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解之谜：我在51地区当调查员 第254章 莫迪教授脑子里的三人之战

超级市场共有六个出口，周琳的人已经占领了其中五个，只留正面的一个。我们的车子后面跟着三辆越野车，车刚停稳，二十几个雇佣兵就跳下来，荷枪实弹，逼近出口。

如此阵仗，把经过的市民吓坏了，全都瑟缩后退，远远躲开。

“叶开，你已经做了最重要的事，剩下的，让我们来吧。”周琳笑着，把我按在座位上，然后拔出手枪。

“多用弹射网，不要伤人，抓活的，我们有用处。”

我知道，这些叮嘱无用，一旦双方交手，她就会按照自己的逻辑方式行事。

“明白，已经给萨拉准备了十个弹射网，当然，如果她武力反抗，我们就得开枪，先把人放倒再说。”周琳的反应，跟我想的一模一样。

我无奈地苦笑了一声，挥了挥手，只能听之任之。

很快，周琳带人冲进去，外面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无法判断萨拉的真实身份，如果她是鲛人，那就等于上天送给我们的一份大礼。可是，表面看起来，她与普通人无异，“像是鲛人”只是我特殊的第六感，没有真凭实据。

“萨拉和万春雷到底有何动机？非要参加寻宝者大会？五件宝贝和瓶子落在红蝙蝠手里，还能拿回来吗？如果这是疑兵之计，那么，他们的深层动机呢，到底是什么？”

在51地区，我学到的最深一课就是审视每件事中每个参与者的动机。

只有动机，才能驱使人做事，如果没有强烈动机，就不可能竭尽全力。就像刚刚的周琳，为了升职，她可以身先士卒，不顾生死，只瞄准了终极目标。

“萨拉和万春雷费了那么大力气，难道是为了把吸血帮引出来吗？”

我似乎找到了一点线索，但是，灵感转瞬即逝，却又捕捉不到。

超级市场内并没有枪声大作，一直都静悄悄的。

我判断，双方并未遭遇，周琳一行人没有找到萨拉，正在紧张地搜寻之中。

“找不到萨拉，至少可以去见莫迪教授。他身体里装着的那个灵魂见过鲛人杀戮船员，跟他谈谈，也许能够找到新的线索？”

现在，我最苦恼的是，所有线索零零散散，没有统一逻辑。周琳作为我的助手，只是沉迷于升职和奋斗，对于死船鲛人事件没有倾注全部力量。

如果短时间内无法获得突破，我将不得不选择，带着莫迪教授回去。

当然，在那之前，我得通知米勒，取得他的同意才行。

又过了半小时，周琳带人出来，满脸都是悻悻之色。

她的几个线人跟在后面，全都垂头丧气。

“找不到萨拉，她不在里面，线人们的确见过她，在超级市场的监控系统中也看到了她，但是，我们上上下下搜索遍了，仍然一无所获。我怀疑，她出现在这里，是早有预谋的，也许……也许是声东击西……”

我猛然间清醒了：“周琳，告诉你的人，看紧莫迪教授，敌人的目标是他，如果有人企图带走他，杀无赦，杀无赦——”

这一次，我真的是太大意了。

51地区在佛罗城的重点目标是莫迪教授，其它所有事情，都是附加进来的。无论是寻宝者大会还是万春雷，皆为节外生枝。

我陷入追捕萨拉的歧途，直接导致我们都被敌人牵着鼻子走，越来越被动。

周琳如梦方醒，马上打电话布置，防止萨拉或者是其他人，打莫迪教授的主意。

我望着车窗外面，隐约可见山顶皇宫博物馆的尖塔屋顶。

“周琳，咱们停下来想想看，鲛人到底想干什么？星门之眼……大卫船长知道什么？你驻守在佛罗城，最初的目标又是什么？看看你的内心，究竟在追求什么？”

这一刻，我的思绪迅速发散，由昨晚的寻宝者大会，想到了刀尖上行走的万春雷。他周旋在鲛人和吸血帮之间，生死只在须臾一刻。

世界复杂，只有极度狡诈的人才能生存。

我希望，周琳适可而止，不要陷入太深。不然，她会在黑白两道之间逐渐迷失，不得善终。

周琳安排好一切，发动了车子。

“幸好，一切平静如常，没有任何意外。我们把萨拉想得太高明了，或许她只是个普通寻宝者，来佛罗城，是为了像其他人一样发财，而不是与我们为敌。叶开，你太紧张了，其实很少有人敢向51地区下手，不是吗？”

