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拾艺之赶尸匠 第35章 悲剧重现，凌霄城再次失

这是战争启动以来，九丝王城争夺最激烈的一场战斗，双方彼此对峙、试探、骚扰了很多次，唯有这次来的猛烈、残酷。

哈大在无法在王殿内安坐，带着亲兵，到城墙上巡视。他想查看明军攻城的虚实，难道，决战就在眼前？

哈大亲自到南大门，通过瞭望口四处查看，明军攻城确实声势浩大，双方在云梯争夺中，也是各有死伤，好在激烈有余，杀伤性不足，也许是大雨原因，双方均不能有效实现战斗目的。只是那红衣大炮，好像有打不完的弹丸，没一刻钟，准时有一排炮向城墙，城内轰炸。坚固的石头城墙倒是不怕，只是轰炸的响声和掉入城中民房的弹丸，还是不断激起城内人心惊动，不时地会有民房起火，人喊马嘶，令人不安。

战斗继续了三个时辰，明军依然没有减弱攻势，虽然，他们的攻势起不到多大作用，但是丝毫不减，这让哈大分外惊疑，他猜不透明军到底想干什么。

直到酉时，大雨已停，天空放亮，乌云散去，太阳也冒了出来，只是它依然西沉。九丝城东面天空，出现硕大的彩虹，而天上也满布艳丽的红云。

明军还是没有停歇，反而更加努力地轰炸九丝城，也更加努力地架设云梯攻城。双方在城墙上激烈战斗，烈度不大却血腥十足。

两边凌霄城与都都寨的哨探，不断地与王城穿梭传递各自消息。

都都寨今日也是异常地激烈，与王城一样。倒是九丝城，还是一如既往地沉默，宁静。战斗最激烈时，哈三妹也来劝说从凌霄城调兵巩固王城城防。哈大皆纹丝不动，因为他心里，真正的王城就是凌霄城，而不是现在的王城。

这次征蛮，不同于平原野战，面对险要的地形和巨石构筑的城寨，传统的攻城办法全无用武之地。

直到夜幕降临，明军红衣大炮开始最激烈的一阵猛轰后，攻城部队却偃旗息鼓，打扫战场。

经过一天的战斗，双方只有小部分的伤亡，各自没有挑灯夜战打算，恢复了宁静。

哈大不放心，将守城诸将召集到王殿，告诫他们坚守城墙，防备明军夜间偷袭。所有人都知道，再怎么激烈，正面攻城是不可能分出胜负的，要防备的是某个松懈部位的破口或某个地方被偷袭的可能。

接下来的一周，明军好像耐不住彼此对峙的局面，急于打破现状，九丝城和都都寨每天都要经历一番激烈地攻防，虽然双方都没占到便宜，但是这种激烈的消耗战，也让双方都疲惫不堪。

数日后的一个夜晚，正是初一朔日，月牙儿若有若无，没有光彩，是一个月里最暗淡的一天。月亮倦勤，星星们也不积极，天上明显的一些浮云，将星星们都遮住了。“那个夜晚，分外的黑暗。明军和僰人都偃旗息鼓，进入夜晚的修整期。哈大王一如既往地交代守将们防备偷袭，便回到寝宫。所有的一切都和常日一样。”《何氏家谱》如此记载。

到了半夜子时，山风寒冽，而且大了起来，睡梦中的人们能清晰地听到“呜呜”的风声，守城的僰人们都聚集一处取暖休息，不时地咒骂几句鬼天气。

子时刚过一刻差不多，凌霄城内部分宅院突起大火，于是，狗狗们起来狂吠，睡梦中的人们被惊醒，喊叫着忙成一团，火势凶猛，不时听到断裂的房梁和被困于火海中的人们惨叫声，城内僰人一片慌乱。

“胡大汉，你负责守城，遇到什么情况，都不准离开城门。”被亲兵叫醒的哈通听说城内大火，他也慌了，每天他最关心的事情就是城防，从未想到城内会出什么事情。他赶紧叫来胡大汉，作为一个主将，救火重要，解救被困的族人重要，守城更重要，这是他最重要的使命。他安排好城防，松了一口气，凌霄城有固若金汤的城墙，只要明军进不来，里边就乱不了。

