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棺 第317章 石猪与天狗

没错，我想到的这个人就是雷鸣。

而且深思之下，也确实找到了几个疑点。

首先，他有一头先天共生的狼仙为伴，恰恰能抵御疫气。

其次，方雷两族正在闹矛盾，所为的又是下任斋主的位置，候选人正是雷鸣。

再次，雷鸣对我们的到来，曾经很直接的表达了不欢迎的态度。

就拿最初引动疫云来说，如果不是他的出现，放任宝甲残片吞噬下去，此刻是不是已经破了悬顶的天象？

最后，约我去山门相见的也是雷鸣，并且追逐猪妖至今未归。

以他的那身道行，怎么会耽搁这么久的时间？

当我说出心中的疑问后，方晨曦便陷入了沉思当中。

良久，才犹豫不决的开了口。

“十三，你说的这些确实可疑，但有些是不是过于明显了？”

我没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就拿你刚刚说过的两点而言，雷鸣为什么要如实相告共生狼仙的事情，又为什么主动约你去牛背庄那里？”

“如果瘟疫的事情真跟雷鸣有关系，他这不等于主动暴露了吗？能设下这样一个局，又怎么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晨曦，你有没有见过雷鸣的共生狼仙？”

方晨曦说的确实在理，然而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些城府深的人，会将暴露设计为谋局的一部分。

三分真七分假，才是最容易让人上当的。

“十三，我自幼离开驭兽斋，前不久刚刚返回，对于这里的人和事都知道的很少，并未见过那狼仙。”

“你父亲呢，或者说方家其他的长辈？”

“你等着，我现在就去问。”

话落，方晨曦起身离开。

在等待她的这段时间，我又将雷鸣代入到做局人的位置上做了思考，总算是捕捉到了一个核心点。

如果方晨曦回来说雷鸣共生狼仙的事情人所皆知，那雷鸣的嫌疑就可以排除。

反之，他就会成为我第一个锁定的目标。

方晨曦去得快，回来的也快，脸色较之前凝重了许多。

“十三，我向父亲了解过了，他说雷鸣的伴身仙家是……”

“是什么？”

我的心，一下子就悬了起来。

“是一头石猪。”

什么？

我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雷鸣的共生仙家是猪？

那岂不是意味着，就是之前坐于坟头的那头？

不对，猪就是猪，为什么是石猪？

方晨曦解释道：“石猪，并不是说的石头猪，而是猪中的异种，类似于你那条盘瓠在犬中的地位。”

神种？

我顿时紧张了起来：“晨曦，之前有位河神婆婆对我说过，盘瓠之所以是神种，是因为它由传说中的盘王饲养，那么这所谓的石猪呢，又有什么来头？抑或是说，石猪本身有着什么奇特之处？”

“既然你提到了传说，那我就也以传说来讲讲这石猪的不凡。”

永嘉县溪江，着这样一则传说。

猪刚鬣随唐三藏取经后返回了天庭，玉帝见其护法有功，就让他在民间选个美丽富足的地方养老。

猪刚鬣很高兴，就驾云飞落了人间。

在人间游历好久，始终没有选到合适的地方，直到有一天他来到永嘉楠溪江边。

突降大雨，电闪雷鸣，洪涝骤起，民不聊生。

猪刚鬣倘佯在雨中突然醍醐灌顶，他意识到应该为百姓们做点什么了。

于是他就倚江边的太平岩，变成了一头石猪，又托梦给当地的村民，用石像的粉末拌猪饲料,猪吃了能长肉。

刚开始人们对这个梦不信，只有位好奇的人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就在石猪身上刮了点粉末放到猪饲料中。

没想到几天工夫，猪便长了好几百斤，这样大家就都相信了，都来刮石粉喂猪。

从此，周围的人们都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

而且人们还发现，虽然猪石像每天被刮得光溜溜的，但并不见瘦。

如此一来，石猪身上的粉末就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了，久而久之便诞生了一首歌谣。