周琳故意把声音提得很高，为自己打气。

我冷静地摇头，但没有再说什么，以免挫动了她的锐气。

车子到达了关押莫迪教授的地点，那是靠近城边的一个破旧农庄。

周琳急迫地停车，亲自视察各处的岗哨，大声下令，提高警惕，防范敌人来袭。

我跳下车，抬眼望着四面。

在现代化的攻守战中，最重要的就是监控设备。只要强化无人监视系统，敌人的进攻步骤将会无所遁形。

我也希望，事情像周琳想的那样，萨拉身份单纯，不会成为我们的威胁。可是，真相往往事与愿违，越是惧怕发生的事，越容易发生。

周琳安排好一切，大步走回来。

“我刚刚从监控中看过莫迪教授，一切正常，他在看书，情绪很平静，没有任何异样，也没有胡言乱语。”

说完，周琳长出了一口气，擦去了额头的冷汗。

“我去见他，看看他有什么可说的。”我不再与周琳争辩，大家暂时抛开了纷争，专注于解决莫迪的事。

莫迪被关在农庄的地下室，铁门上挂着三道铁锁，牢不可破。

我先从铁门上方的窗棂观察了几分钟，直到莫迪放下手里的书，缓缓地站起来。

资料中，莫迪是欧洲三所顶尖物理学学府的客座教授，另外还有哲学、社会经济学的两个博士头衔，曾经撰写过七本人类起源探究方面的著作，可以说是著作等身。

所以，这样的人眼睛里面一定闪烁着智慧的光芒，跟普通人绝对不同。

当下，牢房里这人的眼中却没有任何光彩，只剩下一片可怕的茫然。

“你是谁？”他开了口。

我命人打开铁锁，缓步进去，低声回应：“我是叶开，来自于51地区。”

过去，莫迪教授跟51地区打过多次交道，从领袖到中层干部，全都有过接触。正常情况下，他听到我来自51地区，一定会表现出惊喜的样子，甚至请求我利用51地区的关系，把他救出去。

“我只是个水手……你来自51地区，有什么事吗？我知道那个地方，是空军基地，还是一个非常神秘之地。真是奇怪，为什么一直把我关在这里？刚刚给我看的那本书实在是枯燥极了，如果能给我一本小说，那就好了。还有，你们已经找到鲛人了吗？到底怎样消灭他们，你们有新计划了吗……”

他的问题很多，但根本不是莫迪教授的水准，而是一个长期生活在社会底层的水手才说得出来的。

“先生，我希望你能重新描述一下遭到鲛人袭击时的详细情况。虽然我们听过很多次了，但还是想再听一次，总有一些细节会遗漏，你再好好想想，鲛人最终是怎样离去的？”

从前，我擅长从一个人的面部微表情判断，他说的到底是实话还是假话。

如果莫迪在讲述过程中，某些细节需要长时间思考，就证明，那些是编造出来的，并非他亲眼所见。

我只想知道当时发生的事情，而不需要掺杂任何个人的观感。

“我说过很多遍，那一切就像是噩梦——”

莫迪刚刚开了个头，突然捂住了太阳穴，痛苦地叫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这里好像有三个小人，正在打架，他们都在叫嚷，让我停下来，先听他们说话。他们知道鲛人的事，比我知道得更清楚……听，你们听，他们在叫着，鲛人把轮船上的人全都杀光了，这是一场惨案……可是，他们说，鲛人存在的价值无比巨大，杀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们一直都在大海中盘踞，比人类更有能力掌控大海……”

莫迪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痛苦，连续倒退了几步，身子缩在墙角，不停地扭来扭去。

“发生了什么事？莫迪，告诉我，你到底看到了什么？想到了什么？现在脑子里的三个小人又代表什么？”

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我自然而然地叫出了他的名字，可是，这让他变得极其暴怒：“我不是莫迪，不要叫我这个名字，我不是莫迪，不是……”

周琳审讯过莫迪，每次到了这里，任何一个审讯官都会自然而然地跟上一句：“你不是莫迪，你究竟是谁？”

就是这个简单的问题，让莫迪哑口无言，因为他既不承认自己是莫迪，也说不出自己的名字。

我没有重复这些愚蠢的问题，而是步步紧逼：“让三个小人说话，他们一定知道秘密，告诉我，他们在说什么？”

莫迪用力摇头，咬牙切齿：“他们是魔鬼，是闯入我脑子里的魔鬼，让我日夜不安。一个小人说，从世界地图上找到鲛人的驻扎地点，就能把他们一网打尽，全都带回来，做成标本，供给全球各地的实验室解剖研究，最终让这个神秘的族群大白于天下。这才是一个学者应该做的，其他人醉心于权谋，根本不是做学问的材料。”

我冷静下来，这段话，才能跟莫迪教授的身份匹配起来。

莫迪教授一直属于“清高派”，只谈学问，不谈名利。所以，他在行业内部受到极高的尊敬。

“其他两个呢？他们在说什么？”

“一个再说，找到宝藏，杀光鲛人，然后，我们就是世界首富，快活逍遥。不过，杀人必须斩草除根，一个都不能留。他有一大批人马，全都拉过来，最够对付鲛人，事不宜迟，现在就动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