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解之谜：我在51地区当调查员 第228章 成蛹失败前世记忆溃散

我希望一指上师能够成功，斩掉自己十九根手指脚趾，这种勇气，不是普通人能够想象的。

同时，在跟他的交谈中，我意识到，他的内心极度执着。

无论是执着于修行，还是执着于探求佛法的终极奥义，都令人钦佩。

两名僧人进来，礼貌地请我出去。

他们告诉我，此后，这间屋子就会被封存起来，等到三十天之后，才会重新开启。

虹化是雪山各大教派都有的修行之术，但“成蛹”却是大桑迦寺所独有的。

按照资料记载，这种奇术最早发源于大唐高僧玄奘西游取经之时，“盘丝洞七大仙”的故事，就脱胎于大桑迦寺的“成蛹”术。

我走到外面，唐丝和奥丽莎立刻跟过来。

“一指上师成蛹，进入更高的灵修境界。此前，他说过，大人物的确使出了某种邪术，让一指上师变成了双头人。不过，一指上师自身的功力极强，即便遭到大人物侵袭，仍然保持了自我，精神没有沦陷——”

我这样说的时候，心里没底。

每个人描述往事，都会下意识地美化自己的一言一行。

当时，沦陷与否，只有一指上师自己知道。

唐丝的精神极其倦怠，来回奔走了数次，我们没有取得任何进展，这的确令人沮丧。

“叶开，我们回去？三十日，太漫长了，恐怕总部那边等不了那么久。我想马上向上级汇报，实在不行，我们先返回总部再说？”

唐丝的坏情绪越来越明显，此刻返回，的确也是一种应对之策。

我点点头，我们一边向外走，唐丝一边拨打了总部的电话。

“叶开，我有种预感，一指上师会出危险。本来，大桑迦寺的成蛹之术就不高明，失败率极高，自古之间，仅有六位大师完成了这种壮举，在三十日后，剥开茧子，虹化而去。更多大师作茧自缚，终成遗憾。”

奥丽莎的并没有隐瞒自己的担忧，并且指着一指上师的住处上空。

我顺着她的手指方向望去，半空之中，似乎笼罩着一层诡异的黑气。

“叶开，我研究成蛹之术四年，对其中的大量事例进行过剖析。如果空中之出现五彩斑斓之气，才有胜利的可能性，像这种黑气，已经证明出了问题。天蚕吐丝成蛹，一切都是枉然。”

我们两个停下来，看着那层黑气。

“奥丽莎，你觉得，我们怎样才能帮助一指上师？他为大桑迦寺做了那么多，应该配得上一个完美结局吧？”

我始终是雪山修行世界的局外人，无法表达太多。

奥丽莎的话让这件事蒙上了一层阴影，本来我对一指上师还有一丝信心，可是关于修行，奥丽莎肯定比我和唐丝知道更多，她这样说，几乎就是事实。

我原先查过资料，只要成蛹失败，一指上师的寿命就结束了。

可是现在那间屋子已经被封闭起来，外人不得进入，谁也不能替代一指上师作出决定。

此刻唐丝已经接通了总部的电话，疲惫地告诉对方这里发生的情况，最终表示，如果上级允许，我们就暂时返回总部休整，三十天以后再说。

她这样的说法，就等于承认了行动失败，暂时撤回。

我觉得自己的双颊正在发烧，毕竟从前没有这样做过，就算是暂时的失败，也会积蓄力量展开反击，最终反败为胜，像唐丝这样直接承认最坏的结果，对我来说很难接受。

为了避免尴尬，我和奥丽莎走在前面，直接去了大桑迦寺门口的停车场。

“叶开，看来这一次雪山之谜又无法揭开了，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多少人前赴后继，都在这个难题面前倒下，你们51地区也不例外，这片大山实在是太神秘了，亘古至今，恐怕都无人能够窥其全貌。”

大家都承认自己的失败，虽然进过雪山，却无法找到大人物的详细藏匿地点，最终徒劳无功。

过了一阵，奥丽莎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不知道特洛伊能不能找到新的线索？毕竟她跟托德之间似乎还有一些感情上的牵挂，一定会竭尽全力，从手机的线索继续探索。”

特洛伊是多面间谍，我们不是她，不会站在她的处境，也就无法理解她的想法。

我甚至觉得，这种多面间谍最终的下场一定是惨不忍睹，毕竟他们维护了很多人，也欺骗了很多人，仇敌太多，躲到世界的哪个角落都有可能被人挖出来，所以多面间谍过的才是刀头舔血的日子，不管赚到多少钱，最终都有可能是一场空。

既然大家的合作要中止，那么我就必须对奥丽莎有所交代，毕竟她帮了我们这么多。

“奥丽莎，如何夺回巴兰城，你有没有成行的意见？我们是否可以帮忙？”

奥丽莎淡定地回答：“我有足够的财力支持，国际上的一些朋友也能直接赶过来，在下一**之选开始时全力支持我，让我迅速上位夺回大权。但现在我面临的最大困难是，没有对这个城市做出应有的贡献，那么所有选民未必肯把手中的票投给我，我只有达成石破天惊的目的，让城市的老百姓都知道我为他们化解了危机，保护了这座城池的安全，他们才会受到感动。”

