睥睨环宇 第五章 艾林和陆莹

很久没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了，艾林惬意地眯着眼睛。

还是外面的世界好。

艾林一边感叹一边朝着远处的栏杆的走去，走到一半突然停住了脚步。

栏杆前面站着一个人，这些天逐渐变得熟悉的人。

淡蓝『色』的长发随风摆动，一袭蓝『色』长裙，个头不高，但身材姣好，是个十四岁左右的少女，此刻正面朝江水望着远处出神，似乎有些心事。

正是陆家大小姐陆莹。

背影有点怅然忧伤，丝毫没有察觉到背后的脚步声。

艾林心里有点发怵，他不太擅长与她打交道，当即想打道回府，躲回自己的房间。

只是……

眼前的大小姐是他的救命恩人，而且他还要有求于她，况且他将要成为这位大小姐的仆人，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大小姐，好巧啊，在这里遇见你。”

艾林硬着头皮走了上去，用拙劣的语言开口道。

陆莹轻轻地回头，看见了意料之外的人，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

“没什么，乘凉而已。”还是一如既往的冷冰冰语气。

夏天的末尾已经过去，此时正值初秋，尤其还是在江上，早上的温度相当低，谈何乘凉。

艾林觉得陆莹的话比现在的空气还要冷。但她也不再多说，又把目光投向了远方。

安静。

尴尬。

他『摸』了『摸』鼻子，后悔刚才没有逃之夭夭。

“你的伤，已经好了？”陆莹转头看下他，问道。

艾林心中早准备好了一套说辞，当即开口道：“承大小姐鸿福，我已经好了大半，现在下床活动已无大碍。”

陆莹时刻紧绷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了一点笑容，点了点头。

艾林甚至以为自己看错了，没想到苦瓜脸上也会存在笑这种表情。

趁热打铁。

趁这个机会询问『药』的事情。

“大小……”

“艾林，你体会到孤独的感受吗？”他刚准备开口，陆莹突然向他抛出这么一个问题。

孤独？

自从六岁的时候，父母连同村子一起消失了的时候，他便为了活下去，一个人孤单地在外流浪。饿了，便捡些别人家的泔水充饥，渴了，便去河里捧点水来喝，从来没人关心他的死活。直到碰到杨发和陈官两人，他才体会到人间的温暖。然而，前不久他们两也被人杀害，又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对孤独这个词深有体会。

“嗯。”艾林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陆莹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接着又把目光投向了前方的滚滚江水中：“从小，我就没有父亲，和母亲两个人相依为命。邻居家的孩子都说我是个没爹的孩子，嘲笑我，欺负我，没一个人愿意跟我结伴。我问母亲父亲在哪，她每次都不正面回答。后来，母亲也病重去世了，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周围的小孩子又嘲笑我是一个没爹妈的孩子，辱骂我，唾弃我。”

艾林有点惊讶。

没想到这个陆家大小姐还有这样的童年经历。

陆莹也不看他，似乎只为了找一个倾诉对象，自顾自地说道：“后来，没过多久，我的父亲出现了。虽然怨恨他丢下我们母女，但他终究是我的父亲，我总算有亲人了。他把我带到了陆府，那里有很多我的同宗兄弟姐妹，我以为我以后能有很多的亲人，只是……”

“只是一切都是我想得太美好了。父亲他妻妾儿女成群，我母亲只是她在外游历排遣寂寞的一个女人而已，接回我只不过是我拥有他的血脉，根本不是因为他有多关心我。他就让我一个人在陆府里自生自灭。我的那些兄弟姐妹，本来就拉帮结派，对我这个新来的小女孩自然没有好脸『色』，百般排挤我，后来，我在修炼上展现了非凡的天赋，他们也更加看我不顺眼，隔三差五找我的茬。”

陆莹显得有点激动，说话的时候不断颤抖。

“没想到，这陆家大小姐竟然如此凄惨。”艾林默默咂舌。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陆家这么大势力的家族，内部也必定不会太平，勾心斗角不断。

“我也是犯傻了，跟你一个新收的仆人说这么多。”陆莹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冷峻的表情又重新回到了脸上，“艾林，这还是我第一次跟别人说这种事情，我命令你把这些话烂在肚子里。”

无妄之灾。

艾林心里直叫苦：“这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我知道了这些事情，对我是百害而无一利啊。”

不过……

艾林心底搞懂了很多事情。

她收留各种无家可归的人做自己仆人，是因为自己对那种无助绝望情绪的深有体会，不想别人也饱受这种苦难。

她毫无顾忌地救助自己这么一个陌生人，是她对自己实力的自信。

只是艾林无法判断她的实力。

“或许在她眼里，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少年吧，所以她才会毫无戒心。”

先不说修炼功法不外传，就是知道了，没有过人的天赋和血脉，一辈子也就只能在“锻骨境”上下徘徊。

这就是凡人的极限。

当然，凡事无绝对，也有大毅力者或者有重大奇遇者能更上一层楼，但那种情况毕竟太少见，亿中无一。

“大小姐，我想拜托您一件事。”

该问的必须要问，不然“『迷』仙散”的毒，不知道何时才能化解。

陆莹眉头一皱，略显不悦地说：“刚知道了我的秘密还敢开口请我办事？”

“明明是你自己非要说，干我『毛』事。”

艾林心底暗叫一声不妙，但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能退缩，低着头摆出一副诚恳的姿态。

“说吧，不过事先申明一点。”陆莹看出了他的郑重，说道，“我只会竭尽所能地帮你，危及我生命的事我是万万不会做的。”

艾林大喜。

虽然她表面是个态度恶劣的千金，但本质上是个善良单纯的少女。

他当即道：“大小姐，缓解疼痛的灵『药』，不知道您身上有没有？”

陆莹盯着他，似乎想要看穿艾林的想法；“普通的镇痛『药』我有，但是灵『药』我没有，这种珍贵的物品没那么容易弄到。”

果然。

艾林虽然早有预料，但是说不失望那是骗人的。

“不过我可以去问问我父亲，他说不定有，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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