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姬不曾欢 第二十六章 凉川继位

方陌尘吩咐下去，向前探了探，道:“应该是仙界派的人，你说会不会是……”

“不是凉川”颜倾说的果断，“应该是凉惜，他那把冰凌剑的寒气，我已经感应到了。”

颜倾召唤碧落剑，聚起全身术法，“我先过去抵挡一阵，灭灭仙界的威风。”

方陌尘浅笑，“我同你去。”

凉惜已经杀红了眼，眸子里尽显杀机。一股凌厉的剑气自他头上劈下，凉惜运气抵挡，被击了一个趔趄。他嘴里泛起血腥味道，眼前之人可着实惊到了他。

“颜倾，你，居然是你。”

“凉惜，咱俩的账，就在今天结了。说起来也是好笑，我能有今天，与你脱不了干系。当年你掳走凉川，还跟我讲了一通大道理。你说这个弱肉强食的三界，拳头硬的人才有资格讲公道。那今天，我就是公道，你受死吧。”

碧落剑就快刺进凉惜的胸膛，他转身躲开。本来平了南珠海的祸乱，他就能凌驾于凉川之上，偏偏现在半路杀出个颜倾来。若他现在撤了兵，那还有什么脸面在仙界立足。所以必须得战，就算战死也不能逃跑！

凉惜:“你不过是借了仙剑的力，不然就凭你这满身妖气，怎会是我的对手?”

“杀你就是本事，谁管我借了谁的力?当年天战之后，世人都说是我颜倾本事好，你可曾听人说是碧落剑打败的仙班众仙?今日更是如此，杀了你，这笔账也是记在我身上，总不会有人说你是被一把剑杀的。”说罢，颜倾的招式如行云流水般甩了出去，自她重生之后，潜心研习妖族秘术，终于在今日有机会施展一二。

妖族大军已至，仙卒瞬间慌了神。方陌尘和司月在人海里拼杀，“你说真是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咱们帮了海妖族，他们肯定会死心塌地臣服妖后的。”

司月对他张口闭口都是妖后极为不满，妖后只是代妖王掌权，并不是说妖族就已经是她的了。再说了，方陌尘觊觎妖后之心，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若他们真做的出格，惹得妖王发怒，那可就是死无全尸。

上古神剑威力巨大，但凉惜从小苦练术法，也是仙界一等的高手。自上次天战之时受制于颜倾，他回去后日日苦练，进步神速，总是能抵挡一阵。

颜倾招招落下，毫不留情，有不要命的仙卒冲到她身边也被一力斩杀。

司月瞧着妖后那金色的术法，势若雷霆的招式。妖族秘术她新手捻来，如此资质，三界难寻。“影煞，妖后的灵力为何这般强盛，甚至……比妖王还要强。”

方陌尘挥着铁扇，道:“你忘了，当初灵塔里的怨灵都汇入她的体内，为她所用。如今放眼这三界，没人能与她匹敌。”说到颜倾，方陌尘眼里永远都是欣赏与宠溺。

司月心里嘀咕着，妖王是一定能治住她的。

凉惜眼瞧着不低，心生诡计。他幻化成凉川的模样，冲着颜倾邪魅一笑。颜倾楞在原地，即使她内心几百次的告诉自己，那不是他，但这一剑就是刺不下去了。

“凉川，阿莫……”虽然她现在没有了心，但对凉川始终就是放不下。还记得白衣老者说过，凉川是她的双世情劫，逃也逃不掉。

凉惜趁她恍惚之间，冰凌剑寒气暴增。碧落剑已经体察到了危机，在颜倾手中剧烈激荡。

“颜倾，你终究还是要折在我手里……”

忽然，血色染红了颜倾的长衫。凉惜在她面前缓缓倒下，他胸口穿出的，是凉川的赤星戟。

此时眼前之人，才是真的凉川。

阔别数年，终于战场重逢。

这一遭，他们似乎变得彼此陌生。经历的事情太多，怎么都回不到从前。颜倾忘不了在天口时他的决绝，忘不了远安镇他的一走了之。他怎能这样心安理得地站在她面前，他不配。

凉惜看见阮霖仙子向他伸出了手，他微笑着，了结了这悲惨的一生。他的存在始终就是错误，他因凉川而生，必会死于他手。最终，凉惜化作一摊血水而亡。

凉川一把将颜倾搂进自己的怀，在她肩头流泪。“活着就好，真好……”

“拜你所赐。”

颜倾感受着他的心跳，越来越快。她也伸手抱紧凉川，她怨他，她恨他，但她的心永远在他身上，给了他，就收不回来了。

方陌尘见了凉川，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居然还敢来招惹颜倾。”一道气波将那二人分开。