既然奥丽莎回到巴兰城，是为了夺回权力，那么身边一定有过去的老臣为她出谋划策，可惜的是我们没能揭开雪山的秘密，找到不死勇士。

不然，老百姓受到轰动，看到奥莉莎的能力，一定会全力以赴帮助她。

“真是抱歉，我和唐丝让你失望了，本来我们很有把握进入山洞，至少把不死勇士的主人抢出来，让它呈现在全世界媒体面前，彰显你的功劳。”

这其实是毫无希望的事情，我们尽了力，结果不尽人意，只能这样。

奥丽莎摇摇头：“叶开，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这件事并不是人力能够达到的，我相信大人物已经掌握了上天的力量，他的存在就是人类历史的奇迹，能够在大雪山的石壁上凿出那么多洞穴，一定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二战过去这么多年他还隐居于此，这岂不就是一种神话？”

就在这时，唐丝匆匆赶上来，向我挥手：“总部已经同意让我们两个返回，回去做一次详细的汇报，至于雪山这边的情况，暂且放一放吧，反正还有三十天的时间。”

唐丝说得如此直接，让奥丽莎的双眼失去了神采。

或许我们来到雪山的时候，给了她巨大的鼓舞，至少让她认为，跟着我们俩就能找到不死勇士，震惊全世界，成为巴兰城的名人，带着名人的光环，登上最高权力宝座就不是问题了。

接下来，我们一边赶回巴兰城，唐丝一边订了机票，准备二十四小时内离开，看来她已经在巴兰城呆的精疲力尽，再也不想留在这里，只要离开，这个噩梦就结束了。

我相信她绝对不会来第二次，不管雪山地区有多大的诱惑，她都将敬而远之。

回到城里，唐丝立刻开始收拾东西，并且向自己的线人交代今后的观察任务。

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秘密都在大桑迦寺里，严密关注那里的一举一动，你们的线人费用一点都少不了。”

我感觉房间里有些气闷，一个人走上了露台。

我们这样做对奥丽莎很不公平，她为我们付出了很多，甚至揭开了伪装，把真实面目暴露在我面前，可是我们匆匆撤退，留下一地鸡毛，把这个烂摊子丢给她。

假如她在大桑迦寺继续修行下去，很可能被敌人胁迫真相，夺回巴兰城的梦想就要失败了，可是我又无法劝说唐丝，毕竟她是我的上司，只有她领导我，我不可能对她提出反驳。

这次的雪山探索行动实在是太失败了，虽然我强打精神，却无法欺骗自己的内心。

到了后半夜，我回房间休息，却发现茶几上放着一张纸条，那是奥丽莎留下的。

“叶开，你已经尽了全力，虽然是这种大家都不满意的结果，但我绝对不会埋怨你。无论何时我都欢迎你第二次来到雪山，我们一起揭开世界上最大的无解之谜。你放心，就算所有人都撤离，我也不会放弃梦想，一定要找到不死勇士，成为巴兰城的名人，到那时这个城市就是我的，热烈欢迎你的回归。当然，我也可能一去不回，成为超级白蛇的食物，永远记住我吧，记住我们在大雪山这段美好的日子，只有你没有嫌弃过我的面具，所以在我心中你是最独一无二的。”

这张小小的纸条，就是奥丽莎的诀别书，或许她对我们51地区已经极度失望，再也不想多说什么，留下纸条匆匆离去。

我敲响了唐丝的门，把纸条给她看。

房间内，唐丝已经收拾好了行李箱，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这座城市。

她扫了一眼纸条，笑着解释：“那也只能这样了，我们属于51地区，必须在战斗不利的情况下采取撤退的方案。不管奥丽莎说什么都与我们无关，我们是军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我相信，奥丽莎这样匆匆离去，一定是下了必死的决心，动用一切资源进山探索，直到最后与敌人同归于尽。

在她身上我有更不好的预感，大人物盘踞雪山那么多年，一定做了很多准备，而奥丽莎却仅仅是凭着强大的勇气孤身前进，跟以卵击石没有什么区别。

唐丝重复：“叶开，我们管不了的，全世界这么多城市，这么多无解之谜，总得有人付出性命，勇敢面对牺牲，我们才能揭开这些谜题，谁都不可能全身而退，你我也是一样。”

这些大道理我们已经说了很多很多，但是却从来没有想过，失去的那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就是我们心灵最大的包袱。

在唐丝的劝解下，我放下了纸条，回去休息。

这注定是不安宁的一夜，大约到了凌晨四点，我的手机响起来，竟然是大桑迦寺的人打来的。

对方的语气十分慌乱：“一指上师的修行出了问题，成蛹完全失败，他自己撕开了那个蚕茧，又打开门跑出来。他说自己无法进入修行的最高境界，眼前始终盘旋着二战时的惨烈景象，大家都想找到大人物，找到之后的反应又是什么？他考虑不出来，所以他的心永远无法宁静，始终被更高的佛法拒之门外，他只能出来，再拖延下去也是白费，所以他决定跟你们一起战斗到底，绝不逃避。”

