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龙世 第二十四章 圣洗之礼（中）

“小哥哥，小哥哥”，琳琳小公主终于看到了苦苦寻找的人，她高兴地叫了起来，并指给父亲看。听见小公主的叫喊，四号也高兴地挥手，爱德华大帝微笑着点头。看到琳琳和爱德华大帝的笑意，四号内心的紧张消散，渐渐放松起来。

他又悄悄瞄向四周观礼的人群，想找到那道倩影。不知为什么，一想到她鼓励的眼神，四号就觉得无比安定。这种心情和执行任务时一样，她眼神中好像有无穷的魔力，穿越过无尽的时间和空间，总能到达他的心里。她眼角微微翘起，带着笑意，仿佛在轻轻地问：“你还在害怕吗？”这时，所有的危机和困惑都瞬间消散，自己拥有了无尽的勇气和力量。

“你还在害怕吗？”

“我不再害怕！”四号坚定地对自己说。

仪式进行地并不快，半天之后，前面终于没有了别人的身影。

“我的孩子，你准备好了吗？”在为几十名孩子洗礼过后，牧师看上去累坏了，他的脸色有点发白，但尽管这样，他也努力维持着脸上的微笑。

“准备好了，我的父！”深吸一口气，四号丝毫没有犹豫，走向圣父。

牧师拉起四号的手，要将他引到圣洗池中，纯白的池中圣水并不多，刚好淹过脚面，但金光灿灿，看上去神圣无比。

四号赤足刚刚踏入水中，却不知为何，并没有感受到阿黛尔团长所说的温暖涌来，只是感觉到冰寒刺骨。他不禁一个哆嗦，身体开始颤抖，水中的寒气越来越重，他回忆起了流浪的时候寒风吹过自己单薄身体的感觉。牧师没有看到四号的脸色已经发青，他将手指伸到圣杯里，慢慢撩起一点圣水，在四号的额头上划了个十字，然后用一种奇怪但好听的声音悠扬道“我因圣父、圣子及圣灵之名为你授洗，……”，然后低下头在四号耳边轻轻地问“你的名字呢？我的孩子”

半晌没听见如约的回答，牧师直起身来，奇怪地看向四号，却脸色大变。

四号忍着额头的剧痛，努力地睁开眼睛。他看到了牧师的惊恐，牧师后跌一步，手中的圣杯掉在地上，圣水洒落一地，却充耳不闻，他伸手指着四号，手指颤抖，嘴里惊讶地低呼“你……你的脸，你是山……”

四号心底一沉，一定是自己的皮肤又发生变化了，可是自己却一头雾水，不知道安静许久的身体为何在此时突变！这时脚底的圣水开始咕噜咕噜地冒泡，金色之中带着一点狂躁，仿佛有了生命一般，不允许四号继续踏在它的身体中。水中的冰寒瞬间退去，又突然涌出一股热力，犹如熔岩般，从足底直达头顶，要将他烧焦，同时头顶的圣水十字也开始发烫，像烧红的铁条按在了自己的额头上。四号顿感酷热难耐，他想跳出去，不知为何却无法迈开腿，距离池边半步的距离，此刻却变成了生死万里。

“牧师，你退下吧，我来为他洗礼。”随着一股温和的风吹过，一道高大而略显佝偻的身影瞬息而至，同时略带沧桑的声音响起来，牧师被这股暖风吹离了洗礼池，他的手脚被无形之力所缚，嘴巴空张，不能自已。

一只修长的手握住了四号，手掌苍老却有力，温暖的感觉如小河从手中流淌直至全身，寒暑交加的痛感顷刻消失不见，四号的眼睛和脸上的肤色渐渐变了回来。四号惊喜地看向这个又救了自己一命的人，无疑，正是威廉大主教。大主教也同刚才那名牧师一样，面带微笑，略微弯腰，将手放在四号肩膀上，在他的耳边轻语：“你的名字呢？我的孩子”。

“轩羽，我叫轩羽！”多少次生死徘徊都没有过的感觉，四号喜极而泣，他大声喊道，“我叫轩羽！”。

大主教欣慰地笑了，点点头，对四号说“孩子，圣洗礼还要继续下去吗？”

广场上所有人都被大主教的突然降临震的鸦雀无声。按照惯例，这种场合下，大主教肯在圣塔之上开金口吐几个字就已经是天降祥瑞了。从魔法修为方面而言，威廉大主教已经无限接近于第八级圣魔导师境界，即将被尊为圣威廉，他是整个紫罗兰王国最强大的魔法师；从魔法知识方面，大主教学贯古今，甚至开始修复圣父传下现已无法解读的《大预言术》，这是人间所有知识的出处，据说隐藏着去往神国的唯一秘密；从信仰方面，大主教被称为圣父、圣子及圣灵在人间的唯一代言人，一个普通的老百姓可能不知道当今的大帝是谁，但一定不会不知道大主教是谁。能让他降临现场为其中一个人亲自授洗，别说没有人看见过，甚至都没有人去想过。

而此刻，他来了，为了第二位教子，他站在了圣洗池边。

据说人的力量太过强大就会干扰天地能量的运行，四号以前只是听说，现在却真真切切地看到了，大主教仿佛是一个吸引一切能量的漩涡。他只是站在那里，并没有做什么，这一小片天地却自然而然地将他作为中心。人们被他吸引，大树为他倾斜，风为他静止，连太阳光都被他吸引过去。他的身体格外明亮，也分外清晰，不管多远的人都能清清楚楚地看到他，他的一举一动都牵引着人们的心。他站在这里，仿佛所有人都成了陪衬，并且都若隐若现，只有他是最真实的人。

“圣洗礼是一个伟大的典礼，不要因为我这个老头子打搅了神圣的仪式。”大主教柔和地笑着，摆摆手，瞬间中心点消失，光芒内敛。寂静无声的广场上被震惊的人们开始回神，唱诗班的孩子们开始歌唱，授洗的牧师们也继续微笑迎接孩子们。

大主教朝看台的方向微微颔首，爱德华大帝则站起身来向大主教半鞠躬致敬。

轻轻点点头，大主教转身回来，把手放在四号头顶--如同所有牧师所做的那样，问:“轩羽，你向我求什么？”

四号心里奇怪，这个时刻他听到的应该是“轩羽，你向圣父求什么？”

不过他仍然按照既定的答案回复:“求真我”

大主教又问:“轩羽，为得享我赐予的，你弃绝罪恶、奴役和魔鬼吗？”

这次四号答得很干脆：“我弃绝”。

大主教再问：“以我之名，你信我让你所知的一切吗？”

四号毫不犹豫：“我信！”

大主教用手作出了掬水的姿势，虽然手里没有圣杯，却好像从虚空之杯中采出来一束光，光芒在他指尖聚集，越来越亮。他用光芒萦绕的指尖在四号额头触画十字，同时唱到“轩羽，我已为你授洗，并以此免除你的一切罪恶，包括原罪、本罪和罪罚。赐你降生、成长并在死后指引你去往神国！”四号轻轻闭上眼，脸上充实而愉悦。

随着十字的完成，大主教嘴唇轻吐：“以我之名，赐你永生！”最后轻轻一点，一圈波纹般的光芒在四号的额头上散开。