凉川没有失了理智，若再打下去，仙卒必全军覆没。此时，仙界就在他手里，颜倾的生活已经归于平静，他必须回到仙界。等一个合适的契机，若她愿意，他定将命都交给她，不离不弃。

“撤。”他转身离去，在转头那一刻，泪水打在他的铠甲上。颜倾，原谅我背负的太多，原谅我再一次离开你……

方陌尘正欲追击，颜倾拭去脸上的泪水，轻声道:“收兵。”

“这大好机会，正好给仙界瞧瞧咱们的……”

“我命你收兵！”颜倾的眸子隐隐约约显着赤色，凶恶的很。好似下一秒她就要化作吃人的野兽，将方陌尘撕成碎片。

方陌尘受了惊吓，连忙令人鸣金收兵。凉川究竟有什么好，值得颜倾一而再再而三的不顾一切，他一直活在颜倾的影子里，在她心里没有半分位置。他就是个傻子，死心塌地的傻子。

颜倾将冰凌剑沉入南珠海中，浩瀚海洋化为冰川。她在这里施展封印咒法，让冰凌剑永生永世封印在此，三界再无赤星戟的克星。

“凉川，我们很快会再见。”

颜倾登上高峰，俯视着活下来的海妖，碧落剑上还滴着血。她那般凌厉的神色，让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我是迷都妖后，海妖们，你们也看见了，只有臣服于我，你们才有容身之所，才能活下去。”

海妖们面面相觑，列成方阵，通通向颜倾低下了头。颜倾飞身一跃，骑在打头的海妖背上。

“走了，回迷都。”

“妖后万岁，万世同昌。”

方陌尘不敢靠近颜倾，怕她将对凉川的怒气撒在自己身上。

当晚颜倾宿在人界的木屋里，哄睡了扶桑，回忆着与莫祁星的点点滴滴。那是她与凉川仅有的温存，或许这陨星劫不是劫数，是上苍赐给他们的一份不能实现的愿望。像一个美好的梦境，那里有爱她的人，有她的亲生母亲也有平凡的自己。自打她重生之后，再也入不了天池之水，更见不到梦姬。

“如有来生，我只求父母安在，与人白首，共享天伦。”

凉川领兵回了仙界，铠甲上还沾着血。他一步一步踏入仙宫大殿内，两边的仙纷纷俯首作揖。出征的是凉惜，回来的却是凉川，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一出手足相残的好戏。瞧着仙帝那满意的神色，谁又敢多说什么?说白了，谁继承帝位，他们都是臣子。

凉川跪拜仙帝，道:“仙帝，南珠海已经平定。”

“哈哈哈……真不愧是本尊的好儿子。”

偏有不怕死的大臣开口道:“敢问凉川王子，凉惜王子如今身在何处?”

凉川故作疑惑:“本王在这仙界数百年，从未听过凉惜此人，这位仙人怕是老眼昏花了吧，看来不适合再上厅议事了。”

仙帝闷咳两声，道:“仙界从未有过凉惜这个名字，望众卿谨记。今日本尊有大事要宣布，凉川是本尊的嫡长子，品性纯良，功法高深，平定南珠海战乱，深得我心。特授凉川太子印鉴，摄朝中事。”

凉川:“儿臣谢过仙帝。”

众大臣也知晓了仙帝的心意，他把凉惜捧的那么高，其实是把凉惜推出去当靶子，让他扫平凉川继位路上的一切困难，最终用凉惜的命成全凉川的大业。说到底，凉惜从始至终都是凉川的垫脚石，他的存在是个错误，天道对他不公。但也如他自己说的那样，公道由强者而定。

在仙帝寝殿里，再没有了往日的威风八面的王，只剩一个弥留的老者。

仙帝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只想凉川陪着。

他是真的老了，把头靠在凉川的肩上，轻轻叫了他一声“儿子。”

凉川强忍着泪水，从小到大，他和仙帝第一次如普通父子般相处，他的心被一下一下的撞击着，痛的刻骨铭心。

“凉川啊，我这一生最在乎的东西，这整个仙界，马上就要交给你了。我没什么遗憾的，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因为你是我最骄傲的儿子。我走以后，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伽释，他和你不一样，他一辈子都远离王位的繁杂琐事，我想让他开开心心的活着就够了。如果能有下辈子，我想做一个普通的人，和阮霖一起，好好过日子。我欠她的，该还了。”仙帝眼前又浮现出阮霖的笑脸，她在向他招手，她从不怨他，她也知道，仙帝心里从来只有她一个人。

仙帝闭上了眼睛，灵魂随风汇入天河之中。凉川轻轻叫了声“父亲”把他的仙体放在床榻上，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

“仙界，我会护好”他顿了下，缓缓说到:“颜倾，我也会护好。”

凉川没有举行登基大殿，他从未有过如今这般孤独的感觉，仙界很冷，他的心已经被冻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