这当然是好消息，一指上师破关而出，终止了这次修行，救了他自己也救了我们。

“现在呢，一指上师在哪里？”

僧人回答：“他已经赶往巴兰城你们住的酒店，准备跟你彻夜长谈，把他所知的一切毫无保留的全都传达给你，让你去做选择。”

这个电话让我感到肩头沉甸甸的压力，我没有这种精神准备，所以见到一指上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把自己所有的修行转给我，或许我就能成为另一个他。

这当然只是我自己的想法，至于最后结果如何，还得反复求证。

天上不会掉馅饼，我也知道修行者的世界没有那么容易，生生死死，一切都要看自己的造化。

我立刻起身，叫醒了唐丝。

对她来说，这似乎是个坏消息。

“叶开，我可以马上多订一张机票，带一指上师一起回总部。至于他的护照问题，我可以开启国际绿色通道，将他带回去再说。”

唐丝的话，让我无比失望。

她想当一个彻头彻尾的逃兵，只要能离开巴兰城，其它的，根本来不及兼顾。

“唐丝，我留下来，你回去。”我淡定地说。

我是战斗在一线的调查员，唐丝应该是镇守后方的领导者。

所以，我无法要求她做任何事，只能把自己的责任扛起来。

“叶开，我们都明智一点，只有回到总部，才能重整旗鼓，让每个人都恢复过来。当下，我已经接近崩溃，无法工作了。”

在我面前，唐丝卸下了伪装，说出了实话。

我本来还想劝她，留下来完成任务，但她捂住了自己的脸，背对着我，抽泣起来。

“好吧，唐丝，你先回去，我留下来。回去后，好好休息，尽快摆脱失利阴影。我相信你，一定会好起来。”

我只能如此，放弃一个战友，让自己独自面对危险。

唐丝抬头，泪眼迷离地望着我，随即扑进了我的怀中。

我拥着她，轻轻拍打她的后背。

“叶开，抱歉，我的力气已经用尽，只能到此为止了——”

大约在两小时后，唐丝先离开了酒店，叫了计程车赶往巴兰城机场。

又过了一小时，一指上师才在三叶上师、鹿角上师的陪同下，坐在轮椅上，进了我的房间。

他的头发、眉毛、胡须都已经掉光，看上去十分怪异。

现在，他的手中已经没有鸟笼和小鸟，只剩下一根拇指。

失去小鸟，灵魂又回归到他的本体里面，让他重新活过来，灰色的脸庞，也变得有了生机。

“我来，把毕生的智慧都交给你，让你站在我的肩膀上，继续探索雪山世界。叶开，做这样的决定，对我来说并不容易，本来，三叶和鹿角，才是我选定的接班人。他们的天赋已经够高了，同样在十五岁之前成为藏经阁守护者，同样在二十五岁，进入大桑迦寺的上师之列，如果不是你出现了，他们已经承接了我的衣钵。可是，事与愿违，你还是出现了，改变了这一切……”

一指上师的声音十分低沉，但异常悦耳，如同林间流水，淙淙响着。

我内心立刻有了不祥的预感——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死，其鸣也哀。

像一指上师那样尊贵的修行者，本来很少赞美别人，一旦说出溢美之词，那他的寿命就要到达极限了。

“大师，我只想知道，白蛇的存在是真是假？它和大人物之间，是不是上演了一出‘人蛇之恋’？”

我的问题毫无依据，只是突然从我脑子里跳出来。

这就是天赋，所有佛法的天赋，讲究的是“直问内心，剖心见性”，当我意识到这个关键问题，就已经超过了所有人，包括三叶上师和鹿角上师在内。

鹿角上师不满地叫起来：“粗俗，粗俗，人与蛇之间，怎么可能发生那样的事？《白蛇传》的故事只是神话，如果你连神话和现实都分不清，还谈什么修行？如何承接一指上师的衣钵？”

三叶上师也说：“叶开，你关心这个问题毫无必要，因为它根本不是一指上师今晚来这里的重点。记住，醍醐灌顶，枯树开花，只要一指上师把他的功力传给你，你就是我们的师父，也将成为大桑迦寺最有佛法灵性的人。很多人不服，呵呵呵呵……”

他们两人的确智慧很高，一指上师的话并没有说得很清楚，他们就已经明白了。这一次的衣钵传承，他们已经出局，只剩下我，是唯一的胜者。

在过去的漫漫岁月中，他们为一指上师做了太多太多，承接衣钵的本来应该是他们，却突然间形势大变，被我中途截胡。

“好了，不要废话了，叶开，在我面前跪下来，我传你……传你全部功力，免得突然间出事……这些巨大秘密，就全都失踪了。你是唯一一个值得我信任的人，来吧，就在当下，在我所有的前世记忆溃散之前，我把全部功力传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