哈通将精力放在了灭火上，他派亲兵组织了精壮僰人，投入到救火中。可是，众人到达现场，深吸一口冷气，火势已经在风力作用下蔓延了，更要命的是，城中有三处集中的火点。

哈通有的是激情和勇猛，他顾不得思考太多，身先士卒地投入火场，挨家搜索被困族人，尽可能地扑灭明火。

可是，火借风势，凌霄城大火一时难以扑灭，像一盏明灯，照亮了整个凌霄城。

哈通一筹莫展，自从占据凌霄城数百年来，僰人从未经历过这种大火，而且僰人构筑的都是木制楼房，大多依山而建，根本经不起火烧。

“怎么好端端地起火了？为什么三处起火？”哈通身边最信任的亲兵队长哈西青忧心忡忡地说。

“你说什么？”哈通猛一激灵，这个有勇无谋的汉子，只一根筋地去干一件事，被哈西青一提醒，立马心里焦躁不安。

“有人捣乱！”哈通急的跳起来，他忽然想到这个最怕的可能，急的跳脚。

“快，快，不要救火了，召集所有族人，场院集合。”哈通急急火火地命令。

可是，他想到这点的时候，已经晚了，他分明听见守城僰人已经和敌人乱战在一起了，而且，更让他愤怒的是，城内各处都想起了喊杀声，这种呐喊声不是来自外边，而是来自城内，城内！

是的，是真的，明军，而且是黑甲军，已经在凌霄城内对僰人四处砍杀起来，而且还四处放火，这座千百年来最坚固的天降石城，遭遇了最惨烈的厮杀和大火，整个石头城像是被架在火上烤的烤炉，惨烈，惨烈。

即便如此，凌霄城城墙仍固若金汤，明军也只能在城下叫嚣，顶多用大炮轰击，没有其他办法。

胡大汉带领守城僰人，与进入城内的铁甲兵陷入混战。

“让他们有来无回。”哈通恨得钢牙紧咬，满嘴献血，他疯狂了，疯狂地带着能组织起来的僰人精壮与城内的黑甲军混战一团。

在这个时候，有组织的战斗已经不重要，重要的只能是拼杀，搏斗。正常的路径，城外的仍然是无法踏入石城一步，守护城墙的僰人也不需要投入太多精力对付城外叫嚣的明军。他们在胡大汉的带领下，与城内的黑甲军战成一团。

血肉搏斗了一个时辰，哈通和胡大汉都惊讶地发现，城内的黑甲军不是越来越少，而是越来越多，他们从何而来，他们怎么混入城中的？他们不可能想得到，也无暇去思考这个问题。

黑甲军越来越多，哈通和胡大汉以及守城军民已经无力对抗，以一敌二已经不够，到后来，以一敌三也不够了，以至于，再后来，哈通很快被一群黑甲军困在中间，再后来，他只能无奈地倒下了，与城共生死，他做到了，无论他愿意还是不愿意。

凌霄城另一位勇猛的僰人将领胡大汉也一样，被围困起来，被乱刀砍杀，被纷乱的脚步踩踏，壮烈战死。

五更时分，月牙儿西下的时候，凌霄城内只有大火，没有了战斗。从九丝王城顺密道救援的僰人，也只能面对火城和城内满满的黑甲军，徒唤奈何，无力救援，何况，在冲入一个小队之后，密道就被黑甲军发现并被守住了。

至此，征蛮最重要的战斗，最惨烈的战斗结束了，明军终于占据了最坚固的天降石城，他们比蒙古铁骑更胜一筹。

望着凌霄城的熊熊大火，听着渐渐消失的呐喊声，九丝王城的哈大王狂喷了一口鲜血，他知道，僰王国难逃此劫，无力回天了，没有凌霄城的僰王国，是守不住的。

他至此方醒悟过来，一个月来，明军对九丝城和都都寨的大规模进攻，只是为了迷惑他们，只是佯攻，他们的目标是凌霄城。可是，他醒悟的太晚了。

明军中军大营，大军帐内灯火通明，刘显与秦师爷、将官们喜形于色，他们知道，经过一个多月的谋划，终于成功了，大帐内喜形于色的还有一个僰人：哈苟。在他的一手策划和执行下，凌霄城破了，凌霄城破，僰王国也即将灭国。他讲带着他的族人，成为川西南最大最有权威的大土司。

凌霄城内，早已混入城内的哈苟的族人开始窜入各个残存的房舍，搜罗财宝和值钱的东西。凌霄城破，他们是最有功的，他们成功地从一道峡谷的山洞中，混入城内，也是他们，放了凌霄城致命的三把火。

黑甲军也没闲着，他们越聚越多，从凌霄城西南方向一个峡谷，靠编织的藤索，攀援而上，不断地进入凌霄城内。直到城内黑甲军肃清了所有反抗的僰人，才消灭“虎口”守军，打开要塞，将先锋营官兵接应进城。

凌霄城最终陷落于明军，值得一提的是，这次凌霄城的破口仍然是僰人内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