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棺 第104章 一命换一命

离世，不代表真正死亡！

我想这就是叶无刀话中的深意，而这也意味着，爷爷并没有如我认为的一样归尘归土。

其实想想也是，普通人去世后尚有阴魂徘徊，以爷爷那身通神的道术，又怎么会轻易的烟消云散呢？

想明白这些，我也愈发的担心和紧张了。

既然永世不安指的是爷爷，那就说明他正在承受着我从未见过，甚至是想象不出的灾劫。

“叶前辈，无论如何，都请您明示。”话落，我直接跪在了地上。

“你的跪礼我承受不起，但他能，也该受。”叶无刀指向了爷爷的雕像，“而且你仅是如此，还远远不够。”

“……”

我没有说话，只是心感悲痛的给爷爷磕了几个头。

“十三，你知道为了你的降生，你爷爷做出过什么惊天之举吗？”叶无刀示意我起身。

一剑乱千山！

我毫不犹豫的回应：“爷爷因此几乎得罪了整个玄门江湖，或许正是担忧万千仇家，我们姬家才会搬去白龙镇吧。”

“你错了，大错特错。”

叶无刀说完，身上猛然涌出一股磅礴的气势。

“姬征天是谁，那是而立之年便撞开了道家十一天门的麻衣道祖。如此人雄，岂会惧怕什么仇家？”

而立之年，撞开了十一天门？

这真把我吓到了，我知道爷爷道术通天，可在三十岁就差一步参破道家十二天门，未免也牛逼了吧。

“所以，就连搬家也是为了我？”此话问出，我的心也颤抖起来，“叶前辈，如果真是这样，那岂不是说我父母在白龙镇的龙王庙里结婚也是为了我？甚至，甚至我父亲的死，也是因为我？”

此时此刻，我想到了爷爷给我看的那本传记，当中有句话是他说给父亲的。

“为了咱们姬家的香火，我只能对不起你了。”

当时我只当是没经过父亲的同意，爷爷便让他跟母亲成了婚的愧疚，只当是搬去白龙镇以后，无法再享受帝都繁华的亏欠。

原来，都是为了我。

“十三，现在你知道你爷爷付出多少了吧？”叶无刀无限的感慨，“与亲手把儿子送上黄泉路相比，得罪玄门江湖算的上什么？”

“父亲，是爷爷杀的？”

我彻底懵住了，都说虎毒不食子，爷爷如何下得了手？

难道延续香火，真的比亲生骨肉还重要吗？

“重要。”叶无刀就像能看穿我的想法一样，凝重的说道，“十三你记住，你爷爷那样做是为了置之死地而后生。如果他不去做逆天改命的事情，你姬家必亡。而他做了，则会存有一线生机。”

“对你爷爷来说如此，对你父亲也是如此，对你……更是如此。”

“叶前辈，您的意思是说，我爷爷羽化的只是躯体？就连我父亲，也很可能以阴魂的方式存在于世间某处？”

这次，我听懂了叶无刀的话。

“不然呢？”叶无刀不答反问，“你自幼入玄门，又身傍天大的造化和机缘，难道连这点事情都参不透？”

“叶前辈，无论如何都请您告知我爷爷和父亲的下落，十三愿意以命相报。”我激动了，实在是太激动了。

“十三，你爷爷的下落我不知道。他多年前就撞开了道家十一天门，这么多年过去，我相信那最后一扇门也已经被他推开了。”

“因此他做什么，我猜测不出也窥见不到，毕竟无论道行还是境界，都相差的太远了。”叶无刀摇头。

“那我父亲呢？”

父母两字，之于我来说是极为陌生的，但这丝毫不妨碍我对他们的思念。

当初在白龙镇的时候，每当看到别的孩子依偎在父母怀中时，我都会生出无限的羡慕。

如今父亲有了下落，我怎么能不喜，怎么能不动容？

“你从何处来？”叶无刀突然问了这样一句话。

“我从……”

我本想说从娘胎而来，转念想到问话的人和时机，又觉得没有那么简单，于是就闭口沉思了起来。

少许，才做了回应：“按照爷爷的布局，我父母是在龙王庙里结的婚、求的子，那我便是从龙而生。”

“白龙镇，可有龙？”叶无刀又问。

“可能有，不然怎么叫白龙镇？”

“到底有没有？”叶无刀继续追问。

“有。”

我咬牙点头，指了指茫茫山野。

“这里有藏龙晕，晕中诞生了小龙王，说明山中真龙盘踞，而爷爷的雕像又在这座庙里，目的是镇压真龙翻身。”

“以此类推，爷爷去世后，曾让我把他遗体装入黄铜像内，搬入庙中取代里面的龙王像，显然也是起到的镇压之用。”

“此处真龙，只是用的爷爷雕像，那里却用到了遗体，显然白龙镇中也有真龙，而且要比这里的那位更加强大。”

“有多强？”叶无刀淡淡的追问。

“强到……未见其身，心慌神散；只闻其气，胆战心惊。”这时，我想到了当初在独角山的那种恐惧。

“只是如此吗？”叶无刀摇头。

“不，强到爷爷都镇压不得，只能退而求其次，威逼利诱。”到了这时，我的思路愈发的清晰开阔了。

“如何威逼，又如何利诱？”叶无刀情绪有了波动。

“威逼，便是镇压此处真龙，为我将来布局的同时，也对白龙镇那位加以震慑。而利诱，则是以我母亲之身，结合我姬家血脉来孕养龙气。换言之，我母亲身世同样不凡，至少能够唬住白龙镇的那条真龙。”

我之所以这样说，同样也是因为那本传记，当中记载着这样两件事。

第一，我出生后，哑巴妈开口说了话。

哑巴开口，本就不凡。

即便是伪装出来的，那也说明了我母亲超然的坚韧和定力。

第二，则是那句话本身。

“香火已经给你们姬家续上，再大的债也该还清了，从此一别两宽。”

这说明，我母亲嫁给父亲是为了还债。

她欠过什么债我不清楚，但偿还的方式是……

生下我！

“十三，你很聪明。”听完我的话，叶无刀欣慰的点头，“既然头脑如此灵光，那还参不透你父亲的事情吗？”

“参透了。”

转头看看爷爷的雕像，我说出了心底悲痛而震撼的话。

一命换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