多的机会，有了功名之后就应该低调，韬光养晦谦虚做人。”

“我本一介草民，机缘巧合立下军功获封爵位，算得上一步登天，除了太子殿下和他身边的几位，整个朝堂我谁都不认识，你有没有想过朝廷那群重臣会怎么看我这个新晋的无功伯？”

“在朝廷重臣眼里，我这种草民原本是个他们随意抬抬脚就可以踩死的蝼蚁，但现在，往日的蝼蚁突然站在他们面前，你觉得他们是会热情接纳我还是会表面微笑背后捅刀？”

“万丈高楼平地起，盖房子地基最重要，地基不牢，楼越高塌的越快，我就是那座没有地基的房子，现在就应该韬光养晦置身事外，尽量让自己变成隐形人，沉淀自己夯实根基。”

“战争年代跨越阶层很简单，立功就行，和平年代跨越阶层却很难，不但需要卓越的能力，更需要时间的沉淀，一步一个脚印慢慢来。”

“原本我都打算接受雪藏了，陛下却突然封我为侯，这不是把我架在火堆上烤吗，我这小身板能熬几刻钟啊。”

宇文善纯上前，双手托着他的脑袋笑道：“过来让姐看看，你这脑瓜子什么做的，怎么永远这么冷静。”

宇文善纯到现在也没彻底挣脱出夺嫡的漩涡，深刻知道朝廷政斗有多危险，原本还怕罗轩骤然封侯得意忘形，现在看来自己多虑了，罗轩比自己想象的冷静的多。

谨慎无大错，这样的人才能在政坛中活的久。

罗轩摇头道：“世间聪明人太多，我从不认为自己是最聪明的那一个，所以做事之前都会先问问自己，人家图我什么，这事做了我能得到什么利益，又要付出什么代价，这个代价我能否承受得起，人呐，多考虑几步总是没错的，都说富贵险中求，都想一步登天一战成名，但万一失败了呢？”

“我不喜欢冒险不喜欢赌博，受不了那种心跳加速的刺激，比起冒险，我更喜欢脚踏实地的稳定。”

宇文善纯笑的越发温柔，笑着笑着，嘴角又泛起些许苦涩，说道：“可你已经上贼船了，陛下之所以封你为侯，明显是对太子此次的军功起了忌惮，又得知太子刻意打压你，才想将你拉到太子的对立面，你若不做点什么，陛下能把你扶起来，自然也能把你摁死。”

罗轩苦笑道：“这正是我头疼的地方，太子殿下对我有知遇之恩，害他的事我实在做不出来，可陛下那边，该咋办啊？”

打压你的人未必会害你，提拔你的人也未必会帮你，人性呐向来复杂。

焦头烂额之际帐外传来一阵鼓掌声，夫妻俩扭头查看，发现刘象升拍着手掌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