太平猪母娘，不食凡人糠。

不吃凡人粮，不喝凡人汤。

宁受千刀剐，只为猪养壮。

凡人若得之，前途将无量。

“十三，这就是猪母娘的传说，虽然被人们称之为娘，但其实是头神祇所化的石猪。当然，是否可信我也不知道。”

“晨曦，此事真假姑且不论，这石猪……或许真有可能是我们不了解的异种。对了，方叔叔还说什么了？”

“父亲还说，驭兽斋即便是方雷两族共治，却始终没到互通有无的地步，比如雷家就有个极少人知道的秘密。”

“有关雷鸣的？”我追问。

“是。”

“让我猜猜，是不是雷鸣他……有两位共生仙家？”

这很荒诞，也很离奇，甚至有些惊悚。

然只有这样，才能解释雷鸣身上的狼头。

“没错。”方晨曦看着我，眼中流露赞赏之色，“这个秘密始终被雷家小心的藏匿着，父亲也是偶然听到了那么一两句。”

“他之所以没敢宣扬出去，就是怕打击了方家士气，毕竟两位仙家共生的事情，驭兽斋还从来没有过。”

“方叔叔没有外泄出去是对的。”点头，我又说到了雷鸣，“这么看的话，疫云天象应该就是雷鸣弄出来的。如今方雷两族的人几乎全都染病昏迷，只有我们安然无恙，所以他才会主动暴露给我。”

“而这也意味着两点，一是他对我们起了杀心，二是他有足够的自信和把握，将我们彻底留在这里。”

“十三，如果事情真是雷鸣做的，我相信你说的这两点。可有关疫云的事情，我还是没有彻底想通。”

“晨曦，你换个角度去想。”我提醒着。

“比如呢？”

“比如牛建硕身上的伤口，我问你何种邪祟造成的，你说似狗非……”

“十三，我明白了。”方晨曦打断我，眼中闪烁着若有所悟的光泽，“雷鸣身上的另一位仙家不是天狼，而是天狗对不对？”

“没错，天狗。”我深深点头。

天狗食月！

方晨曦狠狠拍下巴掌：“如果是天狗的话，就彻底解开了月亮消失的事情。而狗，本就是古人驯化的狼种，两者极为的相似，加上雷鸣的故意误导，你将其认作是天狼也无可厚非，好深的算计。”

天狗，又名犬神，在各地传说不一，常见者有以下三种。

一为谛听，是地藏王经案下伏着的通灵神兽。

有忠心护主、驱邪避恶、明辨是非之神威。

兼备通晓天地、广开财路，故而颜色为白。

二是祸斗，常见于深山大泽，所到之处皆发生火灾，所以被看作不祥之兆。

祸斗原是一条黑犬，为扫把星坠地而成。

据说此物极为的凶邪，最喜换吞食人腹中的胎儿。

三是盘瓠，身披五彩，为畲族、瑶族、苗族等先民的图腾。

谛听我没有见过，但既然是地藏王所饲养，自然不会做为祸人间的事情。

如此一来，最大的可能就是祸斗了。

只不过当中依旧有难解的疑问，至少我一时间没有想通。

因为祸斗是扫把星带着天火入狗腹而生，可以说天生与火焰相伴，所到之处皆会发生火灾，所以古人将它看作火灾之兆和极端不祥的象征。

然而在方山境内的祸事中，并没有窥见丝毫与火相关的痕迹。

这要怎么解释？

听完我上述的疑问，方晨曦也蹙起了眉头。

“十三，我觉得疑问可以先放一放，既然雷鸣已经具备了这么大的嫌疑，我们就必须及时作出应对。”

“晨曦，你的意思是，暂时忽略药效的副作用，先把方雷两族的人唤醒再说，从而反制和压迫雷鸣屈服？”

“除此之外，我想不到更好的办法。”方晨曦凝重的点头。

“……”

我有些犹豫，毕竟藤条上的花果副作用太大，万一服下后永远丧失了道行呢？

可要是不这么做，又怎么胁迫雷鸣呢？

他至今未归，是不是藏起来准备发动